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星期一，照常上星期一的课。同学们不要记错课表拿错书咯。星期五的时候开始放五一长假。”

    或许是班主任看到了同学们脸上的苍白（来自以往星期六因各种事的熬夜），或许是他还看到了他们眼睛周围的青灰和浮肿（睡眠不足的铁证），班主任还是决定提一嘴五一长假的事情，让大家至少有个盼头。不要等到星期一的时候，一个二个就跟刚从棺材里醒来一样。

    “所以你说这放假了有啥意义呢，还要调休的话不如就只休息三天好了。这么搞很影响我的生物钟诶。”庄信鸿往后座伸了个懒腰，搞得后座的人直直皱眉。

    “这也是没办法的说，毕竟学校总是抱有‘一旦回家超过两天学生成绩就会经历山体滑坡式下滑’的想法呢。”穆逐星倒是也有些疲倦：毕竟周末都是养精蓄锐的时候，只休息了一天就来学校还是有点勉强。

    “或许，大部分学生，包括我都是那样的人呢——只要一回家，书包就是和我距离最遥远的人之类的……”庄信鸿歪着头颓废道。

    “先别提这个，今天周末的话就还是不去咖啡屋了吧，不然的话感觉大家都挺累的。”穆逐星挠头道，“我发个群公告，大家今天就在家休息吧，不然都要累坏了。”

    “想不到逐星大大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真是太罕见了呢！”

    “信鸿你讨抽呐！”

    于是放学后，庄信鸿和穆逐星在门口告了别后，各回各家去了。庄信鸿目送着她到公交车站后，自己也踏上了回咖啡屋的路上。

    “有一段时间没去喂猫了，也不知道徐顷柔定时去喂猫了没啊。”庄信鸿走着走着拐到了流浪猫经常在的街道上，“虽然柯博雪说是店员也有照看，但这东西还是不好说，去一趟好了。”

    庄信鸿慢步走到了流浪猫生活的巷子里。但还没走进去，他又碰见了老熟人——柯博雪——他正站在巷子口，正准备进去的样子。

    虽然他掐猫的样子很过分，但之后也的确做了很多事：所以，原谅他吧？

    庄信鸿轻咳两声，尝试散发着自己的友善，道：“你也是来喂猫的吗？”

    “准确地说，是来改善它们的生活状况。”

    “也行……”

    庄信鸿陪着他一起进了旁边的便利店买喂小猫用的牛奶和饼干。

    “也不知道这种状况要持续多久呢……如果母猫还要生的话，那就真的养不起了。”庄信鸿苦笑着先把自己的威化饼和牛奶放到了收银台上。

    收银员恍然大悟，认出了他们两个道：“其实这条小巷子马上要被清扫征用了诶，这些小猫怕是没家了。”

    “这样的吗！”庄信鸿倒是惊讶了，“那得想个法子，现在这个天气的温度对于那些还没张开的幼猫还是不太够。”

    “你后面那位同学已经帮忙解决了。”

    “我后面？”庄信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柯博雪提着巧克力脆饼站在后面，“你怎么不说啊柯博雪，这可把我吓坏了。”

    “还没来得找到聊天切入点。”

    “行嘛……”

    收银员是一名看起来很和善的大妈，对着柯博雪夸奖道：“这孩子一知道这巷子要被征用了，可是做了不少事情噢。他特地去找了流浪动物收容中心，然后配合他们做了检查，应该没几个星期这些小猫们就有了新的家了。”

    “是吗？”庄信鸿反倒在心底里对他刮目相看了，只是：按照柯博雪的性子，怎么会做这些事情呢？

    等结完账出去后，庄信鸿刻意和柯博雪并排走在巷子里，问道：“你怎么想到帮忙这么多啊？”

    “只是想要多了解你口中所谓的‘情感’为何物，这是一个尝试而已。”柯博雪走到废弃的纸箱边，把东西放下后，指了指旁边明显崭新的收纳盒，“这个是流浪动物收容中心免费提供的一些基本餐具和动物专用的小床垫子什么的，我已经先帮忙铺上了，又拜托那位收银员每个星期换上一次。这样的话就能减少小猫患上感染病和交叉感染的风险。”

    “至于收容中心的话，时间差不多可以刚好在征用前把它们带走，这一点我已经先和徐顷柔说明过了。你的话我还没有来得及找到时间而已。”

    “这样的吗……”庄信鸿抬头望天，喃喃道：“这好像，是你自打第一次见面以来说的最多的话呢。没想到，你也会这么关心这些小猫的吗？”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情绪波动吗？”柯博雪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正好我可以收集作为分析报告。”

    “你只要少说点这种话就好了。”庄信鸿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很高兴？感动？觉得你做到了以往根本不会去做的事情，这一点我还是很高兴的。”

    “说到底只是一种移情作用而已，我们把自己的投入换算成了小猫们的成长，这样我们就会感觉到自己的付出是有价值的，就和养孩子差不多。”柯博雪蹲下来取出饭盆，顿时小猫们都踊跃了出来。

    庄信鸿也跟着把自己的威化饼和牛奶取了出来，加了进去。

    “不过这么做，感觉还是没有什么意义。”柯博雪沉思许久，道，“小猫们没有人类般的持久记忆，他们很难记到这些事情。我们所做的一切只能成为他们生命中短暂的一瞬，没有任何意义。”

    “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吗？”

    庄信鸿这一反问倒把柯博雪问住了：“什么意思？”

    “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吗？”庄信鸿探过头来，“虽然你是用分析原理的腔调来说的，但你已经感觉到这种感情的存在了啊。”

    “哼。”柯博雪难得流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就这吗？真是肤浅呢。”

    “但即便是我也不能第一时间理解透，也是我的失败。”

    “倒也不是这么说啦……”

    “今天我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寻求你的意见，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多余的脑容量去思考。”

    “你就直说吧。”庄信鸿白眼道，把包装盒放在一旁：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开玩笑！

    柯博雪摘下眼镜，淡淡道：“关于孤枭的第二身份的事情，我想和你聊聊。”

    庄信鸿手里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