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炎帝圣城
跨越时间的爱恋落幕,伊耆斜越断了最后仅存的欲念,成为完全的无慈悲者。
“余承风,早知有今天的到来,我就该铲除你这个祸根。”
片刻之后,伊耆斜越转过身来,神色乍变。
“伊耆斜越,你既然身为人皇神农的后裔,为何不可以去关爱人界千千万万的生灵呢?”
余承风皱眉质问道。
“哼,怎么还不明白,我要的就是用两把神剑开天辟地的力量创造完美的人界啊。”
伊耆斜越冷漠的笑道。
“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人界,但令人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不就是你吗!”
听到伊耆斜越说出扭曲的狂言,楚广空勃然大怒。
“伊耆斜越,既然你的目标是魂涯剑和慑崆剑,那你应该就知道净化魂涯需要献祭神祇血脉了,难得为了你所谓的大业,一开始就打算牺牲琬纱吗?”
余承风将魂涯剑按在手中,在开战之前,想要弄清楚琬纱在伊耆斜越心中究竟处于怎样的地位。
“我的确想过利用我和琬纱的骨肉来净化魂涯的,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她牺牲自己性命。”
伊耆斜越停顿了一下,神色冷峻的回答。
“你和琬纱的骨肉?”
余承风疑惑的看着伊耆斜越,他确定琬纱与伊耆斜越虽曾有婚约,但二人却并未行夫妻之事,那么伊耆斜越口中说的骨肉又是怎么回事?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琬纱的骨肉现在就在你们的眼前。”
余承风与楚广空仔细留意,看见主殿中摆放着足有成人身高的琉璃试管,试管中孕育着一个蜷缩着的成型女婴。
“啊!那里面的是……是一个婴儿!”
余承风目瞪口呆的看着试管中的生命。
“这是魔族自古便有的秘法,涿鹿之战时魔族便用这种秘法在短时间内增加大量兵力,我本身就是个医者,早就对这个秘法有所耳闻,但若不是见到了相柳,我也不会将其参透。”
伊耆斜越冷笑着,仿佛是在为这个刻苦钻研出来成果感到自豪。
“在蓬莱那时候我向琬纱要了带有她灵力的头发,用我们两个的灵力交融在一起,就可以在这个水晶管里迅速培育出新的生命,但我没想到的是琬纱最后居然还是替代了这孩子……”
伊耆斜越接着揭出女婴体内灵力的来源,竟是在之前一个看似不经意的细节促成。
“你说她是你和琬纱的骨肉,但你竟然为了野心想要牺牲那个孩子!”
“俗话都说虎毒不食子,你的血是冷的吗?”
楚广空与余承风对伊耆斜越背离人道的行为愤怒至极。
“余承风,保护不到琬纱的人其实是你才对吧,你应该也有想过如果没有你的出现,琬纱说不定可以不用卷入这种事之中。”
面对两人的责骂,伊耆斜越神色不变,反而用言语刺激余承风。
“是我……没有保护好琬纱……”
听到伊耆斜越的话,余承风楞了一下,感到自责。
“不错,琬纱的死和我脱离不了关系,这一点我也很清楚,可是,就算你能保护琬纱的周全,但是她绝对不会对你所做的事情坐视不理的!事到如今,我能为琬纱做的事情,就只有打败你。”
余承风承认了是自己连累了挚爱的恋人,但过去已经无法挽回,只有直视眼前的敌人,以及努力挽回人界的未来。
“也罢,杀了你们再把神剑带走也不迟,游戏要结束了,不看一看人间现在都什么样子了。你们毕竟是神灵即兴制作出来的一群弱小生灵而已!”
伊耆斜越召唤出当年神农征战用黄金甲,覆盖在他的身上,张开一对七彩羽翼,光彩夺目。
“承风,我们要上了!”
“嗯!要连琬纱的那一份也一起努力!”
楚广空与余承风将两柄神剑握在手中,从神剑溢出的灵力散发着无比闪耀的光辉。
“可笑,看看你们的神剑到底在我面前能有多少力量可以施展!”
伊耆斜越举起手中的榉木杖,将灵力凝聚其中,释放出数道火光。
余承风与楚广空一番闪避与格挡,接下了伊耆斜越四面八方扩散的攻击。
余承风的魂涯剑剑尖出现九宫八卦阵,使出万宗剑阵剑气倾泻而出,楚广空也取出五行元素的符咒,施展五行天心正法。二人打出的招式却被伊耆斜越身上的神农战甲产生的力场抵消。
伊耆斜越接着召出青藤向承风二人刺去,藤蔓在刀光剑影之中被斩得支离破碎。
待伊耆斜越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近身,挥剑劈向伊耆斜越,伊耆斜越用战甲上的翅膀作为护盾防御,毕竟余承风与楚广空手握上古神剑,神农战甲的翅膀也无法抵挡这般强劲的冲击,被击得碎裂开来,但翅膀上的钢羽也往攻击者反噬过去,将承风与广空弹开。
“凭你们两个根本不配拿着我们炎帝一族锻造的神剑,我已经没有耐性跟你们玩了。”
伊耆斜越身上散发着炽热的阳炎,双眼冒着金光。
“我一定与你拼到生命最后一刻,如果琬纱在这里的话,一定也不会放弃的。”
余承风按剑在手,与伊耆斜越四目相对。
“人间,将要终结了!你们还要战斗!”
伊耆斜越甲胄上的钢翼卸除,展开火翼盘绕成日冕的形状。
“危险!小心他的阳炎!”
楚广空将金刚符布在他和余承风的面前。
伊耆斜越双手围成一个三角框,阳炎渐渐凝聚成一个太阳球,对着承风与广空发射过去。
伊耆斜越的攻击将整座主殿熊熊燃烧,直接将金刚符烧成纸灰然后吞噬两人。
余承风与楚广空全身多处严重灼伤,但仍不放弃战斗,以魂涯剑与慑崆剑使出双剑合璧,冲出一道蕴含神力的剑气,将伊耆斜越的甲胄打出一道裂痕。几乎同时,余承风和楚广空的身体却也被四面八方出现的藤蔓缠住。
“居然可以把我的神农战甲打出一道裂痕,不过结果都会是一样的,魂涯剑和慑崆剑都会为我开创一个新时代!”
伊耆斜越接着召出一条尖锐的藤蔓,往余承风的心脏刺去,余承风全身被藤蔓束缚动弹不得,难道只能坐以待毙?余承风觉得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虽然不甘落败,但与伊耆斜越实力的差距确实悬殊,到最后却还是没能如愿成为拯救苍生的大侠……
一个少女身影突然出现在承风面前,掷出手中的梨花枪射断迎面袭来的尖锐藤蔓。
秦络寻按照约定战胜了应龙,赶到余承风的身边。
琉璃试管中的胎儿身体里溢出强大而又充满温暖的灵力,治愈之光照射到余承风、楚广空、秦络寻三人身上,三人伤势迅速痊愈,余承风体力大增,将捆绑着身体的藤蔓扯断,伊耆斜越见状不禁震惊起来。
胎儿的灵力与魂涯剑中蕴含的女娲神血共鸣,魂涯剑的力量完完全全觉醒,散发着仿佛象征奇迹的七色虹光。
“琬纱!”
余承风兴奋之余又带点黯然,这股灵力与逝去的恋人如出一辙,没有人比余承风更加感到熟悉亲切了。
伊耆斜越把双手围成一个三角框,又再抛出一个能量巨大的太阳球,余承风用魂涯剑劈向太阳球,七彩虹光将阳炎尽数吞噬。然后将剑气凝聚魂涯剑,投影出破风神剑,直击命中伊耆斜越,将神农的黄金甲胄打得化为星尘。
“你竟然……”
见神农甲胄被破,伊耆斜越勃然大怒,情急之下将之前广空被打落地面的慑崆剑召到手上,攻向承风。
余承风也手持魂涯剑迎战,在交锋的一瞬间,伊耆斜越仿佛看到琬纱的灵魂此时正守护在承风身旁一起并肩作战。
“砰”的一声,伊耆斜越手中的慑崆剑被击飞,余承风反手一剑,刺穿伊耆斜越的胸膛,一口炽热的鲜血喷了出来。
炎帝主殿中,烈火继续蔓延肆虐,不时落下碎石,随时有坍塌的可能,受了致命伤的伊耆斜越捂住腥血不断涌出的伤口,半跪在地上,穹顶的太阳因为失去伊耆斜越的炎帝神力操纵,在这个时候如往常一样逐渐下沉,昼夜的更替将如期进行。
“为什么我会输给了你们这些凡人?”
伊耆斜越不甘的说道。
“人战胜神的创举本来就是存在的,这个问题,其实你心里应该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了吧。”
楚广空平和的回答道。
“就像当年神农败给了轩辕那般相似,我又一次重蹈覆辙,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伊耆斜越冷笑着,仿佛在嘲讽自己的失败。
“打败你的,其实是琬纱,和你一样身为神族后人,却没有舍弃人心的那个女孩。”
余承风看着落魄的伊耆斜越,低声说道。
“是吗?我身为人皇神农之后,居然把人的本心给舍弃了……”
伊耆斜越也不禁想起昔日与寒影在人界度过的时光,那时候的内心还存有慈悲和善念,活着的时间长了就自诩神明,渐渐变得极端起来了。
“你们休伤我主!”
节并从主殿门口进入,弯弓搭箭对准承风。
“节并,可以了,已经够了……”
伊耆斜越沉思了一下,艰难的站起来,对节并说道。
“可是……主人……我……”
节并听命,放下弓箭,为救驾来迟深感自责。
“我受了重创,也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伊耆斜越用仅存的最好灵力注入琉璃试管,试管裂开,女婴发出降临世上的第一声啼哭,伊耆斜越将女婴送到承风面前,余承风连忙将女婴抱入怀里。
“伊耆斜越,你这是……”
余承风疑问道。
“这孩子已经没必要成为牺牲品了,就当是我为她做一件父亲该做的事吧,节并你就留在这里多陪我一阵子吧,多谢了……”
身受重伤的伊耆斜越举步维艰的走到御座上,抱紧寒影的遗体,在伊耆斜越的嘴唇亲吻到寒影额头的瞬间,也闭上了眼睛进入长眠,节并恭敬的跪在二人御座旁边。
主殿震动得更加剧烈,承风怀抱着女婴,与络寻、广空相互搀扶着撤出炎帝圣城。
余承风等人回归战损的方舟处,与南宫班、唐修、碧茵一众人马会合。方舟搭载着众人穿出三珠树的结界,众人看着炎帝圣城四分五裂,三珠树也连同那艘被击坠的黄金船一起,如泡影般在结界的对面随风消散。
与神话时代的阪泉之战时隔数千个春秋再次上演的人神战争,在此刻随着伊耆斜越和炎帝圣城的陨落,终于拉下帷幕,人族再一次成功从神明的手中夺回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