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青牛拳经
当早晨从地平线上升起的第一缕骄阳照射在大地上,苏言就便已悠悠醒来,经过昨日奔波之后就连睡觉也平添一分期待。
身旁石坚却丢失了踪影,正值入秋之际,天气微凉,苏言睡过的草地之上凝结不少露水,反观石坚昨晚躺过的地方却是一片干燥。
“怪了”
苏言抓起长刀,四下张望,这才发现石坚正在一处不远的山崖之上迎风操练一种奇特拳法。
之间石坚扎好身形,气力下沉,若千钧石坠,右手握拳向前推出,普通一拳却带起阵阵劲风,惹得衣袍猎猎作响。
一拳击出,对面山峦之上一座小峰应声而开,无数碎石应声坠落,许久之后才自崖低传来几声沉闷轰鸣声。
石坚恍若未闻,注意力集中于双拳之间,一拳又一拳不断悍然击出,刚劲拳法落在对面山峦之上,原本陡峭高耸如云的秀峰转眼间便被削成了一座光秃秃的小山坳。
待到眼前烟气散去时,苏言才发现十六道拳印整齐排列于山峦之中,力道,眯眼看去,道道拳印深度,模样丝毫不差,就连拳与拳之间的距离也是丝毫不差,就好像怎么印在山峰上都是提前丈量好的。
一套拳法打完,石坚身上汗气蒸腾,整个人如同熔炉般炽热,隔数十丈,苏言便已感觉滚滚热浪扑鼻,酷热难耐。
“想学吗?”石坚收起拳架,一道雪白气剑突兀自口中射出,将头顶树荫之中将要偷袭的猿猴击落在地。
“有没有那种更为刚猛的拳法,一拳打爆太阳的那种。”苏言上前用刀鞘拨弄猿猴,猿猴摔在地上是已经被击晕过去,这一气剑的力道使得十分巧妙,恰巧击晕猿猴却不却不伤其分毫。
苏言抬头望去,旭日斜挂于山峦之上,将整座幽暗山谷点亮,几许烟云缭绕,仙气盎然,这山野间弥四处弥漫一股丰厚灵气,飞禽走兽常年滋养之下,颇具灵智。就连眼前这只猿猴毛亮如绸缎,体型壮硕,平常人碰到还真难以制服。
“一拳打爆太阳,呵,年轻人心高气傲,妄想一步登天。”
石坚一声冷笑,右手取下腰间缠绕的打牛鞭。
“这怎么使得,石大哥,我学,我学还不成吗?”
看到高高扬起的打牛鞭,苏言心中咯噔一下,连忙上前双手紧紧握住石坚高高升起打牛鞭,满脸陪笑道。
“不是我不学,只是前辈你也知道,这系外文明还差几年光阴就要降临蓝星了,若这功法真如前辈所施展的那般精妙,晚辈学学也无妨。”
苏言直视石坚,情真意切,但双手依旧牢牢握在打牛鞭上不肯松开。
“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外系敌人固然强大,可世界树上那十三铁血王座也绝非等闲之人,现在的蓝星就是一座乱坟岗,谁来谁死。”
石坚白了一眼,轻柔一抖长鞭,苏言只觉得长鞭滑如泥鳅,却怎么也抓不住了。
“这拳法原名《青牛拳》是我那个时代一名极具修道天赋的青牛妖圣所创,这十六道仅为上部。此拳法颇为蛮横,对于修炼者体魄要求颇高,在我那个时代的天资纵横也就堪堪一气十六拳。”
石坚伸手于空中连点数下,草草勾勒出一道人形,轻吹一道微风,小人迎风见长,待到真人大小时竟从虚空之中一跃而下,施展石坚所说青牛拳法。
“半个时辰,这一气人偶便会自行消散,机会摆在眼前,至于能否抓住,嘿嘿,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石坚嘿嘿一笑,身形一动,化作一道白眼消逝不见。
苏言闻言连忙端正身形,依照那烟气小人依葫芦画瓢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拳法简单易懂毫无难度,练习几遍之后苏言很快将十六道拳法熟记于心,虽虎虎生风,然而却没有石坚所施展的那样的骇人声势,正当苏言自我怀疑时,身旁那烟气小人突然朝苏言诡异一笑,一击炮拳轰击在苏言胸膛前。
“轰”
这一刻,苏言只感觉到耳边有狂风呼啸而过,四周景色飞快倒退。
这才发现,自己竟被一击锤进山崖之中,周围突起巨石牢牢镶嵌,无法挣脱。
待他再度挣扎爬起时,脑海中已是嗡嗡蜂大作,腹中翻江倒海,差点将昨夜烤鱼吐出来,就连胸前也是凹陷下去一大片。
青牛拳经第一式,匹夫怒。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匹夫一怒,天下噤声!
一记直冲拳轰向自己,错愕之下,苏言慌忙以同样招数应对。当两拳相撞在一起时,苏言只觉得一头远古野牛直冲面门,可待到他反应过来时,手臂上传来的那股蛮力已经他手臂寸寸撕裂。
如同野牛过境,不留丝毫生机。
云层之上,大好风景尽收眼底。石坚垂坐云端之上闭目养神,却看到苏言吃扁,不禁笑的前仰后合。
倒是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他没有告诉苏言,这青牛拳法就算只是入门平常人也得半个月,天纵之才也得三天光影参悟。
苏言带吸一口凉气,强忍右臂传来的钻心疼痛,右臂一抖,倒卷的血肉便又完好如初。
这时,体内筋络中有丝丝凉气游走,将受伤小臂包裹。苏言一怔,想起月通大蛇中蕴涵海量灵力,只用一天并未完全吸收,自己当时还在纳闷,原来剩余的灵力都潜藏在身体中了。
肉芽生长时,手臂传来酥酥痒痒的舒适感差点让他叫出声来。
机械身体就是好,抗揍,受伤不流血,就是有点泄气。
远处烟气小人依旧重复演化青牛十六式。
苏言皱眉望去,之间十六道拳法缓缓相扣,如钱塘浪潮一重接一重涌起,小人背后道道烟气缭绕,招式变化,无形勾勒出一只莽古神牛奔腾于荒原中,长角冲天而起,几欲冲天。
每当铁蹄落下,烟尘小人双拳中随之传出整天轰鸣。
如同醍醐灌顶,又看到断崖对面石坚留下的十六道撼山拳印,心中疑惑顿时迎刃而解。
十六道拳印,道道妖气冲天,哪有一点仙人浩然气。
“是了,这青牛拳法是妖族大圣所创,既然是妖族,那就不能以人类来练习。”
苏言心念所答,自草地上一跃而起,参照拳印中的意境再度研习起青牛拳经。
这次的拳法赫然不同,拳拳破风,隐隐有野牛奔腾之势,体内雾气蒸腾,苏言只感觉肌肉硬邦邦结成一块,心念随动。
烟尘小人再度一拳袭来,苏言手掌如青牛卷草般顺势缠绕而上,将拳锋之上所附着的巨力化解,随后双手握拳悍然轰击于胸膛之上。
一拳探出,烟尘小人却却已化为云烟消散,只留下摆出端正拳架的苏言愣在原地。
原来半个时辰已经到了。
云端之上,石坚满脸黑气,半个时辰还未到,只不过自己当初参悟之时也要半个时辰,这小子竟然比自己还快?
想到这里,石坚便觉得颇受打击,闪身到某处发泄心中不快去了。
苏言索性将长刀横在脑后,躺于草地之上,看着山崖上留下的十六道拳印楞楞出神。
十六道拳印道道相同,就连掌心纹路也清晰可见,但若是将身心沉寂其中,就能发现十六道拳印中蕴含的道意各不相同,寥寥数道拳印竟暗藏一位妖族大圣的辉煌一生,从最开始的气血如虹到第十六道的巍然暮意,昭示了这位妖界巨擎的最后结局。
“修道之人似乎都没有好下场啊。从最开始的光头,到只剩灵体的石坚,眼前的青牛大圣,再到...月通大蛇。”
苏言拔出抽出月通长刀,在月通大蛇附着下,刀身依旧如月光出水,只是刀身多了“月通”两字。
苏言轻抚刀身,依旧光滑如玉。
月通大蛇却赫然苏醒,自刀身之上脱离,顺着手臂一路向上,直至肩旁处停留,苏言转过头,蛇芯吞吐间,眼神中满是恨意,几欲噬人。
此时的月通大蛇已经出具蛟形,腹生四足,尤其是头顶之上两只细小独角,颇为可爱。
“那我好好修我的道,惹你了吗?”
一人一蛇对视许久之后,稚嫩童声自月通口中缓缓传出。
苏言眨眨眼,飞速在大脑中搜索此时怎么说才能不让这尊大神发怒的说辞。
定是石坚那老头暗中使坏解开了刀上封印,算准了月通会在这时候醒过来才溜的。
“这.....大道之争啊,当初下手我也是于心不忍啊。”权衡之下,苏言选择非常干脆地出卖石坚来维持自身安全。
“你一个连气都没有的伪修,和我谈什么大道之争?”
听闻苏言所言月通大蛇头颅高高扬起,愠怒道。
“石坚那老头说了你逆天而行,注定要夭折的,他这是在救你。”
苏言看着近在咫尺的迷你蛟龙,小声为自己辩解,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惨遭不测。
“哼,是吗?这么说的话我还要感谢你们了!”
月通大蛇歪着小脑袋,冷笑道。
自古以来人类当赶尽杀绝,此言果然不假,就连这种情形下还能铮铮有词。
“是啊,老夫教的,那又怎样?”
身前微风拂面,石坚瞬息而至,懒洋洋躺在一朵云彩上,口中啃着将不知从那里采摘来的桃子。
苏言心中一喜,靠山回来了,就连腰背也挺直了那么几分。
“口气真大!那你就不怕我杀了他?”月通轻柔缠绕上苏言脖间,两可硕大毒牙在阳光下闪烁冷冷寒光,似乎在下一秒就会随时发难,吞噬苏言。
在这一刻,苏言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以月通大蛇的能力,解决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杀,随便杀。”石坚口中含着桃子,斩钉截铁道。
月通大蛇微微一顿,她没想到石坚回答如此坚定,她可不是苏言那傻小子。
在她看来这二人完全是师徒关系,要不然怎么会言传身教呢?放在外界抢破头的功法说送就送,修为说凝练就凝练,就连自己苦修几百年的内丹也是帮忙炼化。
“我送他功法秘籍,是为了了却他把我带出牢笼的因果,他斩杀你全然是他一人所为,他和你结下梁子,此事不假。况且,他还立了道誓,答应为你重铸躯体,还回所欠因果。”
石坚垂坐云端之上,掰起手指低头细数二人之间的恩怨。
半响,石坚抬头灿然一笑。
“不过,我赶路时看到一只蛇妖暴起杀人,为同胞打抱不平,把你的魂魄抓去做成油灯烧个几千年,这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