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造化(求首订求月票)
就在鬼面人稍一犹豫之时,王英的攻击已然如狂风暴雨般汹涌而来,背后沈靖北猛烈地夹击也适时而至。
鬼面人身处腹背受敌的不利境地,哪里还会和敌人硬拼,脚下猛地用力一旋,就从两人的夹击中摆脱了出来。
然而不等他松上一口气,就见面前人影一闪,沈曼秋步法轻灵地到了他前面,口中叫道:“暗器!”
此时,鬼面人左有拼命三郎王英,右有如狼似虎的沈靖北,眼见沈曼秋再度前来搅乱,心下一狠,脚下竟是丝毫不停,更是加快了速度,朝她扑了过去。
这还是沈曼秋头一回主动和靠他那么近,他不禁心里暗暗地打定了主意。
此次就算是不能够伤到她,也要让她感到后怕才行,否则她不断地在旁边骚扰,着实是令人不胜其烦。
她每次出手都是那么的出人意料,害得他胆战心惊,防不胜防,可到头来却发现其实毫无危险,反而是像恶作剧般的戏弄。
正如此刻一样,若是他选择躲避或者是稍有停顿,便会被身后的两人缠上,再想要摆脱被夹击的形势就困难了。
哪知,沈曼秋见到他加速冲过来,并没有露出丝毫慌乱的神色,猛然右手用力一扬,一大把沙尘朝着他迎面飞了过来。
鬼面人见状心叫不妙,饶是他反应迅速无比,脸上又带着鬼脸面具,可还是迟了半步,眼睛被沙尘眯蒙住了。
登时眼前一黑,心慌意乱之下,只得是就地一个懒驴打滚,以免被人乘机攻击。
方才电光石火之间两人的距离只有不到数步,鬼面人明明看到沈曼秋手上就拿着一根木棒,哪里知道她其实是左手拿着木棒,右手握着沙尘,假装托着木棒,昏暗之中又是在交手之时哪里能够看得分明。
沈曼秋也是情势所迫逼不得已,不得不行此险招,不然一旦王英受伤,他们想要抓住这采花大盗就更没有希望了。
其实,她手里早就准备好了沙尘和木棒,可是方才打斗之中,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出手时机。见此机会她又如何会放弃,故意靠得比较近,以坚定鬼面人的决心,也就更加增大她暗算成功的概率,果然是不出她的所料。
沈靖北看到鬼面人在地上接连几个打滚,似乎是被沈曼秋蒙住了眼睛,不禁愣了一会。
而王英,方才被鬼面人的攻击压制得全无还手之力,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眼见鬼面人眼睛不太方便,自然是趁他病要他命,趁此机会追上前加紧了攻击。
鬼面人连连躲避,可是他的眼睛视线受到影响,躲得十数招之后,终于是没能躲避开,被王英一拳击中胸口。
王英挟着满腔怒意的一拳,打得鬼面人胸口一阵阵气闷,身子接连不断地往后倒退了数步。
突然,鬼面人察觉到脑后风声一紧,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然晚了,沈曼秋似乎是早就等候多时了,她手中的木棒猛地朝着他的后脑大力地抽了过去。
“啪!”地一声大响,木棒断为了两截,鬼面人身子晃了晃,只觉眼前一黑,晕倒之时耳边犹自听到一个声音响起:“能够死在我的打狗棒之下,也算是你的造化!”
沈靖北和王英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右手拿着半截木棒轻轻地拍打着左手掌的沈曼秋,神态自得地望着地上不醒人事的鬼面人,倒是颇有种顾盼自豪的感觉。
沈曼秋见了两人错愕的神情,自是知道他们对她刚刚在鬼面人脑后敲闷棍的举动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若无其事地道:“不知道死了没有?”
沈靖北与王英相视一眼,这才上前去察看鬼面人的情况。
“小心!”沈曼秋想到这鬼面人的厉害武功以及鸡鸣狗盗之术,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沈靖北谨慎地向前察看了一下,随即大大的松了口气,笑着道:“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还好,还好!”沈曼秋闻言亦是欣喜地说着。
王英此番好不容易在沈曼秋的面前大大露了一次脸,差点连命都给搭上了,笑着道:“大小姐,你也害怕杀人吗?”
事实上,他倒是想要逃跑,可是鬼面人根本没有给他那个机会,好似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招招想要他的命,由不得他不拼命的死撑下去。
鬼面人又哪里知道这些,一心就想着先除掉对方三人中最容易对付的那个,也好各个击破。
“没有啊,我是觉得就这样拍死他,未免有点太便宜他了!”沈曼秋淡然无事地说道,“像他这种垃圾东西,就应该先剥皮,再五马分尸,然后用油锅炸,炸完扔了喂狗!”
沈靖北两人似乎还对刚才沈曼秋用木棒拍打鬼面人后脑时那木棒断裂夹杂着骨头碎裂的响声记忆犹新,此刻听着她优美动听的声音,说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话语,在这昏暗的午夜里分外的瘆人,感觉身边的她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可怕。
沈曼秋对他们面面相觑的怪异神情视而不见,若有所思道:“你们都别傻愣着了,先把他武功废了再说!”
沈靖北想了想还是依言照做了,虽然说这时候下手未免有点乘人之危,可是方才打斗的凶险犹历历在目,不废了鬼面人的武功,心里还真不太踏实。
昏迷不醒的鬼面人口中不自禁地发出了两声闷哼声,也不知道清醒了没有。
当沈靖北伸手想要摘下鬼面人的面具,看看这恶名远扬的鬼面淫A魔真实面目时,哪知道面具竟好似是和鬼面人的脸长在了一起,不由怔道:“奇怪,怎么摘不下来?”
“啊!”尽管沈靖北动作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惊醒了鬼面人,他惨叫了一声,惊骇地察觉到全身的武功已然被废,颓然道:“你们杀了我吧!”
落到了别人手里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可以脱身,如今武功被废掉了,就彻底地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沈曼秋冷笑道,“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居然要用那么卑劣无耻的伎俩,今天我就替那些被你残害的无辜妇女讨点利息!”说着,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裆部。
鬼面人捂着胯部,用力地弓起了身子,像是一只煮熟了的大虾,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比之方才叫得更为凄厉,惨绝人寰,连旁边的沈靖北和王英都大为动容!
沈曼秋也不好再当着沈靖北和王英的面再继续作践已然落得个半死不活的鬼面人,好奇的转过话题道:“大哥,你好像是知道这人?”
“恩!”沈靖北微微一愣,点了点头道:“近两年来,鬼面淫a魔这个名号,让青州无数的妇人女子闻名而色变,想不到他竟然逃到了这个镇上,武功如此的厉害,要不是冰儿你聪明过人,此次又让他给跑掉了!”
猛地又想起了什么,极为紧张不安的道:“冰儿,你没有被他……”
“你想些什么呢?这还用问吗?当然没有,不然我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沈曼秋气鼓鼓的道,“还好我信了猴子的预感,一早在房间里面做好了布置,要不还真让他得逞了。”
心说:这鬼面人无论是武功,还是偷鸡摸狗的本事,比起那个王二也不知道要厉害了多少倍。
所幸,她作好了充分的防备,将窗户和房门都作了妥善的处理,别人要想进入房间,总不能打破房顶或者是破墙而入,若是她一早知道鬼脸淫A魔无所不用其极的话,就不会那么笃定了。
鬼面人自从沈曼秋他们进入镇上,他就盯上了女扮男装的沈曼秋,却是让他无意中发现王二亦是想打他们的主意,便由得他去试探一下对方几人的虚实,眼见王二失手被擒,更是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
直到他认为几人放松了警惕,这才悄悄地暗地行事。
殊不知,王二的下药和入侵,确是让沈曼秋等人放松了警惕,可也给了她一定的提醒。若非如此,她还真未必能够察觉得出来鬼面人的卑劣手段。
沈靖北闻言,有些后怕的长长松了口气,接着道:“鬼脸淫a魔不但武功极高,而且十分狡猾,行事又十分小心,在各地屡屡作案,却是没人能够奈何得了他,以致民间怨声载道,官府对他咬牙切齿,而他的名气也随之越来越响……”
沈曼秋左右看了看,道:“虽然不知道你说得是什么,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可是,貌似这家伙也不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一棒子就解决掉了!看来打狗还得是用打狗棒啊!”
说到这里,她走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鬼面人身旁,抓住他脸上面具用力一扯,道:“鬼脸淫A魔?不过就是个见不得人的东西,让我来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话音刚落,鬼脸面具被扯脱了下来,更是连着一层沾染着血水的脸皮一起掉落了下来。
纵使是沈曼秋神经极为大条,也被吓了一大跳,随即就听到鬼面人一声惨呼,现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可怖。
沈靖北和王英见了,均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鬼脸面具之后会是如此面目全非的一张脸。
“哈哈哈,这下你满意了?”鬼面人全然不顾脸上的惨状,挣扎着坐了起来,突然放声大笑道。
沈曼秋强忍着惊骇和恶心,淡淡的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算样子长得丑,难道这就是你丧尽天良、祸害无辜的理由?如果每个人都怨天由人,还不世界大乱!”
“你知道什么?要不是为了那个女人,我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鬼面人凄然道,随即便将他的过往说了出来。
鬼面人之前的样貌长得十分英俊,他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相亲相爱的女子,可是有一次他们相约的时候出现了意外,他为了救心爱的女子,脸被毁了容。
起初那女子每天都会去看望他,给身心倍受打击的他安慰和鼓励,慢慢地她开始隔三差五的会去看他,等到鬼面人脸上的伤渐渐地痊愈,她去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
鬼面人起初痛不欲生,几欲寻死,可是在她不断地鼓舞之下,还是
只是他却觉得没脸再面对她,也不想再拖累她,于是便决定和她在他们最初认识的地方再见上最后一面,然后悄然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然而,那天鬼面人一直从黄昏等到次日中午,心爱的女子都没有出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早已经答应了别人的婚约,那一刻他的心彻底地死了。
就在那女子和新郎洞房的那晚,鬼面人潜入了新房,一刀把新郎官给杀了,随后便占有了她的身子……
说到此处,鬼面人怆然而笑道:“哈哈,我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当初占有她时,她看到我的脸时那惊恐和害怕的样子!”
后来,鬼面人带着她到他们相遇的地方,想和她同归于尽,可是那女子却是在那一个劲求着他放过她,他终于是忍无可忍便把她给杀了……
“本来我打算杀了她随后自杀的,可是看到她死了的惨样,突然又没有了自杀的勇气,之后一直躲躲藏藏,渐渐地就变成了所谓的鬼脸淫a魔!”鬼面人径自说着自己的事,像是人之将死时的最后诉说。
“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动手吧!”说完,他从容不迫地闭上了眼睛。
沈靖北和王英听了,都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是被他的遭遇所打动。
沈曼秋听着有些狗血的剧情,不以为意地道:“大哥,既然这家伙这么出名,想必官府给的赏银也不少!”
她没有理会沈靖北他们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对安静等死的鬼面人道:“对于你的悲惨遭遇,我很同情,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做的就是对的。你的所作所为,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绝对无法容忍的,所以说,不管你下场有多凄惨,都是你咎由自取!”
听着沈曼秋掷地有声的话语,鬼面人惊诧地睁开了眼睛,喃喃地道:“我为了她,付出了一切,是她先背弃我的……”
他很努力的想要证明自己并没有错,都是因为别人,他才变成这样的。
“是她求你救她的,还是你自己主动要救她的?如果是她求你的,你只要让她付出相应的代价就可以了,而如果是你主动救她的,那不管她事后怎么做,你都没有理由责怪她。”
沈曼秋神色平静地说着,“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有爱过她吗?你懂得什么是爱吗?你觉得她应该和你不离不弃,甚至于跟你一起去死,才不算是背弃吗?”
鬼面人竟是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旁边的沈靖北和王英更是瞠目结舌。
良久,鬼面人长叹一声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吧!”
“既然你连死都不怕了,让你多活那么一会有什么不好?不如干脆成全我们,随我们去官府走一趟吧!”沈曼秋自忖清白都差点让他给毁了,现在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他,又如何会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故事而轻易地饶过他。
沈靖北和王英见了鬼面人的凄惨模样,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心里都有点不忍,只是沈曼秋都已经那么说了,他们自然也不好再出言说些什么。
鬼面人好像也预料到了这种结果,颓然地低下了头。
“哎哟!”一声痛呼,打破了夜空中短暂的沉寂,沈靖北方才在客栈时太过关心沈曼秋的安危,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追了出来。
之前他一直处于紧张的追赶对峙之中,都没有察觉到脚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受了伤,此刻心神一松懈下来,才觉得脚疼痛得厉害,竟是不由得叫出了声。
沈曼秋听到沈靖北的叫痛声,连忙走了过去,看着他白色的长袜几乎被血迹染成红色,搀扶住他道:“大哥,你脚伤得重不重?”
“没事,冰儿,你不用担心我!”沈靖北有些慌乱地道,自从沈曼秋恢复神智之后,还是第一次和他这么亲近,对他这么关心,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泛起一种微妙地感觉。
沈曼秋略一沉吟,道:“这里看不太清楚,也不好处理,你脚还能走吗?要不,还是先回到客栈再检查伤势?”
“没事,我真的没事!”沈靖北强忍着锥心的痛楚,暗暗地吸了口凉气,轻轻地拂开了她搀扶的手。
沈曼秋径直地走到鬼面人身前,理所当然地道:“把你的鞋子脱下来!”
鬼面人愣了片刻,终究是慢慢地把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
沈曼秋拿着鞋子走到沈靖北身边,放在他的脚旁,道:“大哥,你自己能穿上吗?”
“能,当然能!”沈靖北连连点头笑着道,听她话里的意思,如果说不能怕是准备亲自给他穿上,尽管心里对此非常的期待,可是却丝毫不敢将这种神态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