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鹿鼎记里截胡韦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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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黄伯的酒

    “呦,这不是小桂公公吗,命还真大啊,这都能活着出来,对了,你不是攀上海公公的高枝了吗,怎么,没伺候好,被打发回来了?”

    刚回到值房的海东青还没来的及熟悉一下小桂子的房间,门口就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虽然言语上有些刻薄,但是海东青能听出来,对方并没有恶意。

    “老丈是?”

    海东青并未见过老者,但是转念一想,坏了,自己不认识,小桂子可能和对方很熟,即将海东青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露馅的时候,老者开口说道。

    “我是新来的洒扫杂役,原来那个小海子在宫里得罪了贵人,结果他的差事,就归我了,以后这郊外牧场,也就咱爷两了。”

    老者说着,将手中的扫帚放在了一旁,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这才走了进来。

    “之前你去了宫里,跟了海公公,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住,我就暂时搬来了这里,现在你回来了,我还是搬去小海子的屋子吧。”

    “老丈如何称呼?”

    “叫我黄伯就好了。”

    “黄伯,既然你喜欢这里,不如你就住下吧,我呢去小海子那间屋子里住,在宫里这段时日,小海子帮助我很多,他临死前还交代我要有机会照顾照顾他的父母。”

    “这怎么使得?”

    “使得的。”

    海东青说完就开始收拾小桂子的一些衣物,这些东西海东青那间房可没有,现在他还顶着小桂子的身份,在逃离之前,总要将小太监的身份扮演下去。

    “你这个小太监不错,以后在这牧场之中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你黄伯。”

    黄伯拍了拍海东青的肩头,紧接着附耳轻声说道。

    “这里的侍卫统领黄统领是老头子的远房侄子。”

    “失敬失敬。”

    “什么失敬失敬,以后咱爷两多走动,老头子是身子不行了,小海子那屋舍又在牧场边缘,老头子我走动多有不便,这次老头子承你的情,今晚我买些酒菜,找你喝两盅。”

    ……

    这郊外牧场的人员不是很多,海东青之前住的地方离这里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的脚程,平日里负责一些洒扫和巡视工作。

    说白了就是个闲差,海东青记得,这个差事还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早年的邻居,给自己在这里谋的差事。

    海东青这具身体的原名叫海东来,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

    父亲也没什么文化,好在早年隔壁邻居是这个牧场的一个侍卫,还认得几个字,父亲就让那个侍卫邻居给兄弟几个先后起的名字。

    海东来、海南来、海西来、海北来,古人的建筑又讲究坐北朝南,所以海南是老大,海北是老二。

    南北西东又比南北东西顺口,所以老三就用了西字,直到老四海东来。

    两个姐姐就更简单,一个叫海燕、一个叫海鸥。

    “海燕呐,你可走点心吧……”的那个海燕。

    ……

    海东来年幼体弱,古人多生是因为落后的生产力,家里多一口人就多一个劳动力,这样家里的地就不怕耕种不过来。

    很多家庭连头牛都没有,拉犁只能靠人肩扛,而海东来年幼体弱没办法适应农活,在家里又浪费粮食,老爹就托了早年的邻居侍卫给他谋了个这样一个差事。

    这样不但家里能少养一个,节省一些口粮,每个月还有差不多五十钱银子的俸禄来补贴家里,这样也算不错。

    海东青今年满算也才十岁,两个姐姐已经嫁为人妇,都在隔壁县,日子好像过的也只能说饿不死的程度。

    古人讲究门当户对,自家也确实过得很是清贫,贫到老大、老二早就到了婚配的年龄,至今也没有托媒人娶妻。

    至于小桂子的身世,海东青暂时也没办法理会,只要自己逃离了这里,脱了这身衣服,谁还认识自己。

    古人虽然有户籍制度,但是这个漏洞百出的制度,海东青想要弄一个身份应该不难,哪怕没什么身份,也不会有人找他的麻烦。

    如今看到身边这个比家里还要贫的木头茅草屋,海东青简直欲哭无泪。

    如今天色将晚,连日在宫里都想着如何逃出去,本就瘦弱的身体就很是乏累,躺在有些冰凉的火炕上就睡了过去。

    ……

    “小桂子,哎呦喂……”

    正在睡梦中的海东青隐约间听到屋外有人叫小桂子,海东青立刻睁开了眼睛。

    “小桂子,哎呦喂,开门啊。”

    回过神来的海东青终于想起这个声音正是白天遇见的黄伯,连忙起身去开了门。

    “哎呦,臭小子,赶紧扶老头子我进去。”

    黄伯说着,伸出一条手臂。

    海东青虽然不知道黄伯来意,但还是下意识的扶着老头子进了屋子,来到火炕前坐了下来。

    “哎呦喂,你小子怎么连炕都不烧啊,赶紧去往灶坑里添些柴,烧暖和一些,老头子我这身子骨怕冷。”

    海东青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这张床,怪不得觉得这床有些奇怪,看到下面有个被烟熏黑的坑洞,海东青迅速明白了什么意思。

    “小子这就去那些柴进来烧。”

    “哎呦,对了,门口有些吃食,你顺便拿进来。”

    刚起身走到门口出去寻柴,就听到身后的黄伯说道,海东青这才想起来这老头白天时说了晚上要请自己喝酒。

    对于“炕”,海东青并不陌生,后世的时候还有人特意拿炕和床做了一个比较。

    大部分人认为,炕和床都属于同类,都是人睡觉用的,但是有些时候,两个字如果换一下,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女孩子来你家里做客,在东北让她上炕坐一会,是为了客气,因为炕上暖和,防寒。

    可是不管在哪,你要喊人家上床,估计要么发生点美好的事情,要么就发生点不好的事情。

    ……

    海东青的动作很快,可能是最近练习气力的关系,劈了一堆柴竟然面不红气不喘,显得十分轻松。

    很快就抱着一堆柴走进了屋子,顺便将老头子带来的吃食都拿了进来。

    “黄伯,现在已经快到了夏季了,夜晚也没那么冰凉,烧热了人会燥热的。”

    海东青一边往灶坑中添加木柴一边开口说道。

    黄伯打开油脂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只烧鸡,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老头子老了,早年又烙下一些病根,这双腿不能多走,天气稍微有些寒气就痛,所以呢,老头子才厚着脸皮要住你那里,对了小桂子,再拿两个杯子过来,这壶酒,还是我那远房外甥上次来看我带过来的,你小子也算有口福了。”

    “黄伯,这里条件简陋,哪里有什么酒杯,就用这个吧。”

    将灶坑中的木柴点燃,海东青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两个有些豁口的碗,放在了炕上的桌子上。

    老头也不嫌弃,直接将酒水倒在了碗里,由于上面有豁口,倒的酒水并不满。

    “来来来,试一下这只鸡,这可是我找人在这牧场中套中的野鸡,用荷叶抱起来,再用泥巴糊起来,做的叫花鸡。”

    黄伯说着撕下一个鸡腿递给海东青。

    “来个鸡腿,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俗话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

    海东青也不客气,这可是他来这里这么久,唯一见到的荤腥,自然大口咀嚼了起来。

    “黄伯的手艺真不错。”

    一边吃着,一边嘴中含糊不清的夸赞到。

    “别只顾着吃,喝口酒,别噎着。”

    说完,黄伯又将刚刚倒的酒递给海东青一碗。

    这时的酒要么就是花雕,要么就是女儿红一类的甜黄酒,喝起来香甜顺口,海东青一口就像碗里的酒水喝的一干二净。

    “你小子虽然年纪轻轻,看来这酒量还不错,但是要喝慢一些,等等老头子,不然这壶好酒,都让你小子给喝完了。”

    黄伯嘴中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依然给海东青碗里的酒,倒到了碗的豁口位置。

    眼见海东青手中的鸡腿很快就只剩下骨头,黄伯又将另一只鸡腿掰了下来递给了海东青。

    “黄伯,这个你吃,我是这些天在里面实在没见过什么荤腥,所以才这般,黄伯别笑我。”

    “我一个老头子,笑你作甚,来,陪老头子喝一口。”

    ……

    “老头子我年近花甲,现在无依无靠,如果你不是个小太监,我还真想认你做个干儿子,将来好给老头子我传宗接代。”

    桌子上的烧鸡已经被两人瓜分的一干二净,黄伯像是变戏法一般,又从口袋之中掏出一小把花生米放在桌子上,酒意正浓之时开口说道。

    “黄伯没有亲人吗?”

    “哎,早年清军入关,我家就在关内,一家人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就剩下老汉我一人了,最后日子过不下来,只好一边乞讨一边来到了京城,找到了我那个侄子。”

    黄伯说着将碗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此时的脸上,挂满了落寞。

    “那您恨那些清军吗?”

    “恨,可这就是世道,不管好与坏,总是要活人的,即使没有清军入关,早年的苛捐杂税也压的老汉我一家翻不了身,再加上各地起义军不断崛起,家道败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黄伯说着,苍老的脸上在这一刹那,似乎又苍老了一分,眼中隐隐有些泛着雾气。

    “这碗酒,就给我那老妻了。”

    说着,黄伯直接将一碗酒撒在了地上,也不等海东青发问,黄伯就像自言自语一般倾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