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贵人多忘事
实际上这所谓的栽赃陷害完全漏洞百出,可看穆秋岚竟依旧对秦诗可如此深信不疑,梁思涵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嘲讽。
她淡淡撇开视线没再回答穆秋岚,而是转而望向秦诗可:“良心我当然有,这一点不需要证明。不过你说巧不巧?我这里还有一份检测报告,显示的同样是结果。”
梁思涵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总没必要像你说的那样,找两个医生作假同一份报告吧。”
秦诗可从她的笑容里莫名感受到一丝不安,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这不安从何而来,自己明明已经做得十分隐秘了,按道理来说不会出现问题才是。
这时,客厅的大门忽地吱呀一声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开启。
梁思涵嘴角的笑意扩散得更大,抬手指了指门口,“哦对了,忘了跟你说,我还邀请了几位宾客,不过他们有事耽搁所以来得迟了些。”
话音落下,大门已经完全开启。
姗姗来迟的梁禀添和唐蓉站在门口,而在他们身后,是一个秦诗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人。
那是一个个子一米八往上的男人,可大概因为近期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没有精神,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
不仅如此,那男人还显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消瘦,两颊甚至深深陷进去实在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与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秦诗可的表情陡然间变得惨白。
梁思涵表情淡然地从台上走下来,丝毫看不出有被拆穿的惊慌,就连秦厚的态度也让人觉得值得细细琢磨。毕竟寻常人遇到这事,不是惊讶就是愤怒。
可他倒好,从头至尾都没表现出太明显的情绪,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这么一会儿,男人已经走了过来。
他依旧还是显得畏畏缩缩,但大概是知道自己今天在这场合是有靠山的,居然主动开口道:“秦小姐贵人多忘事,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
秦诗可暗暗咬牙,“这位先生说笑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既然不认识,又为什么要往他的账户里转钱呢?而且还不是一笔小钱,我粗略算了一下,加起来大概有三百万呢。”这次说话的是梁思涵。
丢下这句威力程度不亚于重磅炸弹的话语,梁思涵对男人道:“好了白医生,把你在警局说过的话再复述一遍吧。”
被称作白医生的男人羞愧地低下头,却是依言开了口,一字一句对秦厚说:“当天你因为突发疾病在我们医院抢救,当时是我值的班,也是我负责的你的急救。”
“出于对病因的排查,我当时让护士抽验了你的血液,发现里面大量存在着一种能对人的肾脏系统造成巨大伤害的慢性毒药。”
“医生的直觉让我意识到事情不那么简单,可就在我打算报警之前……”
说着,白医生将视线投向了秦诗可,“这个女人——也就是你的女儿找上了我,提出要为我全家办理移民手续,还会给我一大笔钱。”
“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将你的血液报告改成正常,至少要看不出中毒迹象。”
秦诗可这时候已经再维持不住镇定,“你这个疯子究竟在胡说什么?胡乱造谣我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白医生冷笑一声,“疯子?也就多亏了你我才成了疯子。”
他用力捏紧了拳头,“就因为当时一念之差我答应了你的要求,拿了你的钱带着妻子儿子跑到国外。可还没多久,我就在国外染上了赌瘾。”
人一旦沾染上赌博,理智就再也没办法清晰地做出判断。
回忆起之前几个月的白医生眼底一片猩红,“为了赌博,我输光了所有的钱还欠了一屁股债。我老婆跟我离了婚,把孩子也带走了不让我见。”
屋漏偏逢连夜雨,凑巧那时候他才发现还有另一拨人在找自己,于是只好想方设法地躲起来,过得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要不如。
白医生越说越气愤,指着秦诗可破口大骂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在对方越发激动的情绪和周围人逐渐变化的眼神中,秦诗可终于承受不住大声反驳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关我什么事!”
拿了钱还跑回国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在这里把一切都给抖了出来。
白医生怒极反笑,“是啊,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认了。同样的,现在的你也跟我一样,都是自作自受,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呢?”
秦诗可还想反驳,却听一道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问:“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是!”秦诗可下意识否定,然而她的飘忽不定的眼神已经给了穆秋岚答案,令她一颗高悬着的心脏一下跌落到谷底。
穆秋岚走到秦诗可面前,心痛无比地开口道:“你怎么能忍心呢?老秦可是你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人啊,他何时亏待过你?”
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对秦诗可的维护,穆秋岚就越发觉得难受得无法呼吸。
她怎么能再一次,再一次为了这样一个人伤害了自己的女儿呢?知道这一切内情却选择不跟自己说实话的梁思涵,她对自己该有多么失望?
秦诗可的防线已经濒临崩溃,她看向梁思涵和秦厚以及陆泽骞所站的方向,终于在这时候反应过来——他们早已经知道了一切。
之所以会有今天这个欢迎会,会有刚才那所谓的股权转让都只是演给自己的一场戏罢了。
秦诗可悲怆地笑出声来,看向穆秋岚的眼神再不似从前的温和,“何时亏待过我?那不过是因为他以为我是他的亲生骨肉罢了。”
她嗤笑一声,“现在你不也看到了吗?一旦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找回来,你们很快就会把秦家所有的一切都给她,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穆秋岚难以置信地望着秦诗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诗可却依旧不知收敛,“你说我怎么忍心?我只是想争取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这难道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