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去的脚步还未从老人家门口彻底踏出，就听见那小老儿哼起了一个不知名的歌谣。

    “天茫茫，夏何桑，任人无处话~冬其糠~”

    离得远了，两人渐渐地听不清了这嗓音，也不知是他放轻了声音还是两人着实无意听取。

    上升的阳光打在婴治的脸上，昔日里看不到的脸颊茸毛在阳光的抚摸下变得更加柔和，一个个像是被挠到了痒痒肉一般慵懒的摇摆着。

    “和我一起去打野兔？还是你要先回照看果芙她们的状态？”

    两人走到了分岔路口，婴治询问夏无风的意见。

    “我？”

    被阳光暂时闪了一眼的夏无风扬起手挡着眼睛。

    “那要辛苦你了，我先回去照看一下她们！”紧接着就把她的选择说了出来。

    对这意料之内的回答，婴治微微偏了一下头，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回应着她。

    “嗯，好，相信你姐也会这么选择的。”

    夏无风一下把手拿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看进了婴治的心。

    在走向果芙家里的路上，夏无风内心琢磨着婴治这小子段位不低，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吹了三声口哨。

    “你去瞧瞧那小子在干嘛！”

    她双手环抱着胸，对刚刚从暗处现身的年如说着。

    这个季节，打着灯笼都找不到野兔，婴治则是拿出身上的荷包颠了颠，细致的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片刻后，找了个舒适的树枝半坐了上去，摇着荷包的绳，惬意的左瞧瞧右看看。

    听到身后一阵鸟扑棱翅膀的声音，他知道‘野兔’来了。

    “跟了一路了，出来见个面吧！”

    他一边说一边从树上跳下来。

    等了一瞬，看对方没有动静，婴治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头，还在对着那个方向说着。

    “因为我知道是谁派你来的，所以我会先礼后兵，如果你再不现身，后果自负！”

    三秒过后，年如斟酌了一下，从那个方向悠悠过来。

    “你会武功？”年如不确定的反问着婴治。

    婴治白了他一眼：“关你屁事！”然后他把荷包扔给了年如，继续说着：“去最近的集市买几个兔子回来！”

    有些懵逼的年如不确定的看着这位在夏无风面前乖巧懂事的翩翩公子，此刻这么没礼貌的对待自己，当下对婴治印象分大减。

    “我只负责保护你们安全，这事我办不了。”就在年如打算把荷包归还给婴治时。

    婴治不耐烦的从地上捡起了那个刚刚挑了一遍的石子，擦着年如的脸，飞射向他身后的树干，速度之快，年如愕然。

    “快、去、快、回。”

    年如转身看向树干，豆大的石子深深地嵌在了树上。

    看着年如离去的身影，婴治满意的拍了拍手指上沾染的泥土。

    ***

    安排了年如去帮婴治后，夏无风在果芙家门前倒是停下了，那门上的鸡血在太阳的蒸发下仿佛还在向上散发着腥臭，夏无风逃避的低下了头，她感觉再多看几眼就像是要吐了一样，因为这进不得、退不得的选择，对于她来说，好像都是错的。

    门被突然一下拉开，果芙用胯顶着盆单手扶着，另一只拉开了满是鸡血的木门。

    “姑娘？”

    看着在门口低着头不进来的夏无风，果芙有些疑惑。

    “嫂嫂？”娥扶着门框从屋里走出，她估摸着可能又是家里来闹事的了，于是心急的向光亮的外面走去。“我会从这离开的，你们别为难我嫂嫂！”

    两人的焦点一下被娥夺去，果芙急忙放下水盆上前扶着她，解释。

    “没有闹事的，是嫂嫂的家里人。”

    “家人？嫂嫂不是孤身一人？你骗了阿大哥？”娥眉头紧皱着。

    夏无风听见不利于果芙的话，快步上前，搭腔。

    “阿大从一开始就知道，何来骗字一说！”

    可能是语气有些直来直去，娥蹙着的眉头一时没有消解。

    果芙缓和着两人之间莫名有些微妙的气氛，开口。

    “中午咱们改善伙食，食野兔！”

    娥没有回应，还是板着脸，配上她惨白的脸色，倒是有了几分那老罗锅形容的态势。

    “我来帮你刷门。”夏无风走向木门，不再在和娥交流的空间范围内。

    夏无风也没心思和这个小丫头计较，不过她的态度让夏无风隐隐地有些不适，夏无风不爽的点不是她对自己的态度，而是她后来对待果芙的态度。

    果芙左右无法，只能帮娥调了调方向，使其背对着太阳后，加入了洗刷的行列。

    门在一盆盆水的消耗下，渐渐地见了原本的颜色。

    夏无风捶了捶自己的腰，仰着头欣赏着自己与果芙共同的劳动成果时，婴治提着一筐鸡兔走了过来。

    “可能料理还是要麻烦果芙了!”婴治提着筐在夏无风面前摇了摇。

    鸡兔同笼啊！

    夏无风算数的DNA动了。

    “路很远吗？”夏无风悄悄地拉过把东西递过去的婴治，关心的询问着。

    婴治轻笑了一声。

    “没事，我一点也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