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的计划从没人能打听出来，但聪明的玩家在线下分析后，推测很可能就是投降派，否则以王虎的身份，不太可能被排挤出来。

    而此刻王虎则对郑添水缓缓说出了他的计划。

    “面对外星怪物，人类是无力抵抗的。”

    “我们说是有空间技术，但那面空间屏障其实是借用的外星怪物的核心熔炉，我们自己对空间技术只是一知半解，连修建个防御工程都费劲。”

    “也不瞒你说，城里其实还有个底牌，那就是机甲，在外星怪物来之前，机甲技术就已经很成熟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机甲耗能巨大，在以前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现在我们缺少大型发电工厂，只靠核心熔炉转化的能源远远不够。”

    “而且就算能源无限，就城主一人，又能打多久呢？”

    “战，肯定是打不赢的。”

    “退，我们又能退到哪里去？林安城已经孤立无援了。”

    “逃跑？出了城就是个死。”

    “所以……我准备加入外星怪物。”

    听王虎说完他的想法，郑添水疑惑道：“所以你果然投降派？”

    “加入就是投降吗？”王虎说出了比投降更离谱的想法：“难道我们就不能同样变成怪物形态，然后再去跟外星怪物打吗？”

    “更何况，按照我的猜测，变成外星同类后，它们应该就不会再攻击我们了，它们只攻击人类，不是吗？那些小动物，它们都是只取样本，而不伤其性命的。”

    郑添水不敢苟同：“有几个疑问，你怎么能确定我们可以转化成外星怪物？怎么保证转化成功后还有自己的意识？最关键的是，就算转化成怪物，我们的数量也远远不足以对抗外星怪物，如果它们依然对我们出手，那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你以为我没考虑过？”王虎神秘一笑：“所以需要一个先驱者，实验这条路到底行不行得通啊。”

    郑添水恍然大悟：“你觉得我会当这个先驱者？”

    王虎一脸唏嘘：“原本我是想在自己身上实验的，但我叔叔把我看的很紧，我没有机会。”

    “克隆人技术是城主的最高机密，我想克隆自己，但被城主拒绝了。”

    “而外面那些克隆战士们，根本听不懂我说的话，像是傻子一样，就算成功了估计也没法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所以，你真的很适合。”

    郑添水翻了翻白眼：“你想多了，我不可能配合你这个实验的。”

    “是吗，可你应该并不怕死才对。”

    王虎手掌一摊，郑添水在监狱里一路死出去的录像被投影在他手心。

    “原来如此，但我不确定改变生命形态之后，自己还能不能复活，所以我不会冒这个险。”

    这下王虎不高兴了。

    “死就那么可怕吗？我最讨厌的就是懦夫！在这人类的生死存亡之际，你就不能放下个人的生死？”

    “说的轻巧，你自己放弃一个我看看？”

    王虎脸色不变：“我随时可以放弃，只是没有机会。”

    郑添水想了想道：“这个我真配合不了，但如果你能让我进入城主大厦，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我差不多能猜到你要进去干什么，”王虎摸着下巴道：“无非就是试图打听情报，影响高层决策，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用的。”

    “虽然林安城有类似议会的权力结构，但实际上所有的大事全由城主一人说了算，而城主就连我也不能随意见到，你除非是城主的私生子，否则不可能影响到林安城的重大部署。”

    那可不一定。

    郑添水并不相信王虎的说法，不过没有明说，只是再三拒绝了王虎的提议，离开了训练场。

    接下来他准备再去找王军聊一聊，却被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打断了计划。

    “清道夫？”

    一身软甲的独狼在中心广场喊出这个名字。

    “你是？”

    郑添水并不认识独狼。

    独狼有些犹豫，一时间没有回答。

    经过学习后的郑添水，如今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很紧张，非常紧张。

    最后他似乎是说服了自己，走到郑添水身前：“我是独狼帮的独狼，你应该能听懂吧？”

    “能听懂，但独狼帮……不认识。”

    郑添水是真不认识，不过白河他们记忆力超群，没了认知障碍后，迅速回忆起玩家们的话。

    郑添水听着三人的讲述，逐渐记起来，这就是那个第一次跟黄毛他们打架输了，第二次打架赢了，然后跟传送到林安城的帮会，自己就是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

    “哦，我想起来了，新手村见过，独狼是吧。”

    他给独狼鉴定了一下，发现独狼只是个代号，他游戏里的名字叫孙卫国，看来这游戏还是个实名制游戏。

    “你好孙卫国，我叫郑添水。”

    在玩家面前，郑添水一直伪装自己也是玩家。

    没想到独狼却不吃这一套。

    “不要装了，在新手村时你只是个NPC，我记得你。”

    郑添水很惊讶，要知道玩家们也是有认知障碍的，他们会把各种不合理的事情当做游戏bug或者特色，自己说服自己。

    而这个独狼竟然能突破认知障碍？

    那他身上可能有不一般的际遇，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

    在神魂空间，郑添水与仨老头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不用装了，直接摊牌。

    “没错，在新手村的时候，我的确不是玩家。”

    听到郑添水的话，独狼脸色有些痛苦，他揉着太阳穴艰难道：“所以说，就跟某些网络小说一样，这里是平行世界？还是未来世界？”

    看来独狼想的很多，而且不是刚刚注意到郑添水的异常。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觉得咱们可以交流一下情报，有空么？”

    独狼点点头：“我就是推掉各种事来的，跟我来吧。”

    两人来到城外，各自坐在半截墙头上，开始交换情报。

    独狼率先开口：“我查过资料，这个游戏是19年初突然出现的，事先没有任何宣发，突然就出现了，但包括我在内，没有人意识到异常。”

    “游戏主线是人类灭绝，玩家要做的是阻止这一悲剧的发生，林安城只是其中一个城市，几乎全球每一个城市在这游戏里都有对应的原型，它们无一例外全都被外星怪物摧毁了，而至今为止，所有副本都没有人通关。”

    “我本身非常喜欢看网络小说，第一次接触这个游戏时就幻想过各种可能，但也只是幻想，没往心里去，直到我看见你跟着我们一起传送到副本里。”

    “我……我很担心，是不是人类未来真的会灭绝？而我们是被黑科技召唤过来拯救世界的，可我们什么都没能阻止。”

    独狼忧心忡忡，虽然他在游戏里行事有些奸诈狠辣，但涉及到人类文明这个话题的时候，他还是非常正经的。

    郑添水已经与白河他们商量好了话术，对独狼他不准备透露太多自身消息，能套话能合作就够了。

    郑添水自信道：“关于你的担心，我可以告诉你没有必要，因为未来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这游戏是谁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些副本又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但我已经找到了一丝通关副本的可能，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可以合作。”

    “一切答案，都在通关之后，不是么？”

    独狼下意识点头，话是这么说，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郑添水没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直接拉起他道：“现在我有个隐藏任务交给你，如果你能完成，通关就成功了一大半。”

    一听到能通关，独狼精神一振，心里那点不对劲被他丢到一旁，跟着郑添水来到了训练场。

    “老虎，我给你找了个合适的素材，快过来看看。”

    郑添水随口给王虎起了个绰号。

    “老虎是谁，不要随便给我起绰号。”王虎只是随口一说，并不在意这些小事：“什么素材？克隆战士吗？我说了不行的，他们智商太低了。”

    “不低不低，”郑添水拍着胸脯保证：“这个绝对聪明，这样吧，如果你没得到想要的数据，我直接亲自出马，怎么样？”

    “唔……可以，那就让他试试吧。”王虎答应下来，他心里依旧是不信的，不过只要郑添水愿意配合实验，浪费一个核心问题也不大。

    旁边的独狼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他是个有点小聪明，但不够聪明的人。

    跟彩虹宫打他输了，打听雨楼虽然险胜，但经验还是不够集体出新手村，还是郑添水弄出来的玩家聚集帮了他一把。

    他找人在人群中喊了一嗓子“神器”，然后趁着玩家混乱，狠狠杀了一批玩家，这才凑够了经验。

    听着郑添水与王虎的对话，他依稀能听清一点点，理解的比其他玩家多。

    但他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都已经摊牌了，结果郑添水除了个名字什么也没透露。

    “你就是这么跟我合作的？”

    独狼很不高兴，他在现实中就是个小透明，所以他在游戏里一直很注重自己的存在感和话语权。

    “别着急，这个任务有时限，等你完成任务，我什么都告诉你。”

    郑添水眼都不眨一下，随口就编了个听起来挺合理的理由。

    “限时任务啊，那……那我试试？”

    独狼一听是限时任务，又把其他心思抛到了一边。

    不是因为他蠢，而是他的认知障碍并没有完全去除，每次下了线，他总是会意识到许多不正常，不合理的地方。

    但一上线，他就又傻傻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