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烟沙似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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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荣归故里

    大雪纷飞,整个瑜城苍茫一片,人和人相隔着仅一丈远都没有办法看清对方的脸,只听的见彼此的声音。

    忽然间,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瑜城陷入静寂一片,众人竖耳听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渐渐近了些,在没有人指挥的情景下,他们自发分开站到了道路两旁,纷纷朝城门口张望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被挤到后面的人也时不时的踮脚瞧着城门口,马蹄声终于在耳畔响起,震耳欲聋的动荡。

    “哎呀,来了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开始纷纷鼓掌叫好,大体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说法。

    “姐姐,姐姐,是我姐姐。”路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突然跑了出来,冲着前方的人欢呼着,招手着。

    前方霍家军的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所有人看着那少年都捏了把汗,但没人敢上前将他拉开,就在最前方的一匹马快要踏上少年的时候,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冲出来挡在了他身前,口中喊着,“少爷当心。”

    所有人屏住呼吸,原本的掌声也戛然而止,忽然那匹马在少年和姑娘面前被勒住了,马嘶叫了一声,随着它的主人一提缰绳,抬起前蹄从那二人身上跃了过去,随后在所有人的喝彩声中停下来转身,看见身后的千军万马也早已停了下来。

    “姐姐,姐姐,我就知道你定不会让追风伤到我的。”方才差点被马踏过的少年跑上前,对着马上那面无表情,一身铠甲的女子开心的手舞足蹈。

    那女子皱皱眉头,看了一眼少年,抬眼对他身后怯生生看着她的姑娘说话,“红玉,若是少爷出了事,拿你试问。”说要,她勒转马头,头也不回的往前方奔去。

    那姑娘赶紧将还在玩闹的少爷拉到路旁,给后面的队伍让了一条道,千军万马绝尘向皇宫方向去了。

    “有她在,我瑜国定然千秋万代。”

    “谁说不是呢?只可惜了她有这么个纨绔的弟弟。”

    “小点声,你就不怕那败家子揍你啊。”

    街上的人纷纷都散了去,只留下街头巷尾的议论声。跟在那少年身边姑娘却将议论声字字记在心里。

    皇宫前,马上的女子依旧面无表情,她翻身下马,对匆匆跑来的一个小太监抱拳作揖,“烦劳陈公公通报一声,末将携捷报面圣。”

    “将军稍后。”

    陈公公又匆匆跑回了宫里,女子身后所有人都挺拔的站着,大约一刻钟的时辰都不见陈公公的踪影。

    女子身后的一人按耐不住了,他上前对女子说,“将军,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打了胜仗,难道尽是这般待遇?”

    “龙副将,这样的场面,本将以为你早就已经习惯了。”女子不紧不慢的说话,完全听不出她语气中有任何的恼怒。

    “刚开始打了胜仗也不是这般待遇,最近几年却…将军,请赎末将,无法习惯。”女子听完副将的话,侧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高出她一个头的副将,眼神中有了些许的温柔,似乎眼前这个人有所不同。

    “抱歉,我的话说的重了些,只是,我们在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待遇了,所以龙副将,你要学着习惯了。”

    龙副将刚要开口反驳什么,就见陈公公终于缓步走来,“将军久等了,请。”

    女子点头,吩咐身后的人等候,英姿飒爽的朝里面走去。龙副将在她身后就那么定定的看着。

    朝堂之上,轩帝威严的坐在龙椅上,两侧的大臣们战战兢兢的站着,现场的气氛一度有些紧张,谁都不敢开口说话。

    轩帝瞧着堂下跪拜的他的骠骑大将军呈上来的捷报,查国已被轻松收入囊中,皇帝心中虽开心,但还是不屑的对将军说道,“朕最大的威胁是哪个国家,难道爱卿不知道吗?”

    一声质问,两侧的大臣们将头低的快要挨到地上了,有些还在交头接耳,似乎等着看跪着的女子的好戏。

    然而,女子听着轩帝的话,依旧一动不动的跪着,只是轻启干燥的嘴唇说到,“启禀皇上,是真国,只是…”女子话说到这里,就听到轩帝怒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既然知晓,那就用这个给朕复命?好个骠骑大将军啊。”

    “请皇上息怒,末将请旨三日后再出征讨伐真国。”

    轩帝听完暴怒,狠狠的拍了一下手边的龙椅扶手。身边的陈公公看到轩帝明明吃痛的攥紧自己的手,却还佯装不疼的样子吹胡子瞪眼,于是便提醒到,“皇上,息怒啊。”

    文武百官发觉了轩帝的怒意,终于纷纷跪在了地上说到,“请皇上息怒。”

    跪在堂下的女子只是安静的等着接下来的处置,她并不明白究竟皇上在恼怒什么。

    半响后,轩帝终于压下胸中那口气对文武百官说到,“众卿平身吧。”

    说话间,大臣们都谢过轩帝站了起来,女子也跟着站了起来,随后又听到轩帝吼到,“霍冰清,朕没让你平身。”

    一声令下后,霍冰清又不紧不慢的重新跪了下来。

    “朕知道你是铁打的,可朕的那十万大军也都是铁打的吗?你若是三后后带他们出征,那就将朕陷入不仁不义,他们会说朕不体恤他们,不再为朕效力,百姓会说朕是个残暴的君主,你说,说说看,你就是这般效忠朕的?”

    “皇上息怒,末将绝无此意。”霍冰清淡淡的说着,完全听不出她此刻是否已经惶恐。而她一直低着头,所以所有人也完全不清楚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如何。

    朝堂上的大臣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句话,因为他们很清楚伴君如伴虎,此刻若有人跳出来维护霍冰清,那便是众矢之的,和霍冰清一同受罚事小,牵连一家老小那便是罪过了。

    轩帝听完霍冰清的话,瞪了她一眼,随后终于平心静气的坐会到龙椅上。“冰清啊,朕不是怪罪你,毕竟你瓦解了查国,可更大的祸患是真国,他们虎狼之国,不乘胜而为,等到他们攻来那就晚了。”轩帝总算是平心静气的跟霍冰清说了句话,陈公公都抹了把汗。

    “末将明白皇上的苦心。”

    “明白就好。三后后,你就挑五万军出发吧。”

    “末将领命。”不知为何,一向以面无表情著称的骠骑大将军霍冰清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竟轻轻笑了一下,甚至在被陈公公带着送出宫的路上都是笑着的。

    “看来目的达到了?”龙副将在看到轻快走出来的霍冰清时,就已经知道皇帝跟霍冰清说了什么。霍冰清点了点头,随后翻身上马往将军府去了,身后一众人马跟着甚是壮观。

    街上的行人纷纷给他们让路,没有一个人是不情愿的表情。忽然,霍冰清的前方迎来了一辆马车,根本没有避让的意思,霍冰清身后有人已经冲着马车喊到,“还不赶快让开?”

    霍冰清却一抬手,让所有人停了下来,她自己下的马来,对着马车抱拳作揖,“末将霍冰清,给祺王爷请安。”

    所有人听完霍冰清的话,这才知道马车里坐着的人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三年前才被正名,因其名为煜祺,故被封为祺王,他为人低调,没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通常他都是待在自己的府邸,也很少出入皇宫,今日闲来无事,也确实在自家窝了很久出来散心,没想到竟还有人认得他的马车,这让他有些意外,想要掀开帘子瞧瞧是什么样的人还记得这世上还有他这么一个人的时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揭帘子的手还是放了下去,压低声音说到,“将军勿需多礼。请。”祺王爷说完,霍冰清就给他让了一条道,马车从霍冰清身边离开。

    “你是如何认得那是祺王爷的?”龙副将也有些好奇,他问完后觉得自己多事了。

    霍冰清却没多想,回答到,“上次进宫时见过王爷的马车,方才认出来了。我们先回府吧。”

    就在霍家军纷纷回家的路上,朝堂上的大臣们也都散了,轩帝回到御书房内,眉头紧锁在一起,身旁的陈公公诚惶诚恐的不敢打扰。直到门外有人跑进来说到,“皇上,尚书大人求见。”

    轩帝的面色这才有了稍许缓和,“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