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喜欢？”秦朗早就喝多了，看出培恩喝得比自己还多。培恩像疯了一样站起来使劲晃着酒杯撒在别人，一言不合和对方大打一架，心情似乎好了点。

    “我啊，她不喜欢我，她不会再陪也玩了，她人又天真的肩膀又又料，她真的很可爱的，如果能把她带回家就好了……可是她不会再陪我玩了，我好想把她带回家，每天和她一起睁开眼睛，一辈子和她一起玩，她来找我却不肯走到我面前，明明喜欢我又不敢说出来，想和我一起又不敢靠近我，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笨的女人，难道她一点也感受不到我喜欢她吗？”

    “培恩？培恩？”秦朗按着培恩坐下来，培恩感觉脑袋晕晕沉沉的，随意靠在一个女人的肩膀上，对这个女人傻傻一笑：“小云儿，我是培恩，你可以把我带回家吗？我给你好多好多钱，你可以把我的钱包也带回家，顺便带我回家，好不好？”

    “你有多少钱？”女人开口问，培恩搜遍了全｜身，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三百块钱现金。秦朗在一旁看戏，不打算替这头喝得醉醺醺的猪买账。

    “三百块钱，还不够我打车回家的费用，哼。”女人转过脸去不再搭理培恩，这个太子顿时就不开心了：“三百块钱还不够你打车回家的费用？你家在哪里？东莞吗？一晚上多少钱？”

    培恩哈哈大笑，把现金撕成碎片撒在女人头上：“老子告诉你，我有三百亿，英镑，一毛钱人民币也不给你，你喜欢钱但是钱不喜欢你，你再犯贱也爬不上我的床。”

    “我想和她一起玩……我想和她一起玩……小云儿……”

    培恩顺手搂着一个女人，怎么看怎么像楚云，摇摇头又好像不是，才发觉自己抱着的是一个娘炮，慌忙放开手。

    两三个看似女人的男人喝完一杯酒，满身酒气朝培恩扑来：“你敢动我们的女朋友，你找死？”

    秦朗急忙把培恩拉回来，捉起培恩的手机，翻出通讯录下滑看到培恩爸爸的名字，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了。

    “喂，伯父吗？培恩他闯祸了，他在夜场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我感觉周围的人看我们的眼神都好怪，就是伯父你以前常去的那家店……”

    一个大汉走上前，一手拍开秦朗拿着的手臂把秦朗按到角落里。

    “你打什么电话？你不要管，那小子给我们加了五倍利息，我现在欠他妈的六十多万了，从八万变成六十多万，这群人吃人不眨眼，老子今天要废了他，兄弟们上。”

    “培恩你快跑。”秦朗冲培恩喊，培恩站也站不稳，摇摇晃晃最终倒在沙发上，对着远处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傻笑：“小云儿，我知道你在这里，过来……我想抱着你，把我的钱包和手机交给你，我也交给你，我的头很疼……”

    “杀｜人了……杀｜人了……”

    梅姐扯开嗓子大声喊，不敢跑上前，十几个男人踢翻一桌子酒杯撒在培恩。

    像听流水声一样听着鲜红的血滴落冰冷的地面，滴答滴答，一声又一声，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和她的爱情在夜场幽暗的灯光下消失不见。

    “培恩……培恩……”秦朗要挟着梅姐，从这个老女人的翻出一把木仓，砰的一声，骚动的人群安静了一秒钟，随即沸腾起来，掩过一个女人刺耳的尖叫：“培恩……培恩你醒醒好不好？”

    “你就是培恩喜欢的那个女人？”秦朗问，培恩眼看着男人抡起酒瓶，慌忙张开双臂紧紧抱着楚云，用自己的手背替她挡着飞来的碎片，碎片从他的指尖插入她的肩膀里，毫无距离的两个人从这一刻起学会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当她为他抬起头，连眼泪都觉得自由，他不逞强会死，满脸都是血还对她傻笑。

    “为何未舍得便要放，可以给我答案吗？告诉我，为什么要走？难道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因为……她们都喜欢你啊……你也喜欢她们……”

    “谁说的？我连她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名字是我为你起的，你叫楚云儿，你是培恩的女人，你记住没有？我给你了五十万，你的名字要送给我，一辈子都是我的……”

    “我记住了……”楚云回过头，看到一把锋利的小刀在幽暗的光线中闪着寒光，拼命抱着培恩的头，感觉到有些什么划过自己的肩膀湿透了格子衫，一摸粘糊糊的，培恩还傻笑着。

    “小云儿，你总说我像孩子，其实你也很天真，我们一起长大好不好？你陪我玩好不好？我，我想和你一起玩，我看到你靠近别的男人我就很不开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才替你还清了债务，我不想看到你陪别的男人玩，你这辈子只能和我玩……”

    “培恩，你满脸都是血，不要闹了好不好？”

    “小云儿，你的肩膀上，有一把刀，疼吗？让我看看……”

    培恩硬生生把小刀从楚云的肩膀抽出来，猛然划过男人的脸：“谁也不许动我的女人，我会记住你的，你欠了我两百万……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你能活着走出这座城市我就不叫黄培恩……”

    “兄弟们快跑……阿sir来了……”男人隐约听到警车鸣笛的声音，推开培恩就跑，被一把木仓抵着头，瞬间脚软下来，回头对秦朗跪下来。

    “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等阿sir来。”

    秦朗一脚把男人踹倒在地，放尽所有的子弹塞给男人。

    一个大汉哇哇大哭：“我不要……我不要……持木仓要坐｜牢的哇……”

    “难道你以为你抢劫不要坐牢吗？你故意伤人不要坐｜牢吗？你的兄弟放｜火烧夜场不要坐｜牢吗？”

    灿烂的火光照耀了充斥着暧昧和的黑夜，玻璃碎渣在火光中发出的意的笑声吞噬着理智，把过往烧得一干二净。

    秦朗回过头对楚云喊：“你快跑，快，你怀孕了……”

    “我……”楚云紧抱着培恩不敢放开，培恩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头就要爆炸，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血，像个孩子一样傻笑：“小云儿，你快跑……快……不要管我……恭喜你怀孕了，孩子不是我的，你的男朋友，那个穷光蛋他有什么好……”

    培恩慌忙中想起些事情，把自己的钱包塞给楚云：“小云儿，我……其实我还有五百万……拿着这五百万，你快走……快啊……”

    “我不，你说了会把你的钱包和你自己交给我保管的，你也要和我一起走……”

    楚云用尽全力扶着培恩起来，培恩一手捂着自己的头，另一手推开楚云，双腿一软又倒在地上，闭上眼睛仿佛看到灿烂的火光连绵着天边的晚霞照亮两个人的生命。这一刻，他承认，有那么一点点心动，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为她奋不顾身的天真模样。

    秦朗急忙跑回来，和楚云一起扶起培恩，望着自己的手恍惚间想起半个小时以前抱着北爱的场景，被通天的火光迷了眼。这一世，他不确定，还能不能再抱着她。

    “你们不能走……”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抡起一个酒瓶向秦朗扑来，秦朗直指卫生间：“培恩，你听我说，烟雾太大了，我们走不到门口，那边卫生间有窗口还有水，这里是二楼，跳下去没事的……”

    “快过去。”秦朗推了推楚云，回过头抢过玻璃瓶砸在男人手臂上，被男人死死拖着大腿，再踢一脚，这个人仿佛断了气。

    “这样太慢了，你先跑……”秦朗对楚云喊，楚云愣了愣，一个人向卫生间跑去，转过身看到秦朗扶着培恩慢慢向这边走来，几十米的距离像是隔了一世。

    “培恩……培恩……”楚云又跑回来，想了想说，“我们能不能这样，我保证他的手，你抱着他的腿，抬他进卫生间……”

    “站住……”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呼喊把楚云吓了一跳，秦朗推开楚云，踢翻沙发男人的手臂上，从男人手里夺过小刀，冲培恩喊：“兄弟，你快走，我拖住他……”

    培恩吸了一口浓烟差点昏过去，摇摇头仿佛看到好多个梅姐被几个男人堵在角落里，肩膀上的裙子缓缓滑落，心口上触目惊心的刀伤血淋淋的被无限放大，他们想玩死她。

    “兄弟们走……”几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向卫生间跑去，顺便锁死了门，穿好衣服急急忙忙从二楼跳了下去，秦朗心里一惊：“最后一个出口被锁死了……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秦朗跑到卫生间前，使劲踹着门，冲楚云喊：“快，背他过来……迟了就来不及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我们都要死在这里……”说出这句话的这一瞬间，他恍惚记住，他最爱的女人，也许她今晚会在梦里见到他，再也不见。

    他长久的贪婪的拥抱，他近乎完美的微笑，他无处不在的温暖，他渴望到老的陪伴。

    “小爱……”秦朗看到什么就砸在玻璃门上，被弹出的碎片划破手臂连手机也握不住，但他还是要给她打电话，到死也不忘了她。

    一秒钟，电话接通了，秦朗一边思索着要怎么从碎片堆里钻过去，一边给北爱打电话，像是交待遗言。

    “小爱，听我说，我是你的朗哥哥，现在开启电话录音，如果我今天死了，告诉我爸爸，以后你就是他的女儿，我的财产全部留给你，我是我爸爸唯一的儿子，他爸爸会答应我的，我舍不得把你嫁给一个穷鬼，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