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所里除了一些在值夜班的人，几乎都早已经走了，只剩下王崇杰和易阳，还有旁边的一盏路灯。

    “什么差不多了，还差的远呢！”王崇杰听到易阳的自夸，没好气地打断道。

    “？？？”易阳有些疑惑的望着王崇杰。

    “咳，没骗你。你现在的警体拳是差不多，但这只是台下的打法。台上的要求多的是，你听得懂口令吗？做得了动作吗？立正稍息一系列的队列动作你会吗？离散集合的动作你就不会吧？”王崇杰每问一句，易阳脸上的笑容就减一分，到最后已经完全僵硬了。

    “警体拳每个人都能学会，我承认你学的很快，但是要做到在天安门前表演的程度，还远远不够，每一步都不能让你出错才行。”

    “你一个新人，我没有看不起新人的意思，只是你们真的没有一点基础，不是说书面的知识，那些以后可以慢慢学，但是，有些东西你们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王崇杰的话说的很重，但是他没有在易阳的眼里看见任何不服气、不服输的神色，而是渐渐有了思考。

    ……最后易阳没有练了，他把小七接回来，和王崇杰一起回公寓的路上。

    “杰哥，那你为什么还教我警体拳？”

    “还能为什么？想教就教了呗。”王崇杰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也不用气馁，就算不能上去，你也可以学习一门既帅气又威猛的拳法，不亏的。”

    “那我直接放弃是不是不太好啊？”其实易阳还是不想轻易放弃。

    “你是为了女朋友还是家人？”王崇杰听了易阳的话，笑笑，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易阳感觉王崇杰的想法很有问题，坚持难道不是为了自己吗？

    易阳在路上也没有过多和王崇杰讨论关于该不该坚持的事情。更多讨论的是，关于鸡零狗碎的事情，得知王崇杰是一个刚刚调来京都没多久的外地警察，是走的关系，一看就知道是很硬的关系。

    易阳还得知了王崇杰的年龄，他居然比自己还要小一岁多，于是易阳很从善如流地管他叫做“阿杰”。

    王崇杰也听易阳说了大概：关于他不远千里从苏市来到京都的经历，大感意外，于是他也收起了看易阳的那种‘前辈看新人’的眼神，管易阳叫起了“阳哥”。有时候，这种称呼确实非常拉近彼此的关系，虽然并没有多少兄弟的情分在其中，但是也确实走出了同事之间客套的距离。

    易阳还从阿杰的嘴里听到了一些关于派出所里的小道消息。例如说，巡逻队有几个是从军队和武警调过来的人物，他们之前就是清理丧尸的主力；

    罗荣队长为什么叫做‘骡子’，出处并不知道，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最没有脾气的队长，而且私底下大家都能看出来马峣雨很不服他，所以大家管这叫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的戏码……

    当然也离不开一些低俗的话题，就比如，单位里面哪个女警最漂亮，哪个最活泼近人，哪个最高冷……

    他还告诉易阳，新人一般会先集中训练一段时间，而不是这样直接分配到各个小队，所以他们底下人都很好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分配方式。

    总之，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阿杰都能知道一些。

    易阳和阿杰很快就回到了公寓。这时才发现他们的住处竟然是在一栋楼里，只不过易阳是在五楼，而阿杰是在三楼。易阳也进去看了看，房间的格局都差不多，只是易阳的房间里除了床、衣柜这些基础的家具，几乎没有家电，而阿杰这里洗衣机空调都齐全，甚至还有电视机。

    阿杰告诉易阳，他的房间之所以这么‘干净’，完全是因为有些人房间里相应的东西没了坏了，就去空的房间里去搬，所以导致有些房间里几乎只剩基本的东西了。

    其实，这种公寓楼里，刚开始每个房间里的私人物品是非常多的，但是经过几个月的消耗，大家就开始不讲究起来，没了少了都会想着到空房间顺一些回来。毕竟自己去买还需要花费杂物券，零元购它不香吗？这是最基本的人性，能占小便宜，谁会想着多花钱？

    易阳来到这里也才不到两天，吃喝都是在单位解决，所以很多的东西压根没有在意多少，但是看到阿杰房间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这时再看自己的房间，怎么看怎么别扭。

    易阳的杂物券有二十三张，一直没有动用过，主要也是没有时间用出去。正好自己已经学会了警体拳，也算是有一个交代，他也能放心明天白天可以去逛逛商店，采购一些生活用品。至于后续的选拔，易阳也不是很放在心上了。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易阳性格的一些特点，有时候他很执著，可以为了一个很莫名的事情去奋斗，但是他有的时候，并不坚定，只要有收获、只要达到了心理的预期，他就有了满足的想法，他也不会提前想，在事后会不会后悔。

    当然，末世之后的意识的觉醒，以及易阳这一段路程走来，他真的已经改变了一些。

    他的理想化特质，似乎减轻了，可是他自己并没有太过在意。反而他觉得自己的变化，能让他变得更加从容。

    我们其实一直都在变化，就像那一句话：今天的我，不是昨天的我。但是我们都不会发觉这些变化，也许是细微不易察觉，也许是我们本能地在舒展自我。就像一张纸，我们把它揉成团，但是它本身会向外舒张，有一种向完好恢复的趋势。

    没错的，这是一种本能。本能是无法留下痕迹的，即便是易阳已经觉醒了意识，他也不会去刻意地关注这种痕迹，相反他会忽略这种痕迹，这也是一种本能。

    ……

    易阳一早先去单位吃了些早餐，然后去了商店。

    “洗衣粉一大袋，肥皂两盒，两个盆一共才十五张杂物券吗？那再加上两条毛巾一瓶洗发精好了。还剩下？那全部买袜子和卫生纸？”易阳买了一堆的东西，还没有适应这些杂物券的购买力。

    而且，易阳发现这些东西质量都相当好，洗衣粉大袋装，肥皂大块，盆也结实耐用，毛巾袜子的质量都不一样了。易阳猜想这些东西为什么那么好，可能也是一种节约资源的行为，东西耐用了，也就不会随意坏了，自然也就不会浪费。

    ……

    这两天，易阳白天正常去单位学习练拳，顺便也看了阿杰和他说的，上台表演的流程动作，感觉不是很难，但是易阳也确实知道为什么阿杰会选择摸鱼的原因了，差距非常明显。

    最后，两个名额不出意外地被两个从武警转过来的同事给拿下了，人家的动作不提完全标准，但也不是易阳这学习了两天的人能比的。他们一招一式的节奏，把握得非常好。

    而且易阳的警体拳学自阿杰，就阿杰那个摸鱼的心态，没教错都算是他的底子好。当易阳看到人家展示的第一感觉，真的就能感觉到一种力量和美感并存，他输的真正原因，或许也不是学习时间的长短，而是一种荣誉感，他输在了精气神上。

    两个被选拔上的女警，她们的展示虽然没有男生的力量，但是易阳也能从她们身上看出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观看的男生都不敢小觑。

    选拔完成之后，这四个人将会前往某部门参加七天的培训，不过阿杰说他们估计就会在天安门广场上进行排练，因为往年类似的节目都是这样。

    而易阳的夜巡生活也走上了正轨，经过一周左右的磨合，他们的关系也看上去更融洽了。

    易阳到最后也没有问罗荣队长为什么让他去参加选拔。不过，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乙组的成员除了马峣雨副队之外的金岳武和潘明，对他倒是客气了不少，或许这就是这次学会警体拳的意外收获了。

    而马峣雨这个人对他的态度，反而有了一些往差的方向上转变的趋势。大概原因易阳不是很清楚，但是值得一提的是，马峣雨这一次在选拔的时候，从总体上的表现来看，并没有易阳的好，因为他没有易阳打的流畅。

    易阳不会计较自己没有被所有人接受，既然因为这样的小事被记了小本本，那么易阳也就不会刻意地去逢迎他，更没有在罗荣面前嚼马峣雨的舌根。

    易阳也通过阿杰认识了D小队的成员，许岩队长自然不必说。还有他们的副队龙博，是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他头发有些自然卷，没什么架子，和阿杰一样爱说笑，说话带着点东北的口音，不过据他说，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首都人，只不过他在警校有一个东北的同学……

    还有一个比较安静的叫做肖松，白白的有点微胖，据阿杰说，肖松非常喜欢看书，听说在巡逻休息的时候，别人都在睡觉休息，他戴着头灯看书。不过肖松看着不像书呆子，易阳在他身上看不到书呆子的气息，至少表面上是能说会道的。

    还有一个叫做郭正，很胖很壮，国字大脸小眼睛，说话的声音很浑厚。阿杰说，和郭正交往你不用担心他会害你什么，因为这个人没有坏心眼，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而且做事非常踏实。

    最后一个是和易阳一样的新人，叫做欧阳，很瘦小很瘦小的那种，走起路来像一个猢狲，不过能说会道，据说阿杰说，这个人会把你气死，但是你又不想打死他。他进D小队的第一天，就直言不讳地承认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最大的爱好就是混，混日子的混。

    ……

    这一周多，易阳也算是有了些许的收获，起码有了一些人气。有些小事虽然做不了主，但是队友会问问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