一人之下:异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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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亦飘零久

    面对四人的合力进攻,丁嶋安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慌张神色,他双手置于空中,两手分别弹出一根用炁包裹着的银针,射向朝自己冲过来的陆家兄妹。

    陆家兄妹对这名有“两豪杰”之称的全性中人不算太了解,没想到他竟藏着这一手绝活,纷纷被银针击中。

    两人只感觉体内的炁息正在缓缓留逝,整个身体像被吸干一般,瞬间瘫坐在地上,感到浑身无力。

    这一招正是丁嶋安所学绝技之一的“鬼门针”,“鬼门针”起初是做为一门为人针灸治疗的功夫,可若是用于对战,亦可以封其穴位,使对手暂时失去行动力与防御力。

    贾正亮操纵着空中飞刀,攻向丁嶋安,虽然丁嶋安凭借他灵活的身法躲过大多数飞刀,可是仍有一把飞刀,直直刺向他的胸口。

    贾正亮心中大喜,可下一刻却看到丁嶋安的身上浮现出一道护体遁光,将刺向自己胸前的飞刀瞬间弹飞出去。

    与金光咒的耀眼金光不同,丁嶋安使出的这门护体功法,只能在其身上看到一层浅浅的淡色炁息。

    如果说金光咒代表着刚猛,那么丁嶋安的这门功法就显得极为阴柔。

    在抵挡住致命一击后,丁嶋安左手作掌,右手为指,分别向身后的风莎燕与远处的贾正亮同时发出攻击。

    “灵官指”与“劈空掌”同时发出,向两人攻去。

    贾正亮只感觉一股铺天盖地的炁息向自己飞奔而来,他瞬间被轰出数米,口中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而企图偷袭的风莎燕眼下也不好受,那丁嶋安一指“灵官指”洞穿她的右肩,她躺在地下,没有余力再次发起攻击。

    丁嶋安以一敌四,瞬间解决战斗。

    这时几人才明白为何眼前这名男人能被称为“两豪杰”,他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体内炁息,都远超自己。

    如果自己家中的长辈面对此人,胜算也不会太大。

    丁嶋安没有理会已无反抗之力的四人,而是径直走向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顾欢……

    ————

    顾欢缓缓睁开眼,他脑中回想发生了什么,唯一能想起来的就只有,自己吃了健壮男子一击之后,便感觉自己像被一辆大卡车撞飞出去一般。

    四周一片漆黑,他能感受到空气中的阴冷潮湿,眼下自己好像身处某个阴深的山洞中。

    突然,山洞中火光乍现,许多篝火接连被点燃,他发现这个颇有些诡谲的山洞中,不知何时多出许多位自己从未见过的怪人。

    他们有男有女,大多身穿一些民国时期的服饰,但也有几个特例,比如有几人身着道袍,一名女子身上穿着苗族的民族服装。

    他们围成一圈,谈笑饮酒,全然没有理会突然出现的顾欢。

    而在他们正中的那名颓废男子,顾欢认得,他就是自己当初在那神秘山洞中看到的许多道身影中的其中一个。

    那留着长发,面容有些肮脏,脸上充满了不羁神色的男人,他一口喝下一大碗酒,随意将酒碗扔到地上,拱手对围坐在身旁众人开口说道:

    “我想与各位,义结金兰!”

    随后,那围坐在邋遢男子身旁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慢慢消失。

    顾欢这才发现,这个山洞正是自己之前误入的那个山洞,只是洞中与之前有些许不同。

    顾欢心中对此人的身份有些猜想,于是缓缓开口询问道:“无根生?”

    男子没有回答顾欢,而是向他扔过来一碗酒,顾欢稳稳接住,也学着之前众人的模样,一口饮下。

    疑似无根生的邋遢男子背过身去,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自顾自说道:

    “人生有三个阶段,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我少年时游遍名川大山,见过河流沙漠,算是见过天地。”

    “中年时,常行走于市井、乡间,也曾到过那繁荣古都,上到达官权贵,下至乡间走卒,无一人不与我相谈胜欢,也能算是见过芸芸众生。”

    “可……却从未曾见过自己。”说到这里,邋遢男子神色中带着些许沮丧。

    “无根生,终究也是这大千世界中的无根浮萍罢了。”

    “就请你,替我见一见自己吧。”化名无根生的邋遢男子看向顾欢,缓缓对他说道。

    随后,他的身影渐渐消散,口中细声喃喃道:“道上故人渐稀,我亦飘零久。”

    顾欢心中有许多问题,还没来得及发问,无根生的身影却已然消散……

    丁嶋安缓步走向躺在地上的顾欢,正要上前查看其生死,却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压迫感。

    只见全色衣物破烂不堪的顾欢,缓缓起身,漂浮在空中,双眼通红,整个人散发一股着诡异气息。

    “有点意思。”丁嶋安看着立于空中的顾欢,嘴角微微上扬。

    丁嶋安右手聚掌,一招“劈空掌”攻向顾欢,一股强大炁息,划破空气,冲向顾欢。

    时间仿佛凝滞一般,顾欢四周爆发出强大炁场,那道掌印瞬间消失在空中。

    在场众人,只觉自己体内的炁息瞬间消散,好似突然被吸干一般。

    丁嶋安还没来得及使出下一招,那犹如鬼神一般的顾欢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丁嶋安只觉身后犹如爆炸一般,巨大的能量向自己喷涌而来,他对战经验极其丰富,在地上翻滚数圈,勉强躲过这极为骇人的一击。

    于是,丁嶋安不再有所保留,一时间底牌齐出,用炁化盾笼罩在身上,两枚银针作为策应,脱手而出,自己飞身至顾欢的身前,双拳齐出,向他攻去。

    顾欢周围仿佛生成一个巨大磁场,将一切与炁有关的攻击通通化为虚无。

    丁嶋安心中有些莫名的慌张,他在这名有些癫狂的年轻人上感受到的压迫感,竟丝毫不弱于与之前对战张之维。

    顾欢手中以炁化为一柄巨大长刀,朝丁嶋安一刀重重砍下。

    丁嶋安将全身炁息运至身前,企图将这威力巨大的一击挡下。

    巨刀炁息轰至地面,瞬间尘土飞扬。

    待烟尘消散,只见丁嶋安却没倒下,可仍在大口喘着粗气,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身上衣物被撕裂开来,露出颇为健壮的肌肉。

    在使出这一招后,顾欢丹田的炁息已然见地,他从空中缓缓掉落到地上。

    丁嶋安之前与张之维一战,已经身受重伤,如今再硬接顾欢一击,体内伤势犹如雪上加霜一般,愈发加重。

    经过片刻休息,一旁的陆家兄妹与风莎燕、贾正亮四人恢复过来,他们盯着中央的丁嶋安,准备等他露出破绽,便对其继续发动攻击。

    丁嶋安眼下受伤极重,自知已没有一战之力,于是使出看家绝技“地行仙”,跳入地下,遁地走了。

    在场四人没有追赶,一是他们没有那能潜入地下的功法,二是他们今天的目标并非丁嶋安,而是顾欢。

    在丁嶋安走后,四人不约而同看向顾欢掉落的位置,却发现哪里还有顾欢的身影。

    顾欢在清醒过来后,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鬼附身一般,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可意识还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方才正与之前将自己击飞的男人对战,之后炁息用尽的自己,无力的倒在地上。

    他装作昏迷,体内却在快速调息,待重新恢复行动能力后,便溜之大吉。

    顾欢终于相信了王震球的那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没有招惹到谁,却有数不尽的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顾欢一边飞奔,一边在思考着自己如今能去哪,家里自然是不能回了,想必自己家中住址应该早被公布出来了,随后他又想到是否找个酒店先将就一晚,可最终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酒店真不一定安全。

    顾欢突然感到有些茫然,在这诺大的川城中,竟没有一个足够安全的容身之所。

    顾欢在大桥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一滴雨水缓缓滴落到他的额头上,随后,更多的雨水落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还没想好藏身之所,天空中却突然降下倾盆大雨,顾欢穿过大桥,找到一个凉亭,进入其中,暂时歇息躲雨。

    顾欢刚坐下,便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想检查一下有没有被雨水打湿,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已变为一块破铜烂铁了。

    唉,自己前一个月刚买的手机,如今也要步它那位前辈的后尘,英年早逝了。

    顾欢擦了擦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花眼了,他看到不远处的地上,好似有一团若隐若现的绿色炁息,正朝自己高速移动过来。

    那团绿光,越来越快,在离自己约莫一米的距离,突然一个高大身影破土而出,正是全性的丁嶋安。

    顾欢如临大敌,没想到这尊瘟神没有打算放过自己,而是一直紧随其后。

    “这位大哥,咱俩无冤无仇,你何必苦苦相逼?”顾欢欲哭无泪,企图用言语化解对方的纠缠。

    “你好,自己介绍一下,我叫丁嶋安,‘一绝顶,两豪杰’里的那个丁嶋安。”

    顾欢虽然没有听过什么两豪杰,可是通过刚刚的交手,也知道这名叫丁嶋安的健壮男子并非善类。

    “丁老哥,你到底找我干嘛?”

    “原先我只是单纯的想领教一下昔年无根生掌门的绝技神灵明。”

    “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你小子很有意思,我要把你带回全性,作为我的磨刀石,砥砺境界。”

    “您老人家就放过我吧,我哪有能力当您的磨刀石,我就是一普通学生。”

    “不,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我与‘两豪杰’的另外一位,那如虎,相斗数余年,却始终分不出高下,如果有你为我喂招,在下次对决中,我有十足把握可以取胜。”

    顾欢这下明白了,眼前这人就是那武侠小说中所描写的“武疯子”,一心追求武道境界,为了登顶巅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唉,看来没办法了,顾欢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炁息,金光咒瞬间笼罩其身,摆出架势,准备出手。

    丁嶋安看到对方蓄势待发,于是也在原地摆出拳势,等待着对方发起进攻。

    顾欢突然将全身金光聚集到双腿之上,瞬间从狭小的凉亭中飞奔而出。

    他可从没想过要与丁嶋安交手,他心中早有盘算,先假装要与之交手,随后将剩余炁息全部汇聚在双腿之上,用于跑路。

    顾欢在大雨中,犹如一道闪电,瞬间飞出数百米,丁嶋安使用“地行仙”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丁嶋安虽然身受重伤,可体内的炁量与顾欢相比,还是颇为充沛的,不消一会儿,便来到顾欢身前,破土而出。

    顾欢死死盯着丁嶋安,目露凶光,看来今日想脱身,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怎么不用你的神明灵了?你体内的炁息与之前相比也判若两人。”

    丁嶋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打量着顾欢说道。

    只见顾欢突然将身上金光卸去,他双眼紧闭,摆出与丁嶋安一样的起手式。

    丁嶋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点评道:“形似神不似,毫无意义的模仿。”

    丁嶋安一指“灵官指”划破雨幕,径直向顾欢攻去。

    顾欢在听,此时他的耳中没有丝毫雨声,只有炁息转动的声音。

    来了,顾欢右手化掌,一掌拍向朝自己袭来的指气。

    丁嶋安十分惊讶,没想到这小子只看自己使用了一次,便能将自己的“劈空掌”使用出个五六分威力。

    两股炁息将空中的雨水打散,顿时水花飞溅,一大滩水被击飞到空中,倾盆而下。

    这滩水犹如一张布帘一般,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可是两人没有丝毫停歇,同时这团雨水出招。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在大雨中不断出招,犹如池塘中两条灵活的鱼儿一般,在水中不停跳动。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雷声轰隆落下。

    一番交手过后,二人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四目相对。

    顾欢只感到一阵困意袭来,筋疲力尽的他最终还是倒在了雨水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