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缠斗
首先,碰到不喜欢的事情,就容易上火;
其次,每次点燃火的时候,脚底就会有东西钻上来,眼前的环境变化就越快,可能是火,会激发这片环境的脾气;
再次,尽管这片花园不怕火,但是如同人不喜欢鳄鱼一样,那种刻在基因的东西,不会轻易挥之而去,所以一遇到火,就让条件反射地产生酩酊之样;
第四,把自己搞得晕头转向,排斥一切非植物的东西,因为能给这里带来火的东西,除了极其偶尔的雷电以外,基本是只有人才可以做到,所以,它是害怕人,它基因里面反感火,一出现火就暴躁,一暴躁就酩酊,然后异形换物捉弄人,它讨厌人,它在驱赶人,
或者马上干掉,
这是一种保护机制。
非植物会干预它的安宁,火是敏感的神经递质,像一个开关一样,把这种骚动演化到极致。
对此,晓镜还想到,
每次有火,脚底会产生被电击的感应,
第一次是洞里生火后出来,
第二次是外面生火,不得不躺下来,
第三次是虫子赴火自燃,
第四次是天上的虫子给绳子吐火,
第五次是自己给树点火,
这五次加在一起,说明电击带来的环境迷醉感,跟火是分不开的,
刚才点燃四棵树,反而最大化激怒了它,
别说它,就是我们,只要乱吃东西,超过了身体的正常区间,肚子也会罢工,
上火,是一件异常悲催的事情,没有之一。
要去火,就需要灭火,
要下火,还要靠吃下火的食物,
通过改善饮食和作息,方能完善,
综上所述,
这酩酊花园,
一方面对突然出现的熊熊烈火给出反应,
一方面要把闯入进来的晓镜和泥巴毁灭掉,
而大地倾斜起来,
正是它‘消化’非植物的方法,
人类对于它来说,
是孽种,
是万恶之源,
吞没是唯一的解药,
它把晓镜和泥巴当成了下酒的花生米,平息自己的怏怏不悦。
“我知道了,泥巴大哥,我知道那位喝醉的人怎么走了出去。”
“啊?什么?晓镜,我听不见。”
“他以为他一直走的是平地,其实他可能一直走的是弯路。”
“什么?你大声点!”
大地倾斜的程度加大,地上的锤子往下滑去。
“或者是往上。”
“小心,你的箱子抱好。”
“往上走!往上,大地可能没有倾斜,是我们的错觉,但是要往上,跑一个弧线,弧线,听到了吗,一定可以跑出去,抓好绳子,相信我,跟上我,一起跑。”
脚下刚好有一截五米长的绳子,是泥巴截取下来的多余部分,晓镜背好箱子,捡起这一头,泥巴抓起那一头。
“什么跑?”
“至少要试一下,跑!”
如果在晓镜的视角,大地是倾斜的,
如果在一旁的视角看晓镜,他在画着弧线跑,
如果从泥巴的视角看晓镜,他们俩是越离越远,
一棵燃烧的树,打了个饱嗝,随即熄灭。
在空中,
一只虫子停留不动,它脸上的眼睛,仿佛带了一副五公分厚的护目镜,远处应该是同类传来了呼喊声,于是它把左眼从‘护目镜’里挪开,钻到了头上翘起的两根触角中的一根,在垂直方向来回折了折,并晃了晃那只眼睛,
这两根触角可以三百六十度随意扭动,但是眼球却只有两颗,相别与它整体铜绿色的肉身,它的其中一只脚上的纹路……有大概二十公分长的两道黑两道白相间的颜色,应该是它天生的胎记,
这只虫子,如何看,也比刚才地上那一只要好看一些,那一只像蚊子,这一只,像是金龟子,
它独自在空中停留了好一阵,也许是被下面两个人的行动给吸引住了,
只见,晓镜和泥巴,如同一条平行线,朝一个确定的方向跑去。
……
天微亮,
两人应该一直没有停下步伐,
人在恐惧下的体力超乎想象,
晓镜哪怕是躺下来,
呼吸也如何都不肯降慢速度,
那是身体每一寸都被消耗过的意思,
每一寸都需要养分的滋润,
晓镜身体软趴趴地舒展,背靠着箱子,看着天,突然笑起来,
笑声明显没有表情来得要大,
每次试图把喉咙全部打开的时候,不是被一口深入丹田的吸气阻止,就是被不断的咳嗽打断,
一口气不知道跑了有多远,根本不敢回头,
直到看到前面的叹息之桥,晓镜才倒了下来,
体力已经消耗到极致,只要眼睛一闭,就会睡去,
可是如同打了一次酣畅淋漓的打仗一样,
却舍不得睡去,
太爽了。
泥巴伸过手,摊开,那上面全是已经剥好的核桃,
晓镜直接把脸送过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我们成功了,泥巴大哥,我们成功了。”
一边吃,还一边说,生怕喜悦不能跟着身体释放。
“也许是凑巧,也许是运气,我真是再也不想去那鬼地方了。”
泥巴脸上倒是没什么开心的感觉。
“跟天斗,跟地斗,跟酩酊大醉斗,其乐无穷,哼。”
“累死我了。”
“我们马上去山的那一边,什么时候都不能跟现在比,我可想见到自己人了,我是指其他人,自己人,只要是人就好。”
“无论如何,我要谢谢你,晓镜。”
“咱俩谁跟谁啊?泥巴,把相册拿出来,我瞅瞅看。”
泥巴的身体突然愣住。
“我看看咱们嫂子,是不是特别漂亮啊,还有小可爱,尽管他已经不在了,但是没事,我要永远记住他的脸。”
泥巴看着晓镜慢吞吞地站起来,眼睛没移开他,手却没有任何打开箱子的打算,并且正从屁股后面抓起一块石头。
“来,我自己来,你肯定也累了,把箱子取下来。”
晓镜走过来,泥巴握住了石头的一端,这样的话,就可以当成个武器。
“慢点,我还要找恩熙,我跟她约好了,这边,泥巴,过来,跟我来。”
晓镜朝叹息之桥走去,泥巴松了口气,把石头扔掉,
面对着‘叹息之桥’那四个字,反方向,直走,穿过灌木和花丛,两棵树,大概三十米,有一块膝盖高的大石头,
拨开上面已经被折断的树枝和树叶,那是人为遮掩的结果,
石头上,用小石头的划痕留了字:已前往山口,瓜、恩熙和邓海。
这是晓镜和恩熙的约定,两人如果能顺利逃离怪物们的追赶,就在叹息之桥等待,但是这里仍然不是平安之地,不宜久留,所以如果一方没有来的话,先到的一方就在石头上留字,
看来恩熙他们已经过去了。
“走,泥巴。”
泥巴正看着某个方向。
“要不先整点吃的,几个核桃怎么够?”
晓镜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打了一个哈欠,
泥巴没回应,而是慢慢抬起手。
“泥巴?”
晓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几十米开外,一棵树下,是什么东西在动。
“那是绳子?”
泥巴问道。
“动,在动。”
“是绳子在动?”
“人,是人。”
一个人正在上吊,绳子在晃荡,他的脚也在艰难地摆动。
“快,晓镜,还活着。”
两人朝那个方向跑去,
明明是泥巴跑在前面,结果当他刚刚把木箱卸下来的时候,却停下来脚步,
晓镜越过他,跑到那人脚下,抱住双腿。
“泥巴,快点,帮忙,泥巴?”
泥巴只是轻微地靠近了一米,确定了那男子的脸,然后把箱子扔到一边,后退了几步。
“泥巴大哥?你在干嘛?我没力气了。”
晓镜发现这样不是办法,两只腿已经不听使唤,完全在乱踢。
“泥巴,把箱子拿过来。”
泥巴去拿箱子,不知怎的,一个抱摔,狠狠栽倒在晓镜脚下。
“泥巴,你没事吧?”
他却没有回应,开始往远处爬。
晓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把自己的圆箱子取下来,双手抱住,让上吊的男子踩在箱子上面。
啊!
按道理说,男子应该可以从绳套里面出来。
如果没有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已经失去了知觉,二是自己不想。
“让我死,让我死!”
他是第二种,脚不断地踢着晓镜,
是个正常人,也会被踢烦,
晓镜听明白了。
“你想死是吧?那就死。”
晓镜松开了手,
男子回到了刚才绳子晃动,双脚摆动的状态,
十秒后……
树上想起砸东西的声音,
再十秒……
咣当!
男子掉了下去。
坐在树枝上的晓镜手里抓着石头,还在猛砸树枝,似乎自己已经忘了绳子断掉这件事,
见状,才把身体瘫倒下去,
真想在树枝上做个美梦,
地上的男子捂住喉咙和胸口,咳起来。
阿明,
是阿明,
怎么是阿明?
树上挂着他的迷彩长袍,
确实是他,
晓镜完全没有力气发出声音,阿明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朝一个方向爬去,接着站起来,跑过去,
那个方向是木箱。
阿明在木箱面前跪下来,双手像对待珍宝一样,舍不得抚摸它,眼眶顿时湿润。
至于泥巴,他在悄悄地匍匐前进,已经三十米之多,
阿明先是朝向晓镜,可是他在树上,
于是发现了正在匍匐前进的泥巴,他朝泥巴扑去,
两人厮打起来,
距离有点远,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但是阿明占据上峰,
一个是因为昨晚耗尽了体力,
一个是刚刚从上吊自杀下来,
所以两人的动作都非常变形,
晓镜不得不下树,好不容易救下一条命,搞不好舍掉两条。
“阿明?泥巴?不要打了,别打了,我的妈老爷,人怎么那么喜欢打架。”
晓镜一个没抱稳,从树上两米高的地方滑了下去,背摔了个结实。
“谁来帮帮我。”
喉咙沙哑,
一片树叶趁机落入晓镜的口中,嘲讽他,
泥巴和阿明既没看见,也没听见,
继续缠斗。
“箱子是你拿的?怎么在你那里?她在哪里?在哪里?”
阿明坐在泥巴身上,不断质问,挥着拳头,拳拳到肉,
泥巴只有招架之力,好不容易推开他,翻了个身,结果却被继续扑上来的阿明用身旁的植物根筋绕着脖子,动弹不得,
这是要勒死泥巴。
“我问你,你把她怎么了?她人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