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那些事儿:汉武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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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窦、灌交恶

    窦婴入宫后,刘彻对他这个舅舅的态度直线下滑。其实,刘彻已经警醒过田妢,他的手伸得长。当田妢要将某个岗位交给谁时,刘彻反问他:你的的人用完了吗?留几个岗位给朕用。

    当田妢要扩建府邸,想要侵占土地。刘彻见太过他贪心,直接喊他把府库拿去。

    这两件事,无疑是告诉田妢,你要收敛点,手不要伸得太长。

    如果说田妢贪污纳贿,任人唯亲。巧取豪夺,侵占土地。刘彻还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发展。有一个地方,田妢绝对不能涉足。那就是干涉朝政。

    外戚干涉朝政,向来是忌讳。

    汉文帝时,薄昭干政,被百官哭丧逼死。田妢不以薄昭为戒,却效仿他倚仗姐姐的地位,干涉朝政。当马邑之谋,刘彻想要杀王恢以谢天下。田妢收纳千金,通过王太后,想要阻拦。如今,治理水患。他为了一己之私,阻拦皇帝办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无需再忍。田妢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只认为是窦婴入宫,说了自己的坏话。

    田、窦二人,开始交恶。

    田妢不仅对待外人是盛气凌人之态,就连对待自己人也是如此。史料记载了一个故事:王信和田妢。

    先来介绍一下王信。

    王信,是皇太后王娡的亲弟弟。在汉景帝时,因采纳邹阳的意见,调节汉景帝和梁王刘武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名声显露。窦太后为了感谢王信调停两个儿子之功,也为了拉拢皇后王娡,主动向汉景帝请封,还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窦太后很强硬,要汉景帝,不封,也得封。

    汉景帝很委屈啊!他说自己为母族窦家做了很多事。不仅封了窦太后的小弟弟窦广国为章武侯,还追封了死去的大弟弟窦长君为南皮侯,并让其子袭爵。

    汉景帝见打感情牌,无法说动窦太后,又以汉文帝在世时没有加封窦氏为例,他也想效仿汉文帝,让自己儿子来加封。窦太后霸气说了一句:我弟弟活着的死后,没能被你父皇加封,这件事令我很伤心,你还想让我伤心一次。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汉景帝加封,心里不情愿,还会被说成是懦弱的皇帝。若不封,自己和母亲的矛盾扩大,被戴上不孝的名声。

    汉景帝当了二十二年的太子,又当了好几年的皇帝,这种情况,他还是能应付,他用了一个方法:转移矛盾。

    于是,汉相周亚夫承担了这对母子所有的矛盾。周亚夫为了证明自己说话有法律依据,还拿高祖白马会盟说事:非功者,不得为侯,否则,天下人共击者。

    窦太后被这句话怼得,说不出话来。汉景帝也成功转移了视线。随着,周亚夫因封匈奴降将为侯劝阻汉景帝,被罢免汉相。窦太后再次逼迫汉景帝加封王信为侯。这一次,汉景帝没有了帮手。不加封,不仅窦太后不快,连王皇后也会有意见。这对婆媳联手,汉景帝未来的日子还有安宁?

    汉景帝妥协了,立王信为侯,封为盖侯。王信也成为王氏外戚,第一封侯的人,且是窦太后请封,汉景帝加封。

    王信身为外戚,整个人很低调,有个爱好:喜欢喝酒。

    为了巩固王氏的地位,他迎娶了齐懿王的女儿。王信没有野心,也不想进步,更没想过利用皇太后弟弟的身份胡作非为,相反,他不想卷入宫廷争斗,只想当一个逍遥自在的君侯。

    王信姓王,是皇太后王娡的亲弟弟,刘彻的亲舅舅。田妢姓田,不过是王娡的同母弟。论亲近,王信比田妢更亲近。论身份,王信是窦太后请封,汉景帝加封的诸侯王。田妢是因为刘彻当了皇帝才加封。论资历,王信封侯的时间,比田妢封侯时间长。论年龄,王信是王娡的哥哥,田妢是王娡的弟弟,王信为兄,田妢为弟,年龄比他大。田妢什么都比不过王信,却处处压王信一头。

    现在来看一下,史料记载有关田、王二人吃饭的故事。

    田妢请王信吃饭,自己东向坐,王信南向坐。现在对座位,也有讲究。比如长辈应该坐那里,晚辈应该坐那里。

    古人,对座位更有讲究。东向坐,就是坐西朝东。南向坐,就是坐北朝南。皇帝会群臣,他的座位一定是坐北朝南。因此,古人把称王、称帝叫南面,称臣叫北面。所以,最尊的座次是坐西朝东,其次是坐北朝南,再次是坐南朝北,最卑是坐东朝西。

    当初,项羽摆下鸿门宴,就是想以座次羞辱刘邦,进而找个借口杀掉他。谁也没想到,刘邦如此能忍,不仅没有介意座次,反而安然入座。

    田妢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其目的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和权势。

    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呢?答案只有四个字:骄纵跋扈。

    我们有时候会听到这样一句话:你有本事,去外面横,在家横算什么本事。

    田妢不仅在外面横,在家也横。就连皇太后王娡的亲弟弟王信,都要遭遇田妢的横。田妢在外,不知道有多横。

    田妢的确很横,甚至横得过头了。

    他将自己的权力,利用得淋漓尽致。不仅敢明目张胆收受贿赂,还将那些人安插在俸禄千石以上的岗位。他不仅排除异己,还在各个重要岗位安插心腹,诸侯王也要受他气,就连刘彻的权力,他也想争。甚至扩建府邸,还打上了武器库的主意。

    据史料记载,田妢修建的府邸,其规模、豪华超过了所有的贵族的府第,成为了长安城第一。其府邸前堂摆投着钟鼓,竖立着曲柄长幡,在后房的美女数以百计。他大肆圈占的田地、庄园,都极其肥沃。派到各郡县去购买器物的人,在大道上络绎不绝。诸侯奉送给他的珍宝金玉、狗马和玩好器物,数也数不清。

    田妢的嚣张跋扈,没人能管,也没人敢管。谁敢得罪,当今的汉相,太后的弟弟,皇帝的舅舅。当然,田妢也不蠢。任何人,可以欺,却有两个人不敢。一个是皇太后王娡,这个是他的靠山。另一个是刘彻。所以,在刘彻、王娡面前,田妢极度擅长伪装自己,不断演戏,将自己扮作一个好人。

    刘彻又听不到来自下面的声音,更加助长了田妢不可一世的气焰。

    有句话说得好,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一个人的出现,加快了田妢的灭亡。这个人就灌夫。

    现在来说一下,导致田、窦两大外戚退出历史舞台的关键人物:灌夫。

    灌夫,颍川郡颍阴人,他与功臣集团的颍阴侯灌婴有关系,也没关系。说他没关系,是因为他不是灌氏族人,他本姓张,叫张夫。说他有关系,是因为他的父亲张孟是灌婴的家臣,后被赐姓为灌。

    在《草根皇帝汉高祖刘邦》、《文景之治》时,介绍了灌婴如何从睢阳以贩卖丝织品为营生,一步步成长起来,成为开国功臣第三把手,官居太尉、汉相。无论是刘邦,还是吕后,或者汉文帝,亦或者刘姓皇族,甚至是吕氏族人,都对他灌婴深信不疑。足以见得,灌婴的人品是多么优秀。

    张孟是灌婴的家臣,随着灌婴身份不断高升,成为开国功臣的三把手,且掌握军队,官居太尉、汉相。张孟也水涨船高,也得到重用,被灌婴举荐,成为了两千石高官,并赐姓为灌。从那以后,张孟就改了姓,叫灌孟。

    汉文帝前元三年,灌婴去世,其子灌何袭爵。灌孟与宗家灌何依旧保持好关系。灌何袭爵后,保持很低调,在汉文帝后二十年中,安稳渡过。及至,汉景帝前元三年,吴楚诸侯叛乱,周亚夫被提拔为太尉,负责平叛。其父周勃与灌婴友好,一起打天下,一起诛吕迎接汉文帝。所以,周亚夫也想到灌婴的儿子灌何。灌何被周亚夫拜为将军,共同平叛。

    灌何去平叛,想到了父亲的家臣灌孟,举荐他担任校尉。灌孟年老居家,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征战疆场,本想拒绝。考虑到昔日的旧情难却,以及为了儿子有个好的将来,他答应了,还带儿子灌夫一起前往。运气好地话,还能封侯。

    灌孟带领儿子和一千族前去平叛,隶属灌何麾下。灌孟出战,很不如意,为了立功,发扬老当益壮的勇武精神,冲击叛军主阵,最终战死疆场,马革裹尸。按照当时的军法,父子一起出战,一人战死,另一人可以护送灵柩回去。

    灌夫见父亲死在叛军之手,身为人子,自当要替父亲报仇,选择留在战场不肯回去。灌夫也很勇武,挑选壮士,冲击吴楚阵营。此去,有来无回。故而,跟随左右的人,只有两人,以及十几位仆人。

    战况如预料般那样,随灌夫冲杀敌军阵营的十余人,只有灌夫和一位好友归来。灌夫本人也受重伤十余处,若非及时医治,性命不保。然,灌夫将勇,发挥到极致,一战成名。

    灌夫的伤势刚好一点,再次主动请战,前去冲杀吴楚军营,理由是他去过一次,熟悉路线。灌何已经失了灌孟,不想再失去灌夫,不允许他出战。周亚夫见灌夫如此勇,害怕他战死疆场,也拒绝他请战的要求。

    吴楚叛乱被平定,灌夫也因作战勇猛,不怕死,名扬天下,传到了汉景帝耳里。汉景帝破格提拔灌夫为中郎将,留在身边重用。灌夫打仗是一把好手,不过是一介武夫,是做不好官。没过多久,因犯法,郎中将的职务被免。

    按理说,灌夫没脸在长安混。可,他脸皮够厚,为了东山再起,结交公卿大夫,徒留长安。

    周亚夫等人也记得灌夫的勇,给他举荐了一个职业:代相。

    汉武帝继位,重用先帝时期的功臣。其中,淮阳地处南北交通要道,战略位置重要。故而,将这个重要的岗位交给灌夫驻守,任命他当淮阳太守。不久后,刘彻又提拔灌夫,担任太仆,位列九卿。

    灌夫有很多缺点,比如嗜酒如命,且酒品不好。又比如轻视权贵,经常找权贵的麻烦。

    为太仆时,他的个性,得罪了很多人。其中,有一个人,不能得罪,却被他得罪了。这个人叫窦甫。

    窦甫,姓窦,属于窦氏外戚,还是窦太皇太后的兄弟,有个官职:卫尉。

    史料没有记载,灌夫为什么醉打卫尉。但,灌夫喝酒闹事,打了窦氏外戚,后果很严重。刘彻为了保灌夫,只能将其调离岗位,下方地方,前往燕国担任燕相。

    灌夫是一位不安分的人,从位列九卿到地方诸侯王国相,还是在苦寒之地,他的心里落差很大。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发生了。灌夫又犯了事,丢了燕相的这份工作。面对多次犯错,不珍惜工作岗位的灌夫,刘彻暂时也没用他。

    没有官职的灌夫,回到长安,仍然不消停。想着自己曾经的辉煌,门庭若市的门客,他不甘平庸,非要混出个明堂。这一次,灌夫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走:结交外戚。

    他结交的对象,就是魏其侯窦婴。

    窦婴在汉景帝时,名声在外,朝臣没人与他相抗。刘彻罢免卫绾,任窦婴为汉相,也是他登上权力的巅峰。这个巅峰,瞬间即逝,因他做的那些事,得罪了很多人,被窦太皇太后强行罢免。随着,窦太皇太后去世,窦婴的影响力一日不如一日。他没有窦太皇太后为依托,没有官职,只能闲赋在家。他身边的门客,也离他而去。

    窦婴、灌夫二人命运有些相似,两人结交,各有目的。灌夫是想借用窦婴外戚的身份,结交诸侯、皇族、公卿大臣,再次回到大汉权力中枢。窦婴是想借用灌夫的名声,增加自己的影响力,打脸抛弃自己的门客。

    两人同病相怜,心心相惜,成为至交好友,情同父子。窦、灌二人走在一起,各取所需,竟然成为了忘年交。

    按理说,窦、灌二人走得再近,也影响不到田妢。田妢不仅是新贵,还位居汉相,是不会把这二人放在眼中。因为窦、灌二人之交,戳中了田妢敏感点。

    太史公司马迁,写魏其武安侯列传时,对田妢的形象,用了两个字:貌侵。

    这两个字,可不是好词。它的意思是形容人的行貌矮小丑陋。从这个记载可以看出,田妢虽贵,但,他的内心是很自卑。他未贵之前,侍奉窦婴,犹如子辈恭敬。这段历史,是他曾经的黑历史,也是他最不想回忆的日子。

    现在,他显贵了,要什么有什么。因为以前的这些事,总是被人戳中痛点。过去,他怎么侍奉窦婴。现在,他要窦婴,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如此,方能揭过内心留下的疤痕。然,窦婴是何许人也,有能力的君子。那怕,他失势,也不会向权贵折腰。

    这日,田妢看着灌夫穿着丧夫,说了一句违心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去看魏其侯,奈何你正在服丧。

    田妢说这句话只不过是为了打趣窦夫,按照礼制,服丧期间,是不能宴饮。田妢权势滔天,岂会把落寞的窦婴放在眼中。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如灌夫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反应呢?

    因为自己丧期的原因,没能让汉相与魏其侯亲近。如果魏其侯能够与田妢相交,就会有更多的皇族、列侯,与之相交。窦婴有机会东山再起,他也有机会回到朝堂。灌夫怎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田、窦错过了一次接触的机会。

    灌夫是粗人,没有认真揣摩田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即明确表示,明日一起去拜访窦婴。

    田妢闻言,有些吃惊。他不过说了客套话,假客气。而,对方当真了。灌夫先说了一句漂亮光:田相肯屈驾光临魏其侯,我灌夫怎敢因为服丧而推辞呢!

    不等对方说话,灌夫还给他出了一个难题:邀他明日一起去。

    田妢有些为难,去吧!有损自己汉相的身份,太过屈尊自己。不去吧!灌夫又说个不停。田妢迫于无奈,只能答应。

    田妢并没有把这个突发情况当回事,想着先打发了灌夫,后面找个理由推脱。毕竟,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谁敢强迫他。

    灌夫没认为田妢是在忽悠他,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魏其侯。魏其侯闻言,略微有些惊讶。田妢,竟然会来拜访他。他对灌夫的为人很清楚,对方是不会拿这种开玩笑。

    窦婴是老一代外戚,田妢曾侍奉过他。田、窦二人的关系,虽不是深交,但,也有一定的交情。尤其是窦婴的儿子曾犯法,按罪该杀。是田妢网开一面,饶了他儿子。汉武帝建元时期,他和田妢共事,一起举荐人才,推行新政,组建儒学班底。现在,窦婴成为过去式,田妢权势滔天。窦婴怎么也没想到,田妢得势,还没有忘了自己。

    从这些信息,窦婴得出一个结论:他还有机会再东山再起。

    窦婴之前的人生,也是大起大落。

    他因在公开场合劝阻窦太后立小儿子梁王刘武为皇储,而失宠。又因平定吴楚七国之乱,因功被封侯,成为太子太傅(废太子刘荣)显赫一时。太子刘荣被废,他因替学生仗义执言,而失宠。又因刘彻罢黜卫绾,晋升汉相,登上权力巅峰。他因推行新政,被窦太皇太后强行罢免,又一次失宠。窦婴相信,他还能再次贤贵。

    然,令他没想到,当初的那位少年皇帝遗忘了他,让他闲赋在家。田妢的到来,又让窦婴看到了复出的希望。

    灌夫前来传话,他不敢有丝毫怠慢。不仅命人买酒买肉,连夜打扫房子,布置帷帐,准备酒宴,一直忙到天亮。天刚亮,就让府中管事的人在宅前伺侯。窦婴左等右等,却没有等来田妢。一生要强的他,何曾受过如此屈辱。索性,窦婴是一位有修养的人,即使心里不乐,也不放在脸上,而是问了一句:丞相难道忘记了这件事?

    这句话,瞬间让灌夫被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田妢按照约定的期限不出现,就会让人怀疑灌夫是不是传错了话。灌夫也没想到田妢是这样的人,瞬间怒气值飙升,说了这样一句话:我灌夫不嫌丧服在身,应他之约,他怎能不来。

    灌夫遇事冲动,性子烈。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并不是他搬弄是非,传错话,会错意。于是,灌夫干了一件事:亲自去丞相府邸,寻问究竟。

    灌夫去了丞相府邸,得知田妢还在睡觉,怒气值继续飚升,质问:昨日,丞相与我商议,今早一起去拜访魏其侯。魏其侯夫妇备办了酒食,从早晨到现在,没敢吃一点东西,就是为了等待田相赴约。

    田妢赴约之语,不过是为了搪塞他,他根本都不想去。所以啊!这个时辰,他还在睡觉。灌夫若懂一点人情世故,就能看出一点门道,揣摩出田妢最真实之意。此时的灌夫,正在为田妢不按时赴约,让他在魏其侯面前丢尽颜面而生气。此话一出,就要一个结果。一言不对,脸面就彻底撕破了。

    田妢也没想到这个粗人,连话中的意思都没听明白。此刻,还找上门来,说出这样的话。灌夫话中的意思,让田妢成为了不守约、没信用之人。田妢若不去,灌夫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闹得鸡犬不宁,长安人人尽知。

    田妢不想事情闹大,也不想彻底撕破脸面,找了一个托辞:吾昨日醉,忽忘与仲孺言。

    灌夫信了田妢的话,也没往深处想。既来了,怎么也要把他拉到魏其侯府。田妢拗不过灌夫,只能无奈跟着他前去赴宴。田妢是真的不想去,所以,他的马车故意走得很慢。灌夫见状,认为田妢不给他面子,有意让他在窦婴哪里丢脸,更加生气了。

    来到魏其侯府邸,窦婴礼节上不敢有丝毫怠慢。而,宴席上,又闹出诸多不愉快。

    灌夫爱喝酒,喝了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喝醉后,灌夫跳了一段舞蹈。舞毕,灌夫邀请田妢跳。

    田妢是什么身份,大汉的丞相,皇太后的弟弟,当今皇帝的舅舅,这种事,他怎么能去做,传了出去,影响不好,颜面何存啊!

    灌夫耍起了酒疯,用话讽刺田妢。灌夫就差灌田妢的酒,说:不跳,就是不给我面子这类话。

    窦婴何其聪明,见形势不对,容易坏事。连忙拉走灌夫,替他道歉。没了灌夫,这场酒宴,直到天黑,尽欢离去。

    这场酒宴,很是尴尬。田妢一句玩笑话,灌夫粗人当了真,又告诉了窦婴。窦婴忙前忙后,却不见田妢。田妢不想参加,也不想撕破脸面。奈何,灌夫一根筋,不仅找上门去,还有不去就要闹的架势。

    这场酒宴,田妢没有享受到权力,反而看到了曾经不受待见的自己,遭到嘲讽。窦婴依旧将田妢当成曾经侍奉自己的那个人,与之相处,殊不知,随着田妢的地位升高,他人已经变了。

    如果说这场酒宴,闹得窦、田、灌三人不开心。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窦、田、灌交恶,彻底撕破脸面。

    参加完酒宴后,田妢回味过神来,意识到一个信号:窦婴释放友善,想要与之交。

    田妢不仅弄权,还十分贪财,窦婴要和他交好,就要拿出诚意。于是,田妢开出了一个条件:索要窦婴城南那块肥沃的地。

    田妢敢要,是因为他有自信。这份自信,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其一,是窦婴主动前来想要和他交好,要他一块地,不过分;其二,田妢帮了窦婴一个忙,救了他儿子。

    索要土地这件事,田妢交给了一个人去办。这个人,就是籍福。

    建元新政时,籍福劝田妢礼让,尊窦婴为相,博得太尉之职。其后,为了窦田两家交好,庆贺窦婴为相,劝谏窦婴为官。当然,窦婴向来自傲,是不会听籍福的话。

    籍福来到魏其府,组织好语言后,向窦婴表明田妢之意。窦婴听后,瞬间大怒。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侍奉自己犹如子孙辈的小人物,仗着权势欺在他的头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人,活着总要争口气。窦婴向来是不懂屈服的人,他有士大夫的傲骨,说了这样一句话:我虽然被废弃不用,田妢当今显贵,怎能仗势夺我的田地。混账东西,欺压在我的头上来了。

    灌夫想起田妢做的那些事,心里极其不爽,正巧听见田妢索要窦婴城南的封地。

    灌夫为人仗义,此时不出头,更待何时。灌夫怒不可遏,大骂田妢,赶走籍福。籍福真是老实人,自己受了如此屈辱,不但没有拱火,反而极力维护窦、田两家的关系。

    田妢问他索要城南封地的事情,籍福没有说实话,换了一种方式回答:魏其侯年事已高,就快死了。等他死了,想要他的封地,那还不容易。

    田妢从话中得出,索要封地,不是很顺利。毕竟,田妢和窦婴打交道二十多年,对方是什么脾气,他还是知晓。既然,他活着的时候,等不到他的封地。那就等他死吧!籍福没说的话,被其他人传到了田妢的耳朵里。

    田妢怒气飙升,说了这样一段话:窦婴的儿子杀人,是我救了他的命。我服事窦婴的时候,恭敬无比。如今,他竟舍不得这几顷田地?灌夫算什么东西,敢干涉我的事。

    就这样,窦、田、灌三人,彻底交恶。

    此时的田妢,怒不可遏。

    窦婴,你的田,我不要了。我与你势不两立。

    灌夫,处处欺我,不杀你,安消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