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是我未来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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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要不你和姐姐先分手吧?

    8月31日晚上,沈婕躺在肖尧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节约字数的写法是,她失眠了。

    她很后悔。

    后悔的原因只有一小部分是由于失落某类身份带来的心理落差感。

    毕竟沈婕不是郁璐颖。

    她后悔的大头自然在于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早知道会造成这种,对共生产生的剧烈影响,她自然是万万不能从的。

    而且仔细想想,肖尧其实已经中途暂时放弃了,是自己赌气硬是要迎难而上的。

    若是细致追究起来,这档子破事到底是谁的责任呢?

    不管,不管。

    反正一定是怪肖尧。

    睡不着的沈婕心里生出对肖尧的怨恨来。

    尽管理智告诉她,肖尧今晚在教堂和郁璐颖一起住,并非他的责任。

    事实上,他也没有多少选择。

    可是自己毕竟是一个人度过这第一个夜晚了。

    恨他一辈子!

    “孤枕难眠”这四个字在绝大多数时候,跟沈婕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今天,今天不一样……

    至少,至少,他应该……

    沈婕也不知道他应该如何。

    理性和情绪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自己到底是个小女生——人呀,沈婕暗暗地挖苦着自己。

    在他的肩头趴着痛哭一场,一起吃一顿肥美的烤鱼,还有在这天晚上相拥而眠,这都是仪式感的一部分。

    不管怎么样,沈婕心里还是知道,她应该怨恨的不是肖尧,而是……命运,抑或是其它的东西。

    身上怎么还是好痛啊……哎呀好烦啊。

    睡觉吧,睡觉,睡觉,明天要开学了。

    男女混校啊,好多年没这种感觉了。

    好吧,其实也就两年。

    沈婕回忆起,自己今晚回到家的时候,奶奶已经做好了丰盛的饭菜等着自己了。

    据肖尧所说,奶奶平日里在家烧菜向来敷衍了事,可自从自己来了以后,奶奶每天做饭都像是家里要来客人一样,而且绝不热剩饭剩菜。

    真是太给老人家添麻烦了,沈婕想。

    尽管反复劝她“随意点”,奈何老人家不听啊。

    沈婕当然不好意思跟奶奶说:“我和肖尧都已经吃烤鱼吃饱了,您自己个儿吃吧您呐。”

    于是她又强塞了一顿。

    饱得她是头昏脑涨犯困,直打饱嗝。

    不行,长期这样下去的话,会变成橘猫的……

    到时候肖尧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暗暗地嫌弃。

    再之后魂就会被傻妹那个白骨精给勾走。

    其实也不用勾,毕竟人家现在就是“永生永世不离分”的状态。

    沈婕妒火中烧。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这个妖怪夹在当中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啊?

    真想现在就打包回家,立刻,马上。

    说说而已。

    帮着奶奶收拾好碗筷之后,沈婕钻进了沈天韵那个温暖的小窝。

    女儿还没有回来。

    我就不信你返校要返到大半晚上。

    喵妈妈撅着屁股趴在喵崽子的床上,拿着一枚放大镜,仔细寻找着一些罪状和蛛丝马迹。

    别的倒也没什么,就怕是父母不做好榜样,带坏了子女。

    沈婕原本想把女儿的床单卷了洗掉算了,但是她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第一,她不会洗床单。

    第二,什么叫欲盖弥彰,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沈婕还是晓得的。

    应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应该……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沈婕放下放大镜,揉了揉酸痛的腰。

    “妈,你在干嘛呢?”突如其来的少女声音将沈婕吓了一大跳。

    “没,没,没干嘛啊!”沈婕做贼心虚地把放大镜拿起来,藏在自己的身后。

    “这房间里一股什么味道啊,”沈天韵关上卧室的门,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布,打开了玻璃窗:“你一个人在家没事给我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沈婕点头如啄米。

    不对啊,咱们两个,到底谁是老娘谁是儿啊?

    “那个谁呢?”沈天韵不经意地问道,目光落在被沈婕坐在屁股下面的脚上:“你脚上什么东西啊?袜子上?”

    “什么什么东西啊?”沈婕一下子慌了。

    “红的,粘上油漆了?好几块斑。”沈天韵一边说,一边凑近了沈婕,吓得后者直接跪在了床上,将两条后爪隐藏在身后。

    “不是油漆!”沈婕大声地说:“是红药水,红墨水!”

    “欸——”沈天韵说。

    “你这小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沈婕忽然大发雷霆:“你看看现在几点钟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你返校要返一天一夜啊?晚饭不回来吃不知道跟大人说啊?我和你太奶奶——外婆——奶奶等你吃饭等了多久你知道吗?”

    一分钟也没有等。

    回忆起这件事,沈婕现在的脸颊还是滚烫的,包裹在毛毯下的幼小身体扭成了一条蛆。

    什么叫当场社死啊?

    沈天韵估计一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小妈妈忽然对她发了那么大的火,把她狠狠地骂了一顿。

    但愿她永远都不要明白……

    她该不会已经起疑心了吧?

    啊啊啊!不要啊!

    着急慌忙地“批评教育”了女儿一番以后,沈婕匆匆回到了2004年这边,赶紧把脏袜子扒下来扔进脏衣篓里,然后去找肖尧的奶奶聊天。

    一边陪她看电视,看什么《东方110》,一边跟老太婆聊天,大约2个小时左右。

    这种行为少量弥补了少女心中空缺的安全感。

    因为是对“奶奶所钦定的孙媳妇”官方身份的强化与确认。

    “教堂有什么事情要他在那边住,”奶奶问道:“那为什么你不一起去呢?”

    为什么不呢?哦,因为我在那边没身份立场呀。

    “他带了换洗内裤衣服没?”奶奶继续问道:“毛巾、牙膏牙刷那边有吗?”

    奶奶本就是老年人作息,每天播完新闻联播就开始打瞌睡,早上4点就爬起来晨练——硬生生陪着沈婕熬到10点多,才终于忍不住把她赶走了。

    话说回来,肖尧今晚的表现还是不错的。

    可能也是怕自己东想西想,七想八想,整个晚上他一直在黏着自己发信息聊天,嘘寒问暖的。

    算你识相。

    十点钟以后,肖尧干脆打了个电话来,两个人隔着电话的听筒缠缠绵绵到十一点半。

    沈婕以前一直懊恼于肖尧的黏人,现在却只嫌他还不够黏。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啊……沈婕哀叹道。Thatwasn’tme

    在这一番史诗级的回忆录和胡思乱想后,沈婕终于陷入了甜甜的梦乡。

    夜晚,房间陷入深邃的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投射进来,形成淡淡的银色光斑。

    床上的沈婕突然从梦中惊醒,心跳急促。

    她的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开始分辨出房间的轮廓。

    在她的床头,赫然站着一个诡异的黑影。

    她站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她,仿佛是一个不速之客,一个在深夜里降临的幽灵。

    黑影的轮廓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个老太婆般的身影,弯曲的脊背,长长的白发似乎如雾气般飘散在周围。

    毛骨悚然的沈婕心脏在胸腔中狂跳,她的喉咙仿佛被卡住了一般,无法出声。

    她试图移动,但身体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

    少女的眼睛紧盯着那个黑影,想要寻求一丝线索,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她的床头。

    房间里的寂静只被沈婕的呼吸声所打破,而黑影依然屹立不动。

    这一刻,沈婕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

    黑影向她的脖子伸出了双手。

    ——分割线——

    肖尧猛然惊醒,有些心慌。

    房间里弥漫着寂静的氛围,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地上,照亮了简朴卧房的一角。

    肖尧的床头正对着一幅拜占庭风格的圣像——不同于一般的好好先生牧羊人耶稣,这幅画像中的耶稣被描绘得庄严肃穆,嘴角微垂,双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大,看向肖尧这边。

    在这诫勉中带着一丝责备,责备中又带着一丁点儿怜悯的目光注视下,肖尧觉得有一点点瘆得慌。

    他想起李腾在课上提到过的,拜占庭圣像通常侧重神性多过于人性。

    “主啊,我错了。”肖尧积极认罪,立正挨打。

    “收了神通吧,五米真的没法过啊。”肖尧继续说。

    耶稣依然一言不发地盯着他,除了责备的眼神和下垂的嘴角,没有其它表情。

    肖尧扭过头去,旁边的墙上依然是一幅拜占庭风的马赛克画,画的是怀抱圣婴,裹着头巾的圣母。

    圣母的脸上也不复往日里的悲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主要是责备。

    她看着肖尧的责备神情,令肖尧想到小时候,自己犯了错误以后,母亲看向自己的那种隐忍神情。

    他妈的郁波,你是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妈,我错了,您就别生气了。”肖尧对圣母说。

    共生的问题并不仅仅是缩短到5.3米距离这么简单。

    这一次是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五感的全面放大。

    只要不集中注意力,他就很容易看到郁璐颖的眼睛所看到的事物的虚影。

    听到她耳朵里所听到的一根针掉在地板上所发出的声响。

    闻到几百米外的野花根部所散发出的臭味。

    感受到她的口水在嘴巴里流动,以及它们的味道。

    感觉到郁璐颖所睡的竹席上的一根翘起来的刺,触到少女肌肤时所带来的那种轻微刺痛。

    概而言之,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共生都没有达到这种丧心病狂的地步过。

    他不仅仅是在1:1地灵敏复制郁璐颖的所有五感,更是成倍地,成十数倍地放大了它们。

    少年睁着眼睛,甚至都可以隐约看到少女闭眼时,视网膜在眼皮内侧投射的飞舞光点。

    这种感觉简直让他快要发疯。

    郁璐颖显然也不怎么喜欢,因此早早地就回对门房间睡觉了。

    肖尧必须集中强大的注意力,强大的精神集中,才能把这些不属于自己的,被放大的敏感感官忽略掉,屏蔽掉。

    他甚至认为自己有能力开始窥探郁璐颖的梦境——但是出于最起码的尊重,他并没有这么做。

    肖尧看向了床边的小木桌,上面放着几本不新也不旧的书,最上面的是一本九成九新的《新约圣经》,附《圣咏集》和《德训篇》。书堆的旁边,堆放着烛台和一些已经熄灭了的蜡烛。

    房间的墙角有一个简陋的木制衣架,上面挂着一件白色的辅祭袍。

    月光投下的阴影让整个房间显得更加神秘和庄严,肖尧的心情也因为这个安静的卧房而变……变……变得更加不安了。

    他想撒尿,他还想喝水。

    他又想撒尿又想喝水,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要的到底是拉还是喝。

    喝水问题好解决,房间里就有热水瓶——尽管肖尧更爱喝凉白开。

    可问题是上厕所。

    肖尧“啪”的一声打开日光灯,摸索着拖鞋下了床,在房间里转了八圈,也没有找到痰盂。

    辣块妈妈的。

    少年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徒劳地让自己的目光继续在床下搜寻着。

    不然你要怎么样?半夜三点钟,作为一名在教堂寄宿的旅人,去敲响隔壁房间少女的门,然后潇洒地背靠在墙壁上,嘴里衔着一根玫瑰,风流倜傥地说:“小妞,陪我去撒个尿啊?”

    还是忍到天亮吧,睡着了就不想了,肖尧想。

    等等。

    郁璐颖……好像醒了。

    她下床了。

    她找到拖鞋了!

    她出门了!

    小苹果站在了肖尧的门外,抬手作出要敲门的姿势,然后又垂下手来。

    少女就这么站在肖尧的门前,安静地等待着。

    肖尧连忙快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门。

    郁璐颖身上穿着很保守的白色睡衣睡裤,光脚穿粉红色兔子塑料拖鞋,没有看他,直接扭头转身就走,只留下拖鞋在老地板上走过时所发出的“啪嗒,啪嗒”声。

    女厕在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拐角处,男厕在二楼到三楼的楼梯拐角处,肖尧首先陪郁璐颖去了女厕。

    ……

    少女走出来了。

    “你还需要上吗?”郁璐颖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肖尧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膀胱,轻轻摇了摇头。

    郁璐颖叹了一口气,没有迈动脚步的意思。

    “我跟你说件事情。”郁璐颖说。

    “嗯,”肖尧说:“你说。”

    “按理来说,这话不该由我来说,”郁璐颖给他打着预防针:“我也不是出于自私才这么说。”

    肖尧大概猜到她想说什么了,但是又不怎么敢相信:“没事,你说。”

    “你听了可以不同意,但是不许对我生气。”郁璐颖说。

    “不生气。”肖尧说。

    郁璐颖欲言又止。

    郁璐颖没有说话。

    但是,肖尧听到了。

    要不,你和姐姐先分手吧?

    “绝无可能,”肖尧连半秒钟都没有停顿,开口回答道:“办不到。”

    少年的语气坚定,刚毅。

    “嗯,”郁璐颖立马说:“那就当我没说吧。”

    “你本来就没说,”肖尧告诉郁璐颖:“我也什么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