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管家到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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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扬骨折了

    到了半山别墅,跟杨俊报备她已回别墅,不用接远扬了。正赶上客房部来收脏衣服,她将远扬积攒的衣服送到车上,又把上周冰箱里来不及收拾的蔬菜扔掉,开始打扫家里的卫生。看着窗外的凌霄花正艳,她把玫瑰和凌霄花放在篮子形状的花器里。收拾妥当后,去沐浴房冲了澡。晚上八点准时出门。

    在最靠近学校门口的地方停下车。因为夜里有些凉,她穿了条黑色长西裤,一双黑色高跟凉鞋,白色衬衫给人干净而一丝不苟地感觉。

    凌远扬见她站在车边,快走几步,她为他打开后排门,远扬却越过她,上了副驾驶座。上车后婉瑜小心翼翼地道谢:“谢谢少爷,家里的事已经解决了。这几天没能好好照顾少爷,对不起。”

    远扬头也不抬的玩着手机说:“开车吧。”

    他偷瞟了一眼认真开车的梅婉瑜,纤细的手臂白嫩似藕,一只女士手表轻轻系在右手手腕间,黑色的皮质表带更显得手臂白嫩。手指细长,指甲透明而整齐的剪短,并未做多余的美甲,呈现着健康的光泽。美丽的天鹅颈边有些凌乱的绒毛细发。小巧的耳朵连个耳洞都未打。这个角度连皮肤的汗毛都能看的明显。婉瑜侧脸看了眼副驾驶旁边的反光镜,远扬怕被发现,忙收回目光。

    到家远扬走进房子里,闻道了一股清新的味道,又看桌上已经开过花期的玫瑰花被换下,他没说什么转身上楼,刚要开门,转过头冲婉瑜说了句:“今晚你还在客房睡吧。”

    婉瑜点点头转身去厨房收拾起明早要吃的青菜。这时视频电话响了,一看是李海,她拿起电话到了佣人房接听,屏幕上的李海有些疲惫,原来他们投标的项目中标了,去NMG建所希望小学。那边已经有些凉了,看他长袖长裤,忙问:“什么时候回家?”

    李海说:“一时半会回不去了,听妈妈说丫丫病了,你回家照顾她了?”

    “嗯,今天出院了。用不用给你寄些衣服?”

    “不用了,我带了很多衣服,省着点钱花吧。”

    两人没说几句,李海那边有同事找他,挂了电话,婉瑜有些无力的看看佣人房,是连窗户都没有的逼仄。

    这时电话响了,一看是凌远扬,她出门抬头望着楼上,凌远扬站在楼梯口冲她指了指客房位置,她点点头。

    在客房躺下,看着窗外的满天繁星,心里全是丫丫在她面前哭闹着不让她走的样子,眼角湿润了。不知何时慢慢睡去。

    凌远扬半夜醒来,挑挑眉毛,也没穿上衣,直接穿了条睡裤,起身去喝水。走到客房门口,见婉瑜面朝着门的方向,眉心紧蹙,他慢慢走近发现她睫毛上的晶莹。

    她哭了?又看枕头内侧有些泪痕,凌远扬退出屋子,把房门轻轻带上,喝了水回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玩起了上次与秦征射击游戏的那把玩具手枪。他习惯拆装东西,一坐下可以玩一整天。

    婉瑜半夜醒来,抬头看门关着,以为是风把门带上了,她打开门见远扬屋子的门缝漏出些光,悄悄走到门口想帮他关上灯,却发现远扬突然从桌子边坐起来,看到桌上有手枪,婉瑜有些惊慌失措。手心的汗蹭的冒出来。远扬裸着上半身,腹直肌块块分明,好看的人鱼线向内收缩,延伸到睡裤内,脸上有些慵懒与玩味,将枪举到她额前,抵住她的头问:“前几天干什么去了?”

    婉瑜被他吓蒙了,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她说:“家里有人病了。”

    “男的女的?”

    “女的。”

    “远扬你哪来的枪?别胡来,快放下。”

    远扬低头看着她,转手将枪冲墙上的飞镖盘打去,打在了精准的10环。

    “果然枪动了手脚。”

    梅婉瑜一看是玩具枪,气的瘫坐在地上哭着说:“大晚上的你要吓死我啊?呜呜呜……”

    远扬没料到会把她吓得这么惨,伸手要从地上把她拉起来,没想到婉瑜挣脱他的手,登登登下楼去了佣人房,把自己反锁到屋子里。

    一刹那所有委屈和对丫丫及家人的思念像找到了出口汹涌而出。远扬听着楼下的隐约抽泣声,悄悄下楼,但又没勇气敲门,回到房间翻来覆去。

    第二天早晨,远扬破天荒的赖床没起来晨练。在餐厅看着婉瑜准备的饭菜,他认真乖巧的吃着偷偷看着婉瑜顶着红红的眼圈有些疲惫。

    上学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语。

    下车后凌远扬想说点什么,刚张嘴婉瑜赌气般扭头走了。

    昨天哭了一场,一整天婉瑜精神都是恹恹的,傍晚还下起了雨,婉瑜吃了些点心,觉得无聊,在家看起了电视,窗外的雨声风声吵得她有些心烦。披上外套,拿了把伞,准备去接凌远扬。

    本来就来的早,但发觉好多家长已开车离开,她有些心慌,明明还离放学时间早着啊。等她走到学校门口,看凌远扬在岗亭里被雨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十分解气。

    但一边撑伞一边关切的问: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雨?

    “手机没电了,怕你找不到我。别墨迹,我快被冻死了。”

    说着从婉瑜手里抢过伞,把她搂在怀里,朝车里跑去。

    婉瑜没想到他会搂着自己,只能跟上他的脚步,跑到车旁两人都湿着。他先打开后排车门,婉瑜钻进车里远扬跟上,婉瑜跑了几步呼吸有些乱,胸廓上下起伏。远扬看着她轻轻说:“对不起,昨晚吓着你了。”

    婉瑜没料到他会认真道歉,随便说了句:“没事。”要起身去驾驶座上开车。

    谁知远扬用手抓住他的手臂,稍用力箍住她道:“婉瑜小姐不知道别人向你道歉你得真诚的看着对方眼睛接受吗?”

    婉瑜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谁知他用手将她的头推向一边说:“我只说一遍,你还想听啊?”

    婉瑜心里朝他一百个白眼,挣开他手臂开车回家。

    回家后拿了浴巾和衣服婉瑜去了一楼公共卫生间洗澡,打开热水,一屋氤氲,热水在身上流淌,感觉好想融化到这雾气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脸庞,皮肤光洁但眼圈有些青,从家里回来一直没好好休息,嘴唇如樱桃般挂着水珠娇艳欲滴。她摇摇头用浴巾把一头乌黑的发擦到半干,换上睡衣,干燥温暖而舒适,又把地上的泡沫和废水清理干净,用刷子把地漏仔细清洗了一遍,看着干净的卫生间,她满意的推开门,发现凌远扬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应该也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看她出来后冲她说:“我明天早晨要吃面。”

    “好的少爷。”婉瑜去厨房冰箱里拿出些青菜,转身要到佣人房睡觉。又突然想起什么问:“今晚怎么放学早了?”

    “报的有台风预警,所以提前放学了。”

    ‘你应该打电话给我啊。’

    ‘都说了手机没电了。’

    “怎么不借同学的?”

    ‘我背不过你的手机号。阿嚏……”

    婉瑜无语,去了厨房,一会端了碗姜汤递给远扬。

    远扬小声嘀咕说:“我不喝女人喝的东西。”

    婉瑜正声道:“凌远扬,你给我喝了姜汤,否则明天感冒发烧我不管。”

    “叫我少爷。”凌远扬有些偏执的纠正。

    婉瑜心里已把他骂了千千万万遍,低头看着他的发尖上的水珠说:“把头吹干再睡。”

    “你帮我吹。”说完用好看清澈的眼盯着她。婉瑜只能拿出吹风机站在沙发后面给他吹着短短的头发。凌远扬把头仰在沙发上颇为享受的闭着眼,美滋滋的哼着歌。

    吹了一会,他突然起身,冲她摆摆手打了个哈欠说:“好困,我要睡了。”刚转身准备走,又倒回到沙发边把姜汤一饮而尽。吐着舌头说:“好辣,也不知放些红糖。”

    “滚。”婉瑜在心里骂道。

    第二天一早,远扬从外面回来看餐桌上那碗面飘着热气,近看白色的面好看的缠在碗里,上面卧了一个可爱的心形煎蛋,星星点点的绿色葱花点缀在汤上。他喜欢吃她做的早餐,用心而不油腻,又总能勾起他的食欲,其实味道也就那样,肯定不及酒店的大厨,但看着她在厨房忙碌总觉得有种大厨做不出的家的味道。

    婉瑜在旁边站着看他对着面发呆,问了句:“怎么了?不喜欢?喜欢什么味道的我重做。”

    “我生日好久都没吃面了。我爸总是送我限量款礼物,我妈自从搬出去也很少给我做饭吃。”他自言自语几句,低头三口两口把面吃完,登登登上楼了。

    婉瑜叹了口气,心想还是个孩子。

    送远扬上学后,她回到家中,发现凌峰睿的车停在别墅外,杨俊在院子里伸手招呼她,她把车停好问:“杨师傅怎么了?”

    杨俊面露尴尬的说:“等会再进去,家里有客人。”

    婉瑜只好在外面花园的椅子上坐下,杨俊看她坐下,他也坐到椅子一边说:“本来明天才能回来的,今天少爷过生日。所以提前结束那边的工作,还给少爷带了礼物,等会少爷回来你转交给他。”

    婉瑜小心地答应着。等到大概十点多钟,见二楼客房的窗帘拉开了,一个女人穿着睡衣裙站在窗前看着她,与正抬头的婉瑜目光撞上,又拉上薄薄的窗纱,闪进屋里。

    婉瑜心里怪自己冒失的张望,若有所思般低头。一会听大门打开,凌峰睿容光焕发的走出来跟杨俊说:“先送我回公司,再送凯莉去她公寓。”

    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冲婉瑜说:“梅经理,今天远扬过生日,你早些把他接回来,我办了个成人宴,一会杨俊告诉你具体地址,你和他去买身礼服,把他送过去。”

    “好的董事长。”

    婉瑜先开车来到市中心最高端的商厦,大体先看了几家高端礼服,选定了几款。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又开车去了学校,她知道他的班级,报了名字亲自跟老师请了假,老师客气且欣喜的答应说:“我知道的,凌董事长提前一个周就通知了,只是不让我们提前告诉远扬,要给他个惊喜。”

    远扬从班级出来,看见婉瑜在过道里等他高兴的说:“你要和我一起过生日?”

    “我们边走边说,来不及了。”

    远扬坐在副驾驶座边挑着自己喜欢的音乐边问:“我们去哪里?要不你领我去酒吧吧,我从来没去过,秦征以前约过我。”

    婉瑜不忍心打断他开心的样子,到了购物中心门口下车打开门说:“少爷,快点,时间有些紧张。”

    远扬不知她准备做什么,只能在后面跟着。进了几家精品店试了她挑的衣服,打包好,两人又迅速回到家里。婉瑜提醒远扬洗个澡,又仔细为他吹好头发,换好礼服,远扬抬头看她的一刹,她的心弦像是被拨动了一下,不知是他的眼神还是刚为他打领带时不经意的划过他的喉结,她抬手看了眼手表,又走到窗边看了眼那辆豪华的库里南静静停在别墅大门外。

    她说:“时间到了,去吧。杨俊在外面等你。”

    他低头用有些愤怒和探寻的目光看着她,手机响了仍没移开看她的目光,:“喂,爸爸,嗯,知道了。我会的。”他将手机扔到床上,用手使劲钳住她的肩膀似乎要把那块瘦弱的肩骨揉碎,咬牙对她说:“你也和他是一伙的。”对上婉瑜紧蹙的眉头和疑惑的眼神,他最终还是松手下楼。

    婉瑜在窗边看他远去的背影,有些许的愧疚。发现自己在远扬卧室,卧室里贴着深蓝的壁纸,墙壁上有些闪亮的金色星星,床单被套是是海蓝色的丝绸,桌子上方挂了一排工具,从小到大,从简单到复杂,井井有条,桌上摆着一块已拆开的手表。婉瑜退出屋子,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看着锅里还剩了些早晨的面条,她开开火热下,喝了点面汤。觉得胃火辣辣的疼,躺在床上看着丫丫的照片发呆。

    迷迷糊糊中听到大门的响声,又听到争吵声和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她想爬起来,却又痛到极致。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外面静下来。婉瑜挣扎着起来,开门准备去厨房倒杯水。没想到远扬在门外站着,他西装上有些酒渍,还溅到了白色的领口,有些猩红的斑点,眼里含着泪,低头看着她道:“我不想举行成人礼,不想要股份,不想让那个女人来。”

    婉瑜问:“你喝酒了?”

    远扬不做声,跨入房间坐下,他第一次来家里这个房间,如果不是她,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进来。婉瑜出去倒了杯热水,放到桌上,远扬拿起来一饮而尽。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修长的腿垂在地上,婉瑜想坐又觉得不妥,不坐又胃痛,只能弓着腰用一只手按着肚子看着他。远扬注意到她微蹙的眉头,轻声问:“怎么了?”

    “胃有些痛。”

    “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吃了药,一会就好了。”

    远扬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理智,起身让了位置出来,婉瑜顺势坐下,抬头看了看楼梯方向问:“家里客人没走?”

    “没有,得下半夜吧。”

    一阵沉默后,婉瑜先开口说:“上楼睡吧,明天还得上学。”

    “婉瑜,你多大?”

    婉瑜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里面似乎有星光般美好。

    “二十八岁。”她微微颤抖着唇说出年龄,似乎在他们中间小心的划了一条鸿沟。那个不安的夏夜,多少年后,远扬想起内心仍有悸动。

    接下来的一个月期末考试要到了,马上高三了,学校动员大会开的远扬热血澎湃,功课已全部结束,投入到了紧张的复习中,好像生日那天什么都没发生,父子俩关系依然淡漠。

    这期间有个休息日束娴来看过一次远扬,还留下来为远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但两人似乎并不愉快,远扬希望母亲留下来,但母亲说已经和凌峰睿感情走到了尽头。束娴隐晦的告诉他,希望凌远扬在未来的选择上能选凌峰睿。

    夏日的阳光刺目,远扬看着母亲离去的身影觉得这世界都在忙着抛弃他。打电话给秦征,两人相约出去考前放纵一把。出门时他看了眼婉瑜的房门,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有说话了,婉瑜的眼神总是避开他。

    听大门关上,婉瑜打开房门,收拾起房间。考试完后束娴要与远扬去国外参加夏令营,她暗暗松了口气。想着快点结束考试,她可以回家看看丫丫。

    打电话给李海,与李海约定两人一起回家的时间,今天一天似乎心情都很好。下午婉瑜去超市买了下周需要的食材,因为要考试,她买了好多肉类,准备为远扬补充营养。

    上车后拿出手机,发现有未接来电,是远扬打的。她犹豫着要不要拨过去,这时又来了一个陌生号码:“喂,我是凌峰睿,梅经理,你去看看远扬怎么了,他同学秦征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在医院,我今天要出差,已经到机场了。”

    婉瑜的心紧张起来,听凌峰睿吩咐完,她挂了电话,又给远扬打。“喂,我是秦征,远扬骑摩托车摔伤了,你快过来看看,我们在中心医院。”

    她虽然在市区开车,但几乎不断的在超车,到了急诊室,见远扬躺在担架车上,脸上全是血,胳膊吊着,听秦征喊她,远扬转过头,看着她微蹙眉头,紧张的问医生:“医生,凌远扬什么情况?”

    医生抬头看看她说:‘骨折了,需要手术。你是她家属吗?过来我和你说下具体情况。”

    远扬看她认真听着医生讲他的伤情,偶尔还打断一下问她没听明白的地方。护士为远扬把脸上的血清理干净,发现眉骨处有个伤口在渗血,跟他说:“小帅哥,要破相了哦,这个伤口需要缝合。”

    远扬被护士们推进手术室准备做手术。婉瑜跟着车子一起走到门口着急地对他说:“远扬不疼的,别害怕。”

    远扬见她为自己担忧的表情,眼中隐约的晶莹,咧嘴笑笑,抬起另一个胳膊摆了摆手。秦征见婉瑜在,指指手表说:“姐,我妈给我定的宵禁时间是十点,快到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他。”

    “要考试了,没时间就不用来,有我在,放心吧。”

    “姐,我想问你点私事。”秦征看着婉瑜与以前一起玩耍的那些小姐姐不是一类人。

    “你说吧。”婉瑜心里忐忑,担心着远扬的手术。

    “你有男朋友吗?”

    婉瑜抬头说:“我已经结婚了。‘’

    秦征有些吃惊的打量她一圈,叹了句:“哎,凌远扬命苦了。”

    婉瑜无心管他,着急的看着急诊手术室的手术灯一直亮着。

    凌晨一点多,手术做完了。给凌峰睿打电话,那头说关机,估计还没下飞机。

    看远扬还没苏醒,她仔细检查了他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口,护士交代了明天早晨可以喝水吃饭,病房里就剩她和远扬两个人。婉瑜看着他一双狭长的美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英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婉瑜发现他嘴唇上面有些血渍去护士站要了棉签蘸水仔细为他清理。

    轻轻的如根羽毛般划过唇边,远扬慢慢睁开眼。察觉到嘴边的酥痒,看着婉瑜放大的脸在自己面前,她没注意到远扬醒来,仍在认真擦着唇边的血迹。

    远扬的嘴唇动了一下,婉瑜抬眼看了她一眼说:“醒了?疼不疼?”见他摇摇头。她微微蹙眉有些埋怨的说:“都说不让你骑摩托车了,你还骑,这回闯祸了。”

    “上次借给他摩托车我准备骑回来的。”

    婉瑜说:“你再这样我要被解雇了。”

    远扬有些开心的说:“你舍不得离开我?我不会开除你的。”

    婉瑜不再理他,抬头盯着吊瓶里的液体滴滴流逝如同远走的时光。

    第二天一早她继续给凌峰睿打电话,凌峰睿像处理酒店事务般安排她给束娴打电话,又让她联系董秘办公室,以他的名义为医院的公益捐款活动捐了笔钱。

    一刻钟后束娴来了,婉瑜感叹还是母爱伟大。束娴照顾了远扬一上午,下午有课无奈离开。

    这几天一直都是白天束娴在,晚上婉瑜陪他。伤口已开始愈合,晚上睡觉远扬十分不安稳,总是在睡时乱动。婉瑜没办法只能在他睡觉时把她的手放在他手臂的石膏上。只要他一动她便起来,帮他固定好。看着婉瑜黑黑的眼圈,束娴有些过意不去,远扬着急回家,住了一个周就嚷着出院,医生见伤口消肿,石膏也没有松动同意了,准备让他第二天出院。

    束娴不舍得孩子,但学校的工作也很繁忙,又无法好好照顾远扬,她提出让婉瑜与远扬搬到她那里住段时间,远扬一口拒绝,想让她回家,母子俩争执了一会,最后只能束娴妥协。说只回别墅住一周,病情稳定了就回自己住处。

    婉瑜与束娴共同照顾远扬的这几天,发现束娴是个十分温柔独立有见解的女人,谈吐优雅,对人温和谦逊,当听婉瑜叫她夫人时她愣了一下轻轻说:“以后叫我束老师就可以了。”

    婉瑜听说束娴回半山别墅,借口回家收拾房屋晚上没来值夜。

    到家后犹豫着给凌峰睿打了电话:“董事长,夫人为了照顾少爷,这几天搬回去住,您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有些兴奋地说:“我处理完这里的工作明天中午赶飞机回去,凌晨到家。”

    婉瑜全面清扫了卫生,又把二楼所有卧室都换了床单,犹豫了一会,进了远扬房间把远扬的床单换掉。

    看窗外的玫瑰依然盛开,她又特意剪下些放在凌峰睿的卧房书桌上。

    中午伺候母子俩吃完饭,婉瑜识趣的在院子里收拾这几天有些疏忽的花草。

    束娴到儿子房间轻轻坐在他床前问:“平时就你俩在家?”

    “妈,你回来陪我吧。”远扬依恋的嘟囔着。

    “你去我那里吧。”母子俩又开始拉锯。

    “妈,我不能走,我走了凌峰睿又要肆无忌惮的往家领女人了。”远扬有些恼怒。

    “远扬他是你爸爸,你不必这样做,我和你爸爸的事你解决不了。你现在还是要好好读书。’

    看儿子的倔强,她只能无奈的摇头。下午辅导了一会作业,束娴与婉瑜一起在厨房准备晚餐,本来婉瑜不让她插手,但束娴非说要尽一尽母亲的责任,婉瑜只能在旁边打下手。

    婉瑜看着忙碌的她欲言又止,惴惴不安的吃完饭,在厨房收拾碗筷。束娴站在旁边问:“什么事?见你欲言又止。”

    婉瑜惊讶于她的聪慧与敏锐只能老实说:“董事长今天晚上回来。”

    束娴云淡风轻地说:“嗯回来也好。我住客房旁边那间。”婉瑜突然想起客房旁边的屋子锁着门,平时进不去,瞬间明白原来那是女主人的房间。

    “我帮您打扫一下?那间屋子锁着门。”

    “我有钥匙。”束娴说着从钥匙包拿出钥匙递给她微笑着说:“去吧。”

    婉瑜上楼打开房间,里面有些灰尘,像是许久没人住了,她仔细打扫着,换了新的被褥床单,打开窗有微风吹进来,从这里正好能看见半山别墅的入口。

    “那时候每天晚上我都在窗口等远扬爸爸回家,他回来的越来越晚,有时经常回不来,回到家全是在说公司的事儿,于是我开始睡不着,我不想这样,主动搬了出去。”束娴不知何时上楼,看到忙碌的婉瑜,有些出神的自言自语。

    “束老师,你觉得婚姻里有没有对错?”

    “婚姻里没有对错,但是有付出后平等回报的期待,不能一方总是付出,时间长了再有耐心的人也会疲惫。婉瑜有男朋友吗?”

    “束老师,我结婚了。”

    束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问:“远扬知道吗?”

    婉瑜摇摇头“他没问,我也没说,我们之间没太多的交流。”

    “婉瑜,你应该好好和他谈谈。你还不太了解远扬,他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束娴走到她旁边,拍拍她的肩膀说。

    “我会的,束老师。等他好点再说吧。”

    束娴点点头,站在窗边不说话,落日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像极了一副美丽的油画。

    婉瑜知道凌峰睿凌晨会回来,和衣而卧,果然三点多,听大门响了,她上前接过行李,见他右手拿着礼物看了眼楼上。婉瑜说:“太太在走廊尽头的房间。”

    凌峰睿点点头朝她微笑:谢谢,早点休息吧。”看着凌峰睿轻轻进了束娴房间,她退回自己屋里。

    第二天,一家三口难得一起吃早餐,凌峰睿坐在长桌前,左边是远扬,右边是束娴。他握着束娴的左手慢慢说:“有空领着远扬去办身份证,股份赠予需要用,我名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给远扬,给你百分之三十,你们的股份表决权有专门的代表管理。”

    束娴抬头问:“这样你就不是最大的股东了?”

    ‘没事前几天我用私人的资金又重新买了些股票。”凌峰睿深情的看着妻子说:“不管与你走到哪个地步,我们都是家人,都是凌束的主人。”

    束娴有些尴尬地摆脱了他的手,低头专心喝汤。

    凌峰睿不好意思的说:“看我又把早餐时间用来开董事会了。”

    远扬对站在凌峰睿身边的婉瑜说:“今天上午我们去办身份证。”

    婉瑜点点头,凌峰睿拍拍远扬的肩膀说:“好好养伤,婉瑜已经给你请了假,今年不用去国外研学旅行了,收收心准备明年的高考。”

    又看着束娴温柔的说:“多回来陪陪孩子,等远扬上了大学了相处的日子就更少了。”

    束娴默然。

    白天趁着远扬办身份证,婉瑜在附近的提款机将这两个月的工资打给了婆婆,盘算着再干6年加上李海的收入差不多可以还上那将近200万的借款。

    李海又打了电话过几天要从西北回来,路过省城与婉瑜相约一起回家看看。

    远扬从派出所出来看见婉瑜在打电话,绕到她身边,抢过电话霸道的挂断。

    婉瑜没有好脸色的看着他说:“胳膊断了还不安分。”

    李海以为信号不好,再次打来,婉瑜说了句:“这里有些忙。晚上给你打。”

    远扬盯着她,她只管走到车边为他开开门。抬头看见他的喉结滚动,轻轻说:“远扬,本来想过几天再说,今天有空,我们出去坐坐吧。”

    两人开车来到一家到“甜茉”的甜品店,婉瑜点了杯咖啡,看着对面的远扬问:“远扬,你明年就要高考了。要多放些心思在学业上,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有些话还是要提早告诉你。”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等着下文,婉瑜轻轻说:“我已经结婚了。”

    当最后几个字说出时,她明显感觉远扬手拿咖啡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她不敢抬眸对上那抹清澈。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这些。你就是为了让我对你不再有好感对吧?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佣人,你不配。”

    远扬抬起头有些鄙夷地看着她低垂的头,眼里隐约有些闪亮。他也不知道明明他心里想的不是这些,却突然说出口,成了伤他的刀。

    婉瑜抿住嘴唇,抬头眼角也有泪意说:“你知道就好,远扬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孩,我确实不配的,有更好的选择等着你。”

    远扬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摔门走出甜品店,不等婉瑜,直接打车回了半山别墅。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他生日那天跟陈静要了她的履历,陈静十分速度的发了电子版给他,他甚至知道她刚刚休完产假便来了省城,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忍心放下自己的孩子来照顾他。后来又用理智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再继续沉迷。

    可是这些事实当从婉瑜嘴里说出时他还是心痛。他从未为谁如此心痛,也从未觉得如此无助过。脑海里总是闪出她微微蹙眉的惆怅,她忙碌做饭时的认真,她在医院照顾他时的温柔。

    除了母亲,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放在心上。她独自开车离开的那晚,他久久不能入眠,生日那天,他多希望只有她静静陪伴他度过,而她竟然帮爸爸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