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美娟扭捏了一会儿，就随他去了。

    正手忙脚乱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高志远陡然紧张起来，他担心电话会不会是苏梅红打过来的。

    这个女人最近有点反常，也许是知道俞美娟外出不在家的缘故，一到夜里就要他上网开视频。

    这时候会不会又耐不住了呢？

    他拿起手机瞄一眼，竟然又是主任刘玉峰打过来的，便按下接听键，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老高啊，我问你个事儿。”

    “你说？”

    “冯大志吃饭的那家饭馆是你同学开的吗？”

    “不是啊。”

    “你不是亲口对小董说是你同学开的。”

    “我就是随口说说罢了，不是，真的不是。”

    “老高啊，你现在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变成啥样了？”

    “变成啥样了还要问我吗？谎话连篇，脸皮奇厚，一菜刀都砍不透，连起码的底线都没有了！”

    “我说刘主任，你是不是被狗咬了，找我泄气来了？”

    “高志远，我没心情跟你胡咧咧，出事了，出大事了！”刘玉峰咋呼道。

    高志远一愣，忙问：“出啥大事了？”

    “冯大志被人打了，下手很狠，人都快不行了。”

    “啥？”高志远头猛然大了起来，酒也被吓醒了，对着话筒大声喊，“冯大志他人呢？现在在哪儿呢？”

    “在人民医院。”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不用去了，过去也白搭，等着警察找你问话吧！”刘玉峰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高志远呆了，老婆俞美娟走进来，问他出啥事了。

    “冯大志那小子出事了。”高志远边说边下了床。

    “出事了？出啥事了？”

    “被人打了。”

    “在哪儿被打的？”

    “饭馆？”

    “严重吗？”

    “听说已经昏迷了。”

    “他跟谁一块吃饭了？”

    “少管闲事！”

    高志远不再多问，穿好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俞美娟又唠唠叨叨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快步下了楼，打车直奔医院去了。

    到了医院急诊室，一打听才知道，之前的确来了一个叫冯大志的创伤病人，但并无大碍，只是鼻子被打破了，鼻血涂得满脸都是，清洗消炎后就回家了。

    高志远心里还是不踏实，想去冯大志家看一看，可都已经深夜了，这时候去敲人家的门，有点不合时宜。

    他只得回了家，见俞美娟也没睡，一直候在那儿，就说没啥事，只是被打破了鼻子，你去睡吧。

    俞美娟埋怨说破个鼻子还弄出那么大动静来，真是服了那个姓刘的了。

    高志远说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没弄清楚，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说完就进屋睡觉了。

    早晨醒来，饭也不想吃，直接出门上班去了。

    走进办公室，见刘玉峰像上次一样，又睡在了办公室，心里面就犯堵：你妹的！唯恐天下不乱咋的？不就是流一点点鼻血嘛，至于深更半夜的折腾吗？

    日个狗的！

    “老高，这么早啊？”

    高志远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见刘玉峰搓着一对红肿的眼泡站在自己身后，不冷不热回了一句：“你不是更早嘛。”

    “我压根儿就没回去。”

    “干嘛不回去？”

    “还不是被冯大志那小子给闹腾的，接到电话之后，我先去了医院，帮着那小子做了检查，接着又去了一趟派出所，等全部处理妥当，天都快亮了。”刘玉峰说完，抻了个懒腰。

    “去派出所干嘛？”

    “销案呗。”

    “谁把冯大志打成那样？”

    刘玉峰呆着脸说不知道。

    “既然已经立案了，为什么还要销？难道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被打了？”

    “高志远，你不觉得自己幼稚吗？”

    “我幼稚吗？”

    刘玉峰挪步走到了窗前，朝外张望了一阵子，然后转过身来，问高志远：“冯大志是不是咱们单位的人？”

    “当然是了，这还要问吗？”

    “你知道一旦被确定为刑事案件，对咱们单位、对咱们部门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那块文明单位的牌子就会被摘掉？”

    我勒个去！

    原来是为这个啊！

    人都被打得血头血脸了，你丫的还惦记着一块破牌子！高志远暗暗骂着，没接话。

    刘玉峰接着说：“再说了，冯大志只是破了个鼻子，没必要立案。”

    高志远有点不服气，提高嗓门说：“可性质摆在那儿啊，是故意伤害，难道非要等着出了人命再追查？”

    “偶发事件，没那么严重。”

    “你咋知道是偶发事件了？”

    “那人如果真的想要他的命，会只打破他的鼻子吗？”

    “我去！都动家伙了，还说那么轻？”

    “情急之下出了手，那也说明不了问题。”

    “那也得把性质搞清楚，说不定那人就是想往死里弄冯大志，要是不把行凶者绳之以法，说不定哪一天还会对他下手！”

    “老高，你想多了，没那么严重，我已经问过小董了，她说冯大志是为了保护她才被揍的。”

    “冯大志保护小董？”

    “是啊。”

    “到底什么情况？”

    “情况并不复杂，他们俩在饭馆吃饭，两个混混走过去，缠着小董动手动脚。冯大志就跟人打起来了。”刘玉峰说到这儿，摇头晃脑地感叹道，“大冯那小子，简直就是个愣头青，这样下去，迟早要吃亏，让他吃点苦头也不是坏事儿，起码长点记性。”

    “刘主任，话可不能这么说，那种景况下，他能眼睁睁看着小董被欺负不管吗？”高志远瞪大了眼睛逼着刘玉峰。

    “管是应该管，可也该讲究点策略，至少要学坏保护自己呀，万一玩出人命怎么办？”

    高志远吼一嗓子：“那也值！”

    “你吼啥吼？”刘玉峰瞪了他一眼，指责道，“高志远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还这么意气用事，万一闹出大事来，冯大志自己受点罪、吃点苦头是小事，可他想过形象吗？顾及过孙总吗？负面影响大着呢！”

    “不就是打个架嘛，至于有那么严重的影响吗？”

    “切！高志远，你让我怎么说你呢？”刘玉峰撩一把垂在额前的乱发，突然想起了什么，瞪着高志远问道，“对了，老高，你跟我说实话，那家饭馆究竟是不是你同学开的？”

    “不是！”

    “高志远，你可要诚实点儿！”

    “真的不是，我没必要骗你。”

    “可小董一口咬定你就是你同学开的饭馆，这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随口说说罢了，小董就当真了。”

    “老高啊老高，你可真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