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有西风,当是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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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高甲戏演绎的从前(1)

    七月流火,太阳肆无忌惮地将他的爱意洒向人间。可太阳的爱意太大,不顾世人能不能接受,汗流浃背便成了人们的日常。

    “早安,天花板!”说完了这一句,我便从床上下来,看着阳光洒进了屋子,心里便感觉有些欣喜。阳光从地球外穿过云,穿过大气层,穿过窗户,送达到我的面前,将手放在阳光下,留有余温。

    蓝天为路,阳光满屋。

    一步又一步走下楼,老头子总喜欢在早晨泡茶,奶奶慢腾腾地在屋外浇花,而男人仍然在睡晚觉。桌子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旁边放着榨菜。粥与榨菜仿佛是人生一对的搭档,一看到粥,便想到榨菜;一看到榨菜,便想要喝粥。

    “羊羊起床了,快,快来喝粥!”老头子正泡着茶,余光一瞥,便看到一个小人慢慢地下楼。

    爷爷拿起汤勺将粥上面的汤皮移开,慢慢用汤勺反复拨弄,又用嘴慢慢吹着,希望粥不要烫伤他的宝贝孙子。

    “羊羊,快下来喝粥,小孩子不可以不吃早餐。”爷爷将已经吹好的粥递到了我的面前。

    “哦,好好好。”我也只好听从爷爷的话,将粥送往口中。

    “是吗?晚上有高甲戏?厚谢。”

    奶奶的声音缓缓从门外传进了屋内。而爷爷仍专心地泡着茶。

    “爷爷,什么是高甲戏?”对于新鲜的事物,我向来向往。

    “就是很多人化妆,扮演剧中的人物,操着闽南语演一出戏。”爷爷老纵横秋地缓缓说道。

    我认真地听着,认真地点头。

    而在这时,奶奶开门进来,脚步急促而不规律。

    “老头子,晚上,有高甲戏喽?去不去看。”奶奶开心地说着,幸福的皱纹也笑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好事。

    “有什么激动的,不就是一台戏吗?你想去就去么。”爷爷拿起茶杯缓缓呡了一口,脸色笑着,仿佛在说:好茶!

    “你不去看?那我就自己去看啰。”奶奶仍带着疑问地问道。

    “你要去看就去看吧,别顾上我,我晚上要去孙大爷家喝酒。”爷爷缓慢地说道。

    “哟,当年不知道是谁为了娶我,准备好大聘礼,又是架大台请人来唱戏。”奶奶美滋滋地说着,她忆起了从前。那十里红妆,千里花路,一步步铺的锦绣前程。

    ……

    豆蒄年华的小女子,情窦初开时在佛生日邂逅了爱慕一生的男子。

    那年月,女子的爱很羞涩,很隐晦。

    那年月,爷爷年方二八,在佛生日遇见了清纯俏丽的奶奶,在那之后便茶不思饭不想地辗转反侧,思念之苦将其折磨地形销骨立。

    爷爷当时在村里也是有名的俊俏小生,可为了奶奶也瘦得落了个瘦皮猴的名头。

    沉思许久的爷爷决定主动出击,锦书相托,爱恋相传,堵奶奶等小把戏无所不用其极。爷爷是流氓,爷爷又是君子,爷爷还是英雄。爷爷娶到了奶奶,爷爷说娶到奶奶是他一生最大的胜利,是他自己的英雄,也是奶奶的英雄,爷爷在爱情中拔得头筹,在爱情这场拉据战占着高地。

    最终,奶奶在爷爷不懈努力的攻势之下迅速陷落,是蝴蝶寻得属于自己的花朵,是远行的船终于回到心爱的港湾。

    那场戏声势浩大,座无虚席,而爷爷奶奶坐在中心位。奶奶羞涩地倚靠在爷爷的肩膀。场上演的是《高家献艺》,奶奶幸福地倚靠在爷爷的肩膀。爷爷时不时用力地鼓掌,时不时试探地向奶奶的肩膀靠去,而后又怯弱地收回。

    想来爷爷在村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在爱情这场游戏居然落得败筹。

    爷爷又一次鼓起了勇气,将手又一次伸向了奶奶。而眼睛也慢慢从戏台上转向了奶奶小小的脑袋。当爷爷眼睛刚转了过去,手也同步快要碰到奶奶的肩膀。

    在眼睛转过去的那一刹那,爷爷的大脑被爱意击中。爷爷的眼睛直睁睁地盯着奶奶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爷爷的手僵持在手中。原来,爷爷千百次的试探早被奶奶察觉,奶奶也假装若无其事,可爷爷总是半途而废,奶奶也实在懊恼,便也想看看爷爷。而二人同步地看着对方。

    奶奶害羞地将头埋进了爷爷的怀里,因为此刻的她的脸早已经红地不能看。而爷爷也早已经呆住了,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奶奶在爷爷的怀里藏着。爷爷的怀里藏着她一生的爱,藏着爷爷一生的情。

    爷爷终于有了动作,他缓慢却有力搂住了奶奶,爷爷仿佛害怕失去什么,他害怕失去一生的挚爱,所以他用力地搂住奶奶。

    “小莺,我爱你,一辈子的那种。”

    “嗯。”

    “小莺,我爱你,一辈子的那种!”

    “好。”

    “小莺,我爱你!一辈子的那种!”

    “知道了。”

    “那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说什么疯话?我们本来就要一辈子在一起。”

    “好,那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台上的戏上了高潮,角儿也动了情。

    而台下的爱人互相依偎,早已经沉浸于爱河的温柔。

    奶奶依偎在爷爷宽大的肩膀,奶奶小小的身体藏在爷爷的体内。

    戏演完了,赢得了满堂彩。可爷爷奶奶互相依偎的一生才刚刚开始。

    ……

    奶奶的神情反复变化,最终恢复了平常,只是最后问了一句,“你真的不去?”

    爷爷琢磨了一下,最后缓缓回答:好,有时间,我就去看一下。

    “好,好,我给你准备椅子。”奶奶眼冒金光,仿佛又一次回到了从前。

    “那你要拿两个椅子,羊羊什么办?”

    奶奶看着我,认真地思考了起来。看出来奶奶真的被这个问题困住了。

    此时的我脑子再不开窍,便是个傻子了。

    “爷爷,我又不看,你们看,我不喜欢看。”

    “好,那晚上放怎么剧?”爷爷听到我的回答便赞许地看着我。

    “《梁山伯与祝英台》”

    “好悲的一个剧呦。”爷爷又抿一囗茶。

    “好看就行了。”奶奶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厨房里洗菜,边洗菜边哼着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