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这，便是天道
林许安听的内心震惊不已：倘若墨苍所说的是实话，那他刚才所见到的究竟是谁？
墨苍听到林许安说已经把作为灵体的天权彻底吸收后，沉默了一会便开口道：
“这一次的变故太多，很多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掌控。
十八年以来所有的变故都预示着事态正在朝着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但不管他为什么会死而复生，既然是已死之人，那就不必放在心上。”
听完墨苍所有为了他的所作所为，林许安认真的对着墨苍鞠了个躬，一切尽在不言中。
墨苍随后笑了笑——这是林许安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见墨苍露出笑容。
比他先前在塔内看见的曾经充满杀气的墨苍要好看很多，配上他仙风道骨的气质……
让人很难想象他会和之前林许安所看见的那尊杀神联系在一起。
林许安心想，原来墨苍也是个会笑的冰块脸。
回过头去看着倒塌在地的天权塔，忽然，墨苍看见远处有一大片雷云携着阵阵雷声出现。
雷云将整个天空遮住，并且还缓缓的向他这边靠近。
墨苍静静地看着那朵近在咫尺的雷云，知道他的时间到了。
随后叹了口气，对林许安说：
“天权塔那发出的那响彻云霄的一声不仅向那些大人物揭示了你还活着的事实。
甚至就连天道也发现了我的踪影，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
说完，他将一个写着极字的赤金色令牌交到了林许安手中：
“等会你就用尽最快速度逃吧，去信中所说的地方，万事小心……”
一边说着，他却一边缓缓靠近林许安，随后趁着林许安还没反应过来，墨苍突然伸出手……
他那白皙的手猛的贯穿了林许安的丹田，沾满鲜血的手将林许安的灵力本源彻底扯出！
随着灵力被废除，林许安剧痛之余感觉体内什么东西消失——先天圣体随着灵力一同被墨苍以暴力的手段剥离！
随着先天圣体被废，林许安也猛的吐出一大口鲜血，他还感受到体内的生机正在不停的消散。
而体内杀气没了先天圣体的中和，也逐渐再次在林许安的体内蔓延开来……
在林许安震惊与不解的眼神中，墨苍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忍：
“原谅我……但这一次的你绝不能再修行灵力……就此做个普通人吧，许安……”
他这一举动，代表着林许安将就此成为一个废人，此生不得再修行灵力！
话音未落，天上逐渐靠近的雷云却发出了一声响彻天地的雷鸣，一道闪电带着巨大的轰鸣声划过。
这道雷鸣击碎了中都的宁静，似乎是在警告墨苍不要说出接下来大逆不道的话。
随着雷云靠近，天空中突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带着滔天的雷声和剧烈的狂风向着墨苍袭来。
墨苍见此情形却只是放声一笑，任由狂风暴雨冲刷着他的身体。
他朝着那片带着滔天声势的雷云看去，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狰狞：
“原来就连天道也有所畏惧的时候，可笑可笑。”
天道？！林许安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片布满整个天空的雷云，它携着滔天声势，这难道便是所谓的天道？！
紧接着墨苍将手中从林许安体内剥离出的一团蓝色的浓郁灵力收了起来，随后死死的盯着那朵雷云。
在天道铺天盖地的威势之下，墨苍与身后重伤的林许安显得是那么渺小与无力。
倾盆暴雨不停的冲刷着林许安身上的伤口，墨苍站在林许安的面前，全然不顾头顶天道的威压，伸出手将林许安扶起。
随后他当着天道的面将杀气身外化身，仿佛丝毫没有将眼前天道放在眼中。
分身与墨苍心念相通，背起林许安便朝着远方飞驰而去，而天道似乎默许了这一行为。
他静静等待着墨苍的那道分身回来——试图彻底斩草除根。
身为天道，他不屑于趁人之危。
他深知倘若不解决掉眼前的男人，对方以命相搏的话，他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林许安。
本来他此行的目标便是墨苍，却不曾想遇见了林许安这个意外之喜。
但如今他亲眼所见林许安已成为不能修炼的废人，他也没必要继续追杀林许安。
便将目标锁定在了墨苍身上，林许安区区一个废人，还不值得引起天道警惕。
墨苍唤出手中长剑，看着长剑上映射着他精致的五官，他看着手中长剑唤道：“青锋……”
长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中所想，发出阵阵剑鸣回应着墨苍，随后墨苍一剑指天，大有一种破天威势！
与此同时，被分身背着离开现场的林许安体内的杀气也彻底布满了全身，同时杀气也在疯狂的修补着他身上的伤势。
从此他将不能使用灵力，就此沦为中都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
林许安虚弱的开口道：“十八年前，你也是这样在两个禁忌眼下把我带走的吧……
十八年后的今天……这次的你……还会创造出奇迹吗？”
说罢，林许安死死的盯着分身的双眼，想从他的口中听到对方确切而又自信的回答。
而分身并未多言，仅用了四个字表明了这场战斗的可能性：
“那是天道。”
林许安听到这四个字，瞬间万念俱灰，他深知墨苍这次要面临的远非一两位禁忌。
他要对抗的是这中都大地之上的天，是这芸芸众生头顶的天，是千百年以来制定世间一切规则的天。
随着后方传来的声势愈发浩大，天地之间的能量都聚集在了后方的战场之上，以天地为战局。
接下来的战斗可能是世间最强的两尊存在所将要开始的比拼，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因为两人无形的博弈而发出了剧烈的轰鸣。
分身早已来到了万米之外。同时对着林许安缓缓开口：
“赶紧逃吧，这种级别的战斗只怕是余波就能将现在的你湮灭。
别辜负这么久以来我们的努力，这次你一定要活下去。
还有一些东西我已经来不及交给你了，我会在这里拖住天道，你抓紧时间离开。
许安，你听好，你体内灵力已经彻底消散，这辈子也不要想办法恢复体内的灵力！
倘若你再次使用灵力，我们一切的规划都将白费！
记住今天我所告诉你的一切，也许我们以后还会再次相见……”
分身此时看上去的模样和语气是那么的癫狂，随后后方决战彻底打响。
而他也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回到了本体之内，准备与天道展开这一场旷古烁今的一战。
林许安咬了咬牙，他不清楚为何他已经变为一个废人，而对方却还在胡言乱语的说什么再次相见……
但是他知道目前留下绝对会拖后腿，眼下并非矫情的时候。
倘若他走了，也许墨苍还能有一线生机；他若是留在这里，两人必死无疑。
随后便踉踉跄跄的捂着肚子向远处狼狈逃去…
他回头望去，最后看见的一幕便是墨苍与天道展开了彻底的对决，一阵阵惊雷向着墨苍劈来。
在墨苍躲闪开后，随后竟然从云中出现了一位全身散发着蓝色光芒的人形光影。
他的声音听上去不含一丝情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冷漠：“大胆！墨苍，这么多年你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而墨苍也不甘示弱，对着天道平静的回应到：“找我找了这么多年很辛苦吧？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话音刚落，墨苍就紧随其后的对着天道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就连天道也被他这股无惧的气势给弄得有一瞬的愣神。
随后林许安看见天道对着墨苍点了点头，尽管语气依旧冷漠，但不难听出其中略带的一丝钦佩之意：
“虽然你犯下这等大罪，但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令我刮目相看。”
随后只见天雷滚滚，天道从空中缓缓降到地面，终于是猛地出手，向着墨苍击出道道雷霆。
同时对墨苍发出了一道略带嘲讽的拷问：“十八年前那个夜晚，你当真以为本尊没有发现你们几个的所作所为？”
墨苍平静的摇了摇头，同时给出了他最后的回答：
“天本无情，什么时候就连你天道也产生了喜怒哀乐？
与禁忌一战打的天翻地覆，身为天道你又怎么可能未曾察觉？
想来十八年那一道足以镇压世间万物的气息便是天道你……”
天道也被墨苍平淡的语气给刺激到，他想看见的是眼前的男人流露出恐惧、震惊的神色，而对方平静的表情却让他十分的不爽。
墨苍不停对着天道发出一道道攻击，天道却从容应对，似乎在欣赏着眼前蝼蚁最后的挣扎。
但随着墨苍越来越狂暴的进攻，逐渐就连天道也被他的灵力震得后退两步。
墨苍再次使出了曾经的威势——将力量附在剑上之后，挥出一道比十八年前更为恐怖的血色剑气。
化作一条身长百米的狰狞巨龙直冲向天道，天道感受到直朝他面门冲来的这一击的威力也是心神震撼，并不敢大意迎接。
只见天空的云中出现了一把金色的巨剑，散发着神圣的气息，从高处俯冲而下。
随后天道操控那柄巨剑，挥出一道金色的剑气向着墨苍的攻击冲去，同样是化作一条金龙，与墨苍的攻击碰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天地变色，两条巨龙正面相撞！
天道与墨苍的身影在一阵剧烈的光芒闪过后再次出现在了战场中央。
早已倒地的天权塔终于承受不住两道恐怖的攻击，就连遗骸都未留下，就此灰飞烟灭。
当双方再次交手时，墨苍将长袍中两道铁链唤出，扔向了天道，天道稳稳接住，墨苍开口道：
“如果现在我没猜错，你能找到我应该也与这两条链子有关系，曾经你果然是故意让我拿走它的。”
天道听闻这话，愤怒的同时也对墨苍的心机感到了一阵略微的震惊：
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快便将十八年前的种种细节与现在联想到了一起。
天道开口追问：“你早就知道这锁神链上被我做了手脚，为何还敢动用他？”
天道虽然疑惑，手上的攻势却没停下，不一会两人实力的鸿沟便展示了出来：墨苍不过是人间极限，而天道却是万物所生。
不一会，墨苍身体便被一道惊雷击中，击碎胸前的衣物，露出了胸口那一大片白哲的皮肤，和天道的对比之下，显得异常狼狈。
受天道一击的他此时五脏六腑难受至极，却还是逞强的开口道：
“我不是仙，并非全知全能，自然感受不到这锁神链上由天道亲手做的手脚。
如果不是开始许安说在塔内遇到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动用锁神链，而在这之后你紧随其后的出现，我也得出了一个结论……”
此时的墨苍早已没有平时仙风道骨的模样，头发狼狈的披散在两旁，脸上也布满了寒意。
而天道听的暗自惊怒，打心底里对这个心机与实力并存的男人产生了一丝惧意。
他一把抓住墨苍的长发，与他恶狠狠的对视着，似乎是怕极了墨苍接下来所将要揭示的真相。同时咬牙切齿的说：
“凡人，你激怒了我，告诉我这么久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花样……”
而墨苍却一把挣脱天道的束缚，趁天道心神正乱之时迅速向前靠去，做出了一个足以使整个天下为之颤抖的举动——
他趁天道不备，一把将对方的后脑勺按了过来，将对方的额头与他的额头紧贴在一起。
随后伸出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污，不轻不重的拍在了天道的脸上，任由雨水冲刷着两人身上的血污。
在做完这一切后，天道变得浑身颤抖，也许是惊惧，也许是愤怒。
他们的脸庞仅仅相隔几厘米，墨苍受伤很重，却还是轻声开口讽刺道：
“这么多年以来，甚至就连中都四大禁忌和我都以为天权塔乃是通神之地。
当它发出巨大的钟声之时，传说中的神明便有可能降临于此此处——
而这一切恐怕也只是你为了混淆视听而亲自向全世界所散布的谣言吧？”
此刻仍不断有雷击降临在两人周身旁，暴雨打在两人的脸上，顺着两人脸庞向地面滴去。
空中时不时划过的闪电照亮了墨苍狰狞的面孔。
他精致的五官在这暴雨的洗刷之下显得是那么的偏执与疯狂。
尽管此刻他眼前的天道不过是一团光影，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但墨苍还是从对方微微颤抖的身躯上感受到了天道此刻的惊恐。
暴雨洗刷着两人身上的血污，周围的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刻。
随后墨苍趁天道还处于思绪混乱之中，以灵力控剑，从天道背后彻底贯穿了两人！
墨苍对着天道的身躯吐出一大口殷红的鲜血，虽然对方看上去也受伤严重，但并没有到生命垂危的地步。
不过这也在墨苍的预料之中——他是天道，哪怕墨苍再强，也无法以一人之力与苍天匹敌。
随后墨苍强撑起一口气，艰难的开口，说出的话语却如同平地惊雷！彻底揭露了那么多年以来天道一直对整个中都隐藏的秘密：
“十八年以来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是天权塔的的那一声轰鸣巨响将你引来。现在我彻底想通了——
如今的你会出现在这里，吸引你来的根本不是天权塔发出的那一声巨响！
而是这两条锁神链被动用之时你就会有所感应！
正如同十八年前那个夜晚一般！
就连你天道也会有如今胆颤到浑身发抖的时候！
而就在刚才我终于明白了这么多年天权塔的存在的意义——它不过是你用来将天下苍生囚禁在这中都的手段！
这，便是天道！我说的对吗？贼、老、天！”
墨苍一咬牙，这一次他并未再逃，拼尽全力猛的一头向着天道的额头撞去……
战场中画面定格在此处，天空中的暴雨仍在止不住的向下倾泻，似乎是苍天在悲鸣……
当一道雷再次照亮夜空之时，整个战场也没有了天道和墨苍的身影。
留下的只是一片生机全失的荒芜战场，以及方圆数千米内无数个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