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星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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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群星祝福之地

    事物都具有两面性。

    自然的温顺可滋养生灵,它的残暴也可毁灭一切;火焰可散播温暖,也能焚尽万物……卡兹拉玛也不例外,影魂的存在便是如此。倘若人们生活的世界是卡兹拉玛的其中一面,那么影魂存在的世界便是卡兹拉玛的另一面。

    影界,如同世界的癌症,根深蒂固地寄生在卡兹拉玛的内在中。自这个世界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影界也便存在了,两个世界互为表里,人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它们共处了上千年。如影随形,对卡兹拉玛和影界来说,是多么的贴切。

    在人们发展的同时,影魂也在不断壮大着。不同于人们的一无所知,它们对那五彩斑斓的世界垂涎已久,终于在这一刻冲破了世界间的阻碍,成功连通了影界与卡兹拉玛。它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将影界扩张至整个卡兹拉玛。

    这些信息,全都是由罗伯特·迪卡文带来的。他曾被暗影拖入影界,也是在那时,他理解了影界的存在和构成。和他一同被拖入影界的还有身旁的战友,他们早已死去,罗伯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黑暗吞噬,化为影界的养料。

    他,是纯净氏族最强大的战士,也是坠入影界的唯一幸存者。当他落入影界的瞬间,他便被暗隐觉察,无数的影魂向罗伯特发起了袭击,但他却奇迹般地撑了下来。一位人类,于影界之中屹立不倒,怒视着所有哂笑的影魂。

    突然,一阵巨大的声响从天空传来,灰暗的天空打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影界也借着这个裂口快速向卡兹拉玛蔓延。如同受到了指使,原本一拥而上的影魂一下子全都定在了原地,随后纷纷散去。而在影魂们散去后,罗伯特才注意到,在远处,有一位影魂,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那个影魂与之前见到的所有影魂都不同,它的外表由黑白两种颜色构成,有着清晰的身形,以及一张与人类极其相似的脸。如此庞大的世界,势必会有足以领导万物的存在,而罗伯特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影魂就是影界的王。

    只要杀了他,卡兹拉玛或许就能得救了。抱着这样的想法,罗伯特拿起武器,毅然跑向了那个影魂。可刚迈开脚步,身体却莫名飘浮了起来。罗伯特飞快地朝空中的裂口飞去,随后冲出裂口,回到了卡兹拉玛。

    尽管罗伯特还没有理解那个影魂的动机,但他立刻意识到,他所得到的信息或许也能够帮助人们扭转战局。没有任何休息,罗伯特跑向了远处那最后一抹光芒。

    罗伯特活着回到了据点,将自己经历的一切尽数告知。人们惊讶于他传奇经历的同时,也构建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

    纯净和虚空,这两种能量被人们称为世界的本原。它们并非无处不在,但一切都与它们紧密相关。它们同根同源且极其稳定,但性质却截然相反。如果纯净是创造世界的根本,那么虚空便是毁灭世界的前提。如果说纯净代表着秩序,那么虚空就代表着混沌。面对其他元素,纯净可以轻易与之融合,虚空则会无止境的吸收,唯一能与虚空能量正面抗衡的,只有纯净能量。

    借由这个特性,在知晓影界的存在方式后,虚空氏族的族长——卡姆斯基·虚暝,他提出了一个计划,一个赌上全人类最后希望的计划。

    由卡姆斯基带着虚空氏族最精锐的战士们深入影界,借助虚空元素的力量,从内部瓦解影界。其他虚空氏族成员在外部接应,同时将蔓延至卡兹拉玛的影界驱散。其他氏族成员则尽力保护虚空氏族,直到影界彻底被毁灭。而那位影界的王,就交由纯净氏族拖延。

    影界,是所有影魂的家园。失去了影界,那些影魂便再也无法随意出现,同时,它们所消耗的能量也无法被补充。只要影界崩溃,那么要不了多久,所有影魂都会灰飞烟灭。

    构成影界的物质并不在八大元素之中,它们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能量,而这种能量人类完全没有利用的可能,它们构成了影魂,也只有影魂能使用它们。不过,它只要是卡兹拉玛中存在的物质,那必定能够被虚空能量所摧毁,这是万物的法则。

    可是,这一切所要消耗的魔力太过庞大,幸存的人们也早已筋疲力尽,难以执行这大胆的计划。

    沉默,浇灭了人们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

    黑暗,遮蔽了世间的一切,唯有群星,立于穹顶之上,散发着无法被掩盖的光芒。哪怕万物倾倒,群星依旧如此闪耀。

    “来我这里吧,我的孩子们。”

    群星向身处绝境却仍奋力抵抗的人们发出了邀请。

    人们将目光放向了天空,那黯淡了数年之久的天空。如果能祈求到群星的力量,那么一切阻碍都将不在话下。

    “遣至诚之人,往至高之巅,向我证明你们的实力。”

    群星的要求很明确,让最为虔诚的人,登上最高的山,便能得到祝福。

    最高的山,便是卡伦斯山。而至诚之人,同时又有实力穿过黑暗,抵达卡伦斯山的人,现在只有罗伯特·迪卡文一人。

    没有丝毫犹豫,罗伯特提上提灯,披上披风,毅然决然地走向了那无尽的黑暗中。

    在罗伯特走出据点的瞬间,一轮圆月从天空中缓缓升起。明月的光芒无法穿过黑暗,它只是作为一种提醒,告诫着罗伯特。他必须在月落之前,到达卡伦斯山的山顶,完成这场最初的试炼。

    摇曳的灯火除了些许内心的慰藉外提供不了任何帮助,在罗伯特踏入黑暗后,影魂便源源不断地再次涌向了他。纵使面对千军万马,罗伯特也没有停下他奔跑的脚步,拼尽全力向着卡伦斯山的方向跑去。

    黑暗笼罩着一切,他只能祈祷自己不会跑错方向。灯火即使微弱,在漆黑一片的世界中依旧显得如此扎眼。影魂们不断尝试熄灭他手中的提灯,似乎只要灯火熄灭,他便会迷失方向,停下脚步。

    影魂毕竟不是人类,它们无法理解人在最危难的时刻能够做到什么地步。除非杀了他,不然罗伯特绝对不会停下。不过,这些渺小的影子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影子终究是影子,它注定只能被人们踩在脚下,绝对无法彻底击倒远比它们高大的战士,以及那超越一切的高贵灵魂。

    罗伯特突破了影魂的层层堵截,踏入了卡伦斯山前的远古魔法森林。他明显感觉到,这些影魂的实力同一开始相比大不如前,而主宰影界的王至今都没有踏入卡兹拉玛一步。他不明白这背后究竟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不过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了。当务之急,便是穿过那足以杀人的魔力毒雾,以及登上直达天际的卡伦斯山。

    影界暂时还无法突破魔法森林深厚的魔力屏障,没有扩张至此处,自从踏入森林后,影魂的踪迹便彻底消失了,也因此,罗伯特可以专心地去抵抗外界魔力的侵蚀。

    这时,试炼的规则还没有被彻底定下,并没有强力的元素生物阻挠罗伯特的脚步。他在森林中跌跌撞撞,不知迷失了多少次方向,也不知摔倒了多少次,终于,他突破了魔力的封锁,来到了卡伦斯山脚下,此时,月正当空。

    那时的卡伦斯山没有深厚的积雪,毫无保留地向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它面前的勇者展露着它圣洁的身姿。他将提灯放在了山脚,扔掉了武器,以及一切可能拖延脚步的东西。将魔力注入四肢,开始了最后的攀登。

    卡伦斯山,远比想象的要险峻。它的下半部分陡峭至极,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罗伯特只能将手指深入岩缝,手指无法塞入的地方就用指甲,以惊人的毅力,一点一点地向着山顶爬去。

    月亮没有停下它的脚步,同罗伯特进行着紧张刺激地赛跑。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即将向天边隐去,而罗伯特也不负众望,在最后一刻登上了卡伦斯山的山顶。

    群星,毫无吝啬地赞扬着这位勇者。遵循约定,向这片即将崩溃的大地洒下了祝福。元素的能量再度注入,万物甚至有了复苏的趋势。人们的疲惫被一洗而空,爆发出了惊人的斗志。

    罗伯特专心聆听着来自群星的教诲,为了彻底战胜来自阴影的强敌,他同群星签下了契约,这便是迪卡文的后人们前赴后继,千百年来一直遵循的成王之路。作为条件,群星会为所有完成试炼赋予祝福,增强他们的力量,同时也会帮助人们度过这场灾难。

    “我很好奇,你们的后入会留下怎样动人的故事。”

    群星,留下这句话后,便回归了平静。

    不,应该不算平静。群星为罗伯特洒下了许久未见的星光,照亮了他回去的路,驱散了沿途的一切邪魔。原本稀疏平常的星光,此刻却如此振奋人心。

    罗伯特回到了据点,众人将他团团围住,高呼着他的名字,赞颂着他的事迹。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就绪,来自人类的反攻,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