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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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回家与变故

    很明显,就现在看来,自己是能做到的。恶灵领主死后,星罗隐约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光流流向自己,如同飘在空中的透明丝绸一般。

    虽然之后自己就晕倒了,不过想来……那就是被自己掠夺而来的能力吧。

    “星罗,你睡了吗?”

    正当星罗思索着的时候,雷泽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左边响起。

    星罗的思绪被雷泽从思索之中拉了出来。他疑惑的坐起身,回道:“还没呢……”

    星罗表情奇怪的看着雷泽,想不到雷泽突然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找自己有什么事。

    雷泽同样坐起身来,黑发低垂。

    “明天我们就要回中层了,到时候也许很长时间都不会再见面。”

    星罗意外的发现雷泽的语气里竟然有着些许伤感,他是没想到这个冷面杀手作风的男子居然还有这多愁善感的一面的。

    “哈……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去中层找你们的。”星罗以为雷泽需要自己的安慰。

    “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你拿着这个。”

    雷泽将一张名片塞入了星罗手中。

    星罗奇怪的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名片,这甚至不能称之为名片,因为上面只有一个地址。

    星罗刚想问什么,雷泽突然把食指竖于自己唇前,示意星罗不要说话。

    “把它收好,有困难的时候可以去这个地方。”雷泽顿了顿,补充道,“不要告诉别人,就当作是我们的……秘密。”

    星罗觉得今晚的雷泽有些奇怪,看起来犹犹豫豫婆婆妈妈的,话也比平时多的多。

    但雷泽一向是个靠谱的人,星罗虽然不知道雷泽对自己说这些的原因,但他很愿意相信雷泽。一个愿意为了队员付出生命的人,总不能害自己。

    星罗点了点头,将名片塞入了怀中。

    离别的时刻很快就要到来,随着人工太阳的升起,一行人已经整理好了行头,站在任务站门口道别,之后雷泽小队的几人将往东走通过塔国的传送阵回天谴学院,而星罗则往西南走回家。

    白天的恶魔之森任务处一如既往的热闹,成群结队的佣兵在大厅吆喝着,寻找能一起狩猎的同伴。这些人为了生活,日复一日的在这危险的地方奔波。

    当然,也有雷泽星罗这样即将分别离去的。

    “那么,我们就走了!”雷泽冲星罗点头说道。

    星罗刚想回话,白澈突然走上前来问道:“你之后什么打算?”

    星罗不知道白澈为什么这时候突然上来专门问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先回家看望一下父母,未来应该会参与狩猎提升实力。”

    “会来天谴学院吗?”白澈追问道。

    “会的。”星罗笑道。既然已经拥有了法典,自己当然不能被束缚在这第九层。他本来就打算尽快获得力量,天谴学院无疑是个好去处。

    白澈也笑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到了小队之中。

    “那就说好了。”

    “再见啦!星罗!有机会再来看你!”周云谏欢快的挥手道别。

    星罗目送着几人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

    他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喧哗过后的宁静激发了他深埋心里已久的思乡情绪。虽然并没有离家很远,但他确实已经离开了足足五年了。

    他回到任务站,向吧台的人员快速说道:“给我来两瓶威士忌,嗯……随便什么种类的都行,对了!还有三盒牛奶……”

    将钱付掉后,星罗很快拿着东西走了出来,他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脚步生风一般,越走越快。

    他记得伦纳德那个大叔是喝酒的,好像喝的就是威士忌,爸爸或许也会喜欢。

    至于最爱的牛奶,全家都得好好尝一尝……

    星罗已经能看到自家屋子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之中了,不自觉又加快了步伐。

    虽然每个屋子样子都差不多,都是四四方方的铁块,但星罗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家,毕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熟悉的很。

    自家屋子已经近在眼前,星罗收拾好心情,推开了自家的铁门。

    “爸,妈,我回……”星罗话说一半突然停住了,愣愣的看着屋内。

    无论是装潢,还是物品,这里分明就是星罗的家,奇怪的是,家中空无一人。不仅如此,家中满是灰尘,看起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人居住了。

    同样的椅子,同样的铁桌,一家人环聚的样子似乎还历历在目,星罗推开自己的房间,里面和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甚至比客厅都要干净的多,看起来有特意打扫过,至少比客厅打扫的多。

    熟悉的小床已经睡不下如今的星罗了,但仅仅是站在床边,似乎就能感觉到母亲曾经亲吻自己额头时的温热。

    “他们出门了吗?”星罗疑惑的想着,“亦或者是搬家了。”

    星罗将礼物随意放在了自家门口的柜子上,紧接着小跑来到了距离最近的邻居家门口,敲响了对方的铁门。

    “谁啊?”邻居慵懒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一个肤色黝黑的汉子慢吞吞的打开了房门,看到星罗时脸色一变,就打算纳头便拜。

    “大人光临寒舍是有什么事情吗?”他的声音透露着些许惊慌,星罗也是一愣,随后便明白对方是将自己看做塔国前来的神眷者了。毕竟自己的肌肤有着和这些边缘居民不相称的白,加上身材高大,一看就不缺营养,不是神眷者也是王公贵族。不过星罗心里清楚,自己也是他们这些贫民中的一员。

    “你说什么呢,凯文大叔……”星罗无奈的摇了摇头,“是我啊……星罗。”

    凯文是星罗一家的邻居,可谓是看着星罗长大的。他们的邻里关系颇为和谐,常有来往。凯文眯着眼睛使劲儿瞧了片刻,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是了!你是小星罗!”

    言罢凯文兴奋的就将星罗往屋子里带,就像星罗小时候那样。

    “这几年你跑哪去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我在恶魔之森狩猎……发生了很多事,总之,我回来了!”星罗自豪的说道,对一个孩子而言这确实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儿。那地方普通人一个月都活不下去,更别说五年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早知道你还活着,星辉他们也不会……”说到这凯文突然停住了,有些尴尬的看着星罗。他看见星罗太兴奋了,一时间口快,竟然直接将这事儿讲了出来。

    星罗也站住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在他心中爆开,如同瘟疫一般蔓延,止都止不住。

    他不自主地抓住凯文的双肩,铁钳似的双手抓的凯文生疼,但星罗管不了那么多,急切的问道:“我爸?他们怎么了!”

    凯文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星罗两眼,直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吐出的字如同炸雷一般响在星罗耳畔。

    “他们……去世了。”

    星罗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凯文家中了。

    他到现在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他对五年没有概念,明明他们的一颦一笑都好好的活在自己的记忆中仿佛昨日,为什么突然就告诉他,父母都去世了。

    “这不可能……一定是骗我的……”星罗没有回家,只是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他心里下意识的回避了那个属于他们的屋子,或许只有走在这空旷的红土之上能让他好受些。

    星罗不自觉的回忆起了他们这个三口之家的生活,父母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他们虽然贫苦,但是在父母的努力下,至少只有星罗……没怎么挨饿。父亲虽然忙于完成份额,但总能抽出时间来陪伴星罗玩耍和锻炼。母亲很温柔,总担心自己吃的不够,从来没对自己发过火。那简单朴实的生活中充满了父母对星罗的爱。

    星罗的视线突然有些迷糊了,不知何时泪水开始在星罗眼睛里打转。他已经过了那个惊愕到大脑空白的阶段。

    突然,凯文的一句话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这句话刚刚他听见了,可当时他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于是这句话被下意识的忽略了,但现在星罗又想了起来。

    “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就去道格拉斯城的城门口吧,可怜的孩子。但是千万要切记,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冲动!”

    “道格拉斯城……那是最近的大城!”星罗突然就撒丫子狂奔了起来。他的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弄清楚真相。直到现在,他都不相信父母真的永远离开自己了。

    ……

    作为熔岩地狱中塔国西方最靠近边界的大城,道格拉斯城有着天堑般的城防。其高耸的城墙如云,护城河是由强者掘地三尺打造的熔岩之池,能进出的只有那面向主道的青铜巨门,古朴厚重。

    倘若在战时,这里就是边关,哪怕森林中的魔物倾巢而出,毁灭的也仅仅是四周的村落,必将止步于这钢铁堡垒之前。

    这城池的侧边城墙,又被称为戒罚壁。那里可谓是平民的噩梦。

    塔国的统治绝对算不上良善。他们虽然一定程度上的对普通民众进行庇护,并提供最基本的生存条件……但他们对民众的压迫却比却远比帮助多的多。

    就好比那些普通家庭的份额吧……假如他们不提交这些配额,而是放在黑市交易,能换到的物资绝对比塔国提供的多的多。但这显然是塔国不允许的。

    虽然塔国能拿出数不清的这么做的理由……什么经济稳定啦,发展啊……诸如此类。

    但是,在塔国的铁血统治之下,总有那么些人,心里会被种下反叛的种子。这些人或多或少都遭到过迫害。

    于是,反抗失败的人,尸首就会被挂在这墙头示众,以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