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竟终末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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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开源

    克劳恩来到二楼的实木餐桌旁。

    安德森先生没有穿上外套,以简单的室内装扮坐在这里,正在享用着简单的早餐。

    松软的白面包涂抹了适量黄油,搭配一个少油煎制的荷包蛋,一片散发着独特肉香味的轻熏培根,不仅仅能满足早上自然苏醒的食欲,而且足以提供整个上午的能量所需。当然,是在不剧烈运动的情况下。

    当克劳恩到这里的时候,安德森正在收尾。

    用餐巾擦了擦手,然后向旁边示意。

    克劳恩扭头看过去,那里摆放着一个高脚椅,以及一个更低的木凳,似乎正是为克劳恩所准备的。

    在高脚椅上摆放着一个石质托盘,承载着肉桂粉与白葡萄酒共同腌制过的野猪肉,经过黑胡椒粉和盐的调味,然后再煎炸升华,最后淋上汁水,向人传播着无法抗拒的香味。

    这是安德森事先让准备的食物,就连小餐桌的布局也是专门为克劳恩准备的。

    除此之外,安德森没有其他动作,坐在餐椅上,一手环胸,另一手的手肘架在上面,摩挲着自己带有胡须的下巴,等待着克劳恩享用早餐,也好像在思索什么事情。

    还没有大餐桌高的克劳恩走到自己的小餐桌旁,开始对付自己的早餐。

    不得不说,这样烹饪的野猪肉确实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散发着香料的味道的同时,还保留着其本身独有的特殊香味,仅仅是闻起来就让人想咽口水。

    虽然经过了煎炸,并被分割成了小块,但本身的韧性没有丝毫减少,甚至不逊色于牛肉,耐于咀嚼。

    克劳恩用镰足扎起精心烹饪过的肉块,一点一点吃掉这份不适合人们早上进食,但对于他来说刚刚好的肉质食品。

    肉块上粘带的汁水洒落在外面,留下一些淡淡的痕迹。

    这样的吃法确实不算绅士,但是对于现在的克劳恩来说没办法要求太多。毕竟镰足怎么会有人类的手那样方便灵敏呢?

    期间安德森并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等到克劳恩吃完早餐,才微微笑着点头。

    “看起来你对早餐还挺满意的?也对,毕竟这确实是一道广受欢迎的佳肴,就连我也喜欢,只是不能吃太多,否则对身体可能有负担。真是个遗憾啊!不过白面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安德森简单地评价了一番早上的料理,随后看了一眼窗外,道:

    “走吧,去书房吧。

    这里可不是谈论事宜的场所。”

    安德森起身整了整衣衫,先一步朝着书房走过去。

    从这个角度看来,安德森先生虽不算十分健壮,但是身躯却也挺拔伟岸

    克劳恩抬头看了一眼,把沾染了少量黑胡椒酱汁的刃足在餐巾上随意抹了几下,同样起身走向书房。

    桌子上摆放的餐盘之后会有人来收拾的、

    还是之前熟悉的位置,不一样的是这次为了方便接下来的操作,在书房里摆放着一大一小两个椅子,一个放在书桌内,一个则在外面,都有着较为朴素却精美的花纹。貌似在前一天就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是早上,光线充足,所以之前出场的油灯正被好好封闭,放置在桌角,以防止误碰。

    安德森先生关上门,然后坐在大椅子上,把较小的木椅留给克劳恩。

    当他坐稳之后,安德森用调笑的口吻说道:“尤莉安娜之后似乎是有跑动的,虽然已经提醒过她了,但看样子还是有被吓到呢。这样看来,你的样子似乎的确有些吓人呢。”

    尤莉安娜?看来就是女仆小姐的名字了。

    不过,

    我真的有那么吓人么?不过是外表上可能有那么几分威慑力而已。

    克劳恩不觉得自己只凭借外貌就能达成这样的效果。

    安德森接着补充道:

    “不过确实,她本身就有些胆小,态度倒是很端正,做什么事都算是比较认真的了。

    尽管,

    有时候认真不一定就能做成功。”

    看起来尤莉安娜之前某次,或者某几次帮忙的时候似乎出过一些问题呢。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他轻笑了几声。

    “另外,尤莉安娜也不是普通人类哦~至于更详细的,接下来就要你自己去发现了。”说到这里,安德森又话锋一转,道:“你找到自己的源了吗?”

    克劳恩不能说话,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不过我怎么才能把“源”取出来?说起来我还没有试过将物品在虚境和现境之间转换,也不知道方法。

    在两个地方之中自身的形象甚至都有很大区别,这足以证明了,他门并不处在一个世界,甚至各自的规则秩序也有所不同,只是现境,也就是人们普遍认知的现实世界与虚境之间有着特定的,神秘的联系,可以允许部分人在二者之间往来,进行不同步的探索。但二者之间具体有什么区别于更详细的联系,目前并不知道。

    安德森也点了点头,说道:“果然吗?你也可以用这种方式。

    我对你的期待更大了点。

    那接下来把源交给我,跟着我的引导,我会帮助你进行开源。”

    随后,似是觉得信息不够明了,又补充道:“等下只要在意识中想象你找到的源,然后放松精神,不要抗拒我的引导就可以了。”

    说完,安德森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笔直地坐在木椅上。

    克劳恩看着安德森的动作安静,等待着所谓的引导。

    很快,克劳恩感受到了一种另类的接触,是另一个层面的意思,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手按在他的大脑上,用完全透明,无法接触的纽带将其牵扯向一个未知的地方。

    这种感觉很奇怪,克劳恩下意识便想抗拒,但又瞬间想起安德森的嘱咐,于是放下戒备,让泽种感觉主导他的意识。

    他看到自己意识深处,那颗代表着虚境的光点闪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并且迸发出点点白色的光屑,向着四周散落,飘飞在周围的黑暗中。

    当星屑崩散到一定的数量时,又向着一个点聚集,不断加深聚合,最后凝结成一个克劳恩之前见过的菱状晶体——源晶!在源晶出现之后,又像是刚刚出现那样,表面似乎有着若隐若现的裂痕与星辉。

    随后从裂缝中喷发出大量的浓雾,填塞着黑色的意识空间。肆意弥漫。

    克劳恩并不知道要怎样做,只能等待,等待着安德森的继续引导。

    浓雾持续喷发弥漫,直到似乎把源晶里所有的内容物都释放完毕,才堪堪停止。

    一瞬间,弥漫的浓雾向中心收缩,将代表着虚境的光点笼罩覆盖,不断收束挤压,翻滚沸腾。这个过程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光点与雾团的状态完全稳定,凝成一点。

    形态塑造完成,连接建立——源!

    原本意识中代表虚境的光点不在闪烁,而是持续不断的散发着亮光,稳定在克拉恩的精神之中,最初感受到的“世界”的气息也被放大,能被较为清晰地感受到。

    在这一刻,克劳恩感受到自己与一个不明距离的地点建立了特殊的联系,一些不可名状,光怪陆离的画面与色彩传入他的大脑,充斥整个意识空间,仿佛无数重叠的身影不断闪现消逝,吞吐着难以理解又刺耳扰人的低语,同时涌进这里,将它的灵魂贯彻无法抑制的痛苦,仿佛整个身体连带灵魂都要被撕裂粉碎!

    不知何来的迷失感正在驱逐自我的意识,意图将它拉向不可挽回的深渊。

    与此同时,由另一个气息传来的安抚又稳定着饱受折磨的痛苦意识,在无边的彷徨中带来一丝归属。

    双方不断拉扯着,带起克劳恩剧烈的挣扎,抵抗着有可能的迷失。

    不知过去多久,低语与光影消退,痛苦也逐渐减轻,使得克劳恩缓慢恢复了自主。

    虚境的光点也变成了深暗的红褐色。

    “呼~”

    “呼~”

    克劳恩找回了自己的外界感官,剧烈的喘息着,直立的身躯连带着刃足都在颤抖抽动。

    身体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奇特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