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天资不佳，一直在八品徘徊。亏了你月前给我的那两本秘籍，练了这段时间，总算是突破到了七品，现在是七品一层。不过这东西越到后面，进境越慢，且每个人受限于天资，可能困在某一境界上，就再也上不去了。”

    又说道：“我们这么熟了，聊这个无所谓，和其他人你可别见面就问别人几品。这就好像问别人家里有什么值钱东西，别人肯定以为你不安好心。有的脾气不好的，觉得你是侮辱他，说不定当场就要翻脸。

    再者武人境界这个东西，也只是练武人用来参考的东西，不能全凭这个来判断武功。不然江湖上两个人碰上了，也不打架，只是报一下自己是几品便分出了武功高下，那不成划拳了。像杀手徐乌果，就出了名的擅长低境杀高境。

    还有呢，有些人也不修武道，便不以武境划分。比如据说东海蜀山等世外之地有几个门派，修的是剑道，最终都是为了成剑仙；魔门高手大都修的是魔道，自有魔门的划分；还有一些人，比如皇宫里皇帝老儿现在器重的那位国师郦高阳，算是双修，不光武境超凡，也是玄门大成者，擅长玄门功夫，传闻真能呼风唤雨未卜先知。”

    周为听的入迷，道：“原来还有这些门道。”

    谢冰道：“我也是零星听到的碎语，有些未必不是旁人夸张。不说这个了，我刚进来时说的那些你听到没啊？”

    周为自然知道谢冰想说什么，有心让他着急，道：“听到了，熊俊他们这么生猛，可如何是好啊！”

    谢冰道：“可不是。而且他们杀的淫贼里，有几位极为难缠，作恶累累又武艺高强，寻常正道高手都拿不下。偏偏熊俊师兄他们真得手了。这无疑算是他们的大成就。

    还好你这次在江州也算有些收获。阻止了红莲教在江州设分教，也算是大功绩一件了。剩下的时间再下山做几桩善事，想来还是很有希望的。”

    周为故意露出苦涩表情，道：“刚太爷找我就是说这件事，他说我到江州去是擅作主张，不能算作功绩。”

    谢冰闻言扭头就走。

    周为问道：“你去哪里？”

    谢冰道：“还能去哪里，我赶紧去找熊俊师兄他们问问，现在加入反淫贼同盟还来不来得及。”

    周为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果然谢冰折返回来，锤周为肩头一拳，道：“既然这件事不算，那我们赶紧再计划下怎么多攒些功绩吧。”

    周为笑道：“不慌，刚风老太爷让我下山做一件事，这件事做成了，便没他熊俊什么事了。”

    又看了看谢冰，道：“这次还是得一个人下山。小师妹那边…”

    谢冰闻言忙道：“我的爷爷，你可别让我干这事了。上次我帮你传话说你一个人下山了，小师妹那幽怨的眼神看的我心里发毛。这次你自己跟她说。”

    ———

    夕阳慵懒的靠在山头上不肯再出力，等着月儿来换岗，却还是不经意间染红了山上一片。

    小师妹小心翼翼拔起一朵不知名的小黄花，递到周为手里，道：“帮我拿着，小心点，回去我要插盆里养着的，弄坏了惟你是问。”

    周为不情愿的接过，道：“华山等于是你的家，这后山不就是家后面的花园了。任由这花在这，就如同养在自家花园里，天帮你给它浇水，地给它做盆，不挺好吗。”

    “你呀，就是懒还找借口。”小师妹顺手又连根拔起一朵红花顺手递给周为，“我把它养家里，没事就可以捧着它，开心的时候它陪着我笑，我不开心了呢，还可以跟它说说话。这才好呢。”

    周为不懂这些小女孩心思，小心翼翼接过花来，嗯了一句。

    看了手里五颜六色的鲜花，觉得确实好看。视角又由鲜花转移到被夕阳染红了的小师妹的脸。

    花美人更美。

    小师妹没注意到周为视线的变化，又说道：“前面那里的青草长得不错，等会我们可以多摘些回去给你的桀骜马当草料，你这马好是好，就是太挑食了，华山这么大一个山头，没几处的草是它爱吃的。”

    周为道：“下次带它来这里吃就行了，还用给它带什么。要说呀，这马儿也是给它原来的主人惯的，太精贵了。”

    小师妹嗔道：“你骑它的时候可没嫌它跑太快了，这种神马，吃的精细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周为嘿嘿干笑一声，心里可没有认同，只是傻傻看着小师妹的脸。

    小师妹被他看着，脸突然有些红了，还好在夕阳下不容易被看出来，轻轻说道：“你呀，脾气太拧，和师兄弟师长们说话都不肯让，在外面估摸着也是这样，这两次下山不都是么，好好的下山，回来的时候就听说惹了什么事。头回还好，有我和谢冰师兄照应着你，这次呢，你一个人偷偷下山，还敢和红莲教对敌了，竟然还杀了一个红莲教的人。我听人说，当时红莲教几十个人围着你，要不是少林的玄悲大师出现…”

    周为见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忙道：“都是他们瞎传的，哪那么夸张。也就三个人…”

    说完就觉得不妥。

    小师妹将手里拿着的一朵花狠狠砸在他怀里，道：“我不拦你，你下山去吧，红莲教的人要把你杀了剐了，都和我没关系。反正我陪着你去，也是累赘。”

    哭出了声。

    周为手里拿着花，看着小师妹哭成了带雨的梨花。只觉得手里的花再美十倍，也比不上她分毫。

    但这些肉麻的话他说不出来，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小师妹微微颤抖着的小手。

    小师妹手被他握住，抽泣的更加厉害。

    周为叹口气，道：“没事的。昨天和你说过了，这次下山，只是风老太爷让我去应约一场比试，没什么危险。”

    小师妹哭了一会，委屈随着泪水淌出慢慢淡了，便强自忍住啜泣，甚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道：“我也知道是我蛮不讲理…你这次下了山，遇到什么危险，尤其是碰见红莲教那群人，千万不要硬拼，骑上桀骜马就跑。我昨天喂草的时候跟桀骜说了，让它有事一定要带你跑快一点…”

    薄日稍照，天微微凉。山峰奇美，鸟语花香。

    那一刻，周为伸出手，轻轻帮小师妹抹干净哭花的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