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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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可是等宇文极走到了祭台之上,大法师念完祝祷辞,宇文极将香烛插进香鼎中,一切都还是安安静静的。

    众臣纷纷下拜,此时申屠婵跟太安公主也要跪下,整个典仪,人群像是被割倒的草丛。

    宇文极对着香鼎三鞠躬,但是,就在他鞠第三次躬,众人拜倒第三次时。

    香鼎之中突然闷爆一声,像是覆辙许久的隐火开始燃烧了一样,香灰扬了宇文极一脸。

    这变故生的突然,香灰烫人,宇文极被扬中时啊了一声捂住脸颊向后退了两步,大法师和首领太监离他最近,两人爬起来正要上前,宇文极却不知怎么回事退的太狠一脚,踩空了台阶直接从阶梯上摔了下来。

    众人无不惊呼,禁军首领赶紧爬起来上前救人,但是宇文极已经在台阶上重摔了两下。

    他仰倒在台阶上,皇帝冠冕都摔落在地。

    香灰扬在他脸上的不多,但是那香灰还带着火星,烫的够疼,再加上有些弄进了眼睛,他此时连眼也睁不开,口中大声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太监首领赶紧搀扶住他,禁军首领赶紧上前去检查香鼎,几个重臣噤若寒蝉,为首的老太傅指着太常寺卿王大人大怒道:“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香鼎炉火是太常寺负责。

    申屠婵扶着太安公主走到了祭台前,太安公主担忧的指挥首领太监:“快扶陛下去殿中!太医院有人候着呢!”

    转过头又斥责争吵的朝臣:“祭台之前,在这吵什么呢!”

    太监麻利的拾起冠冕,搀扶着宇文极走了,几个重臣也赶紧跟了上去,太安公主对大法师和禁军道:“法师继续典仪剩下的事情,三拜已毕,不许中断;禁军查查是怎么回事,好好的香鼎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本宫去看看皇上。”

    她说完,申屠婵便搀扶着她离开了。

    了星还留在典仪上,申屠婵让她盯着秦隽。

    秦隽并没有做什么,皇帝和太安公主一走他就随着群臣跪拜然后离开了典仪。

    了星刚跟着她走到休憩的小寮房附近就被他一把匕首抵在了嗓子边。

    秦隽面带不屑:“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着我,你是谁的人?”

    了星多在宫中,秦隽并没有见过她。

    秦隽正打算将她打晕,姜澜从寮房里出来道:“秦公子,放开她。”

    了星张了张嘴微微行了个礼:“五公子。”

    秦隽这才狐疑的松开了星,了星赶紧转身走了。

    秦隽回过头来:“申屠婵的人?”

    姜澜摇了摇头左右观望了一下道:“太安的贴身侍女,典仪如何了?”

    他觉得此事应该是万无一失,谁知秦隽微微动了动唇角:“一帆风顺,但是出了点状况。”

    这话说得前后矛盾,姜澜微微皱了皱眉。

    了星倒不算一无所获,她把燕王和秦隽混到一起的事情告诉了申屠婵。

    申屠婵在宇文极这边,太医正紧张的给他洗眼睛,他摔了一下,好像摔到了骨头,痛得只能躺着。

    太安公主和德妃在一旁面带担忧,几个重臣噤若寒蝉。

    申屠婵站在外面的屋檐下摇着扇子对了星道:“我知道了,你去看顾着皇后娘娘。”

    这屋里屋外乱糟糟的都是人,太安公主怀孕还没三个月,要处处小心。

    到了下午太医才忙活完,宇文极的眼睛被烫热的香灰灼伤了,这段时间都不能视物,要敷一段时间的药,其他没什么事情。

    皇帝和皇后摆驾回宫,太安公主没有坐鸾驾,而是做了申屠婵的马车。

    她一上车就不解道:“怎么会这样?”

    如果只是让宇文极小痛一下,搞那么大阵仗做什么,香灰发生闷爆,最后只会算账到太常寺头上,搞不清的还以为这是针对太常寺的。

    申屠婵摇了两下扇子道:“太医没说全。”

    “什么?”太安公主面露疑惑。

    了星却知道申屠婵说的是什么了,她解释道:“娘娘,刚才皇上摔下来摔得不轻,太医却没有说这件事。”

    太安公主扶着肚子垂下了眼睫,是了,如果摔破了皮或者摔折了胳膊腿什么的,太医都会说的,但是这件事太医没怎么提,反而说明里面有问题,尤其是上轿撵的时候,宇文极睡着了,是太监们用抬上去的。

    定是有什么问题,但是宇文极不让太医说。

    她想明白了便看着申屠婵道:“恐怕得太后娘娘出马了。”

    太后是母亲,是最有权利知道儿子如何了的人。

    申屠婵点了点头,此时皇帝出了事情,宫中肯定人心惶惶,但是她却没有陪着太安公主回宫,而是回使馆见了姜澜。

    姜澜一听申屠婵要见他,就知道是了星给申屠婵说了他和秦隽的事情。

    申屠婵见他进来便将团扇往桌子上一放,抱臂看着他道:“你跟秦大公子在搞什么鬼?”

    姜澜手里还拿着马鞭,他团了团丢在桌子上道:“他知道秦太后和姜将军有事情瞒着他,就想单独见你。”

    申屠婵哼了一声:“所以你就截了我的消息?”

    她并没有生气,甚至还有几分无奈,姜澜点了点头道:“我去见他了,就只说宇文极想杀太安,他自己要跟我联手的。”

    申屠婵知道他的德行,他想对付宇文极不是一天两天了,因此只问:“香鼎爆灰是你们弄得?”

    谁知姜澜却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只在台阶上动了手脚,他不是踩空摔下来的,他是踩滑了。”

    申屠婵诧异的看他,姜澜解释道:“真的不是我们,但是这样一来,他摔下来的事情倒是天衣无缝,太医没有说他摔得如何,但是那样的角度摔下来,摔到的只有一个地方。”

    申屠婵的手重新放在了团扇上面,她轻轻扣了扣团扇上的双鱼丝线,这扇子有些旧了,丝线松松的,被她这么一勾,直接有一根开了,线头垂落下来。

    申屠婵盯着那丝线道:“脊骨?”

    姜澜点了点头反问:“那香鼎的问题?”

    申屠婵将扇子拿在手中,转过头来看他:“恐怕是秦将军的手脚,他们还没有把太安的事告诉秦隽,但是此事一出,秦隽定会有所察觉。”

    她们倒也不是想一直瞒着秦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罢了,秦隽太无辜了。

    姜澜接触秦隽比申屠婵多,他不赞成的道:“欺瞒才是最坏的打算,告诉他吧,事关他自己,他有知情的必要。”

    申屠婵点了点头道:“我去跟他说。”

    姜澜一听,上前一步道:“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