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蔷薇般的女孩
“这里是居民区,时速30迈,而你……嘿,你到开车年龄了吗?”许晨盯着驾驶座上的女孩,“你的驾照?”
女孩陪着笑脸,双手奉上驾照,还积极解释着:“警官,我刚拿到驾照不久,比较兴奋。又急着去参加聚会,一着急就……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开这么快,实在抱歉!”
他低头看驾照,上面一个明媚笑容的女孩,黑发扎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眼睛像猫一样又大又亮,深褐色的眼瞳,眼角微微翘起,更显俏皮。十九岁,确实够年龄了。
唐娜,是女孩的名字。他又看看住址,布鲁克林区。
许晨把驾照还给她:“这次初犯,就饶你一次,口头警告。下次在居民区,一定注意慢行。”
“谢谢警官!您真好!”女孩笑得像清晨带着露珠的蔷薇,十分可爱。
许晨心里一颤,不由得低下头,觉得脸有点发烧。
黑色SUV缓缓驶去,许晨看着车的背影,竟有点怅然若失。他搓了搓自己的脸颊,以前对于女孩,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后来,他经常有意无意地在布鲁克林区开车梭巡,可能是心中还有隐隐的希望,能再次遇到那个蔷薇般的女孩。
这个愿望几个月以后就实现了。他和乔伊在值勤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穿红色外套,扎马尾辫的女孩从一个便利超市出来,是唐娜。
她一手拿着一个纸袋子,一手拿着一个甜甜圈,正咬着吃。她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瘦瘦的,也拿着一个甜甜圈在啃。
许晨几乎没思考太多,就本能地跑过去。他那时二十一岁,换了现在,无论如何也不会那么做。唐娜正好不小心把袋子掉到地上,许晨捡起来,递给她。
唐娜的眼眸亮晶晶的:“啊,是那天那个警官!”她还记得他!
许晨脸又红了。
“谢谢!”唐娜微笑着:“这是我妹妹。”
许晨点点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女孩们笑着向他摆摆手,就顺着人行道走远了。
许晨望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啊,千年难遇!铁树居然开花了!我可听警校的学弟说,你是同性恋,或是有厌女症。怎么看起来好像还是对女孩有点兴趣呢?看来传闻不实。”
乔伊凑过来,笑着逗他。接着,又看看他,“哎呀,脸红了。你真的喜欢这个小姑娘?”
许晨低下头:“走吧。”
“伙计,你又高又帅,刚进警局就有几个女警官喜欢你了,她们是听了你有厌女症的传闻才迟迟没对你下手的。我看不像嘛。”乔伊在后边追过来,说道。
“这个传闻没错,我确实对女人不感兴趣。”许晨耸耸肩,“这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只是一时兴起,过一阵就好了。”
可他后来并没有好。
原本在唐娜离开后,过了五年。他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他不会再次对任何人投入感情,包括唐娜在内。
可当再次看到那双熟悉的褐色眸子,他感觉自己心中的伤口被猛然撕开了。原来,即使过了这么久,它也并没愈合。可这次,他一定会小心了。
唐娜姐妹房子已经被打扫干净了,所有东西物归原位,只有桌子上的缺口和两把靠着墙边、没来得及扔掉的断腿的椅子,才隐隐透露出几天前激烈的打斗的情况。
唐娜坐在沙发上,左脸和前额上、手上都贴着创可贴。她穿着藏红色休闲运动装,长袖长裤,把其他伤口都盖住了。
迪娜还在饭桌旁吃饭,她快吃完了,盘子里只剩下一点意大利面。她警惕地看着他们。
“嗨,你们还好吗?有关凶杀案的,还有几个问题我们想问一下。”看看许晨板着脸的样子,乔伊决定由自己主导提问。
“不是都说过了吗?再说,你们再问也查不出来。他们不是普通人。”唐娜开了口,她面无表情,看起来很冷淡。
迪娜看了看姐姐,把剩下的面快速扒拉掉,开始收拾起桌子来。自大姐死后,二姐脸上一直带着这种淡淡的忧伤。
“你知道凶手是谁吗?是不是前边跟你打斗的那个黑袍人?”
唐娜摇摇头,闭上眼。她显然不想跟他们说话。
“你不想给你姐姐报仇吗?”乔伊问,“我们可以帮你。”
“你们知道又能怎么样?除了让自己死得更快点,没任何用处。还是躲远点,不要趟这个浑水!”唐娜生硬地回答,又斜眼看了看许晨和乔伊。
五年没见,他成熟了很多,增添了很多阳刚之气。以前,他还有点羞涩的男孩气,现在,大部分已经随岁月的流逝而褪去,而增加了许多沉稳。
唐娜悄悄从眼角打量他,依然是高大瘦削的身材,宽肩膀,长腿,站在那里,稳稳的,犹如一株挺拔的松树。
他皮肤的浅褐似乎比以前深了些,眼神依旧十分锐利,不,是更加锐利。当他盯着自己的时候,仿佛能直刺到心里去,让她不由心跳加快,把目光迅速移开。
没想到,他也属于闪族,还是女娲一族。想起妈妈的惨死,唐娜垂下眼睛,默默下定决心,不能让他卷入。而且女娲一族非常特殊……她思索着,不禁皱了皱眉头。
乔伊不依不饶,他拿了把椅子,放在唐娜对面,坐下,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茶几。乔伊盯着她,面色严肃:“我们是警察,调查案件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你作为公民,有义务配合。”
他停了一下,又换上一副和蔼的笑脸:“上次那个红头发的黑衣服的小妞提到什么闪族,骑士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很感兴趣。你不妨跟我说说看。”
唐娜叹了口气。这时,迪娜端上来一个玻璃茶壶和一个纸盒果汁。
“喝茶吗?果汁?”唐娜把茶几上的玻璃杯摆在乔伊面前。
她又看了看一直在门边靠着的许晨,“许警官,你也过来喝一点吧。”
每次她对他的姓名发音都很准确,她的中国话说得也很好。大概是因为父亲是中国人,而母亲也有二分之一的中国血统。姐妹三人的祖父是中国人,祖母是美国人。
许晨走过来,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斜对着她,跟她保持一段距离,但足以听清楚她的话。
“我不喝茶,晚上睡不着。还是果汁吧。我自己来。”乔伊自然地拿起纸盒,把橙汁倒入玻璃杯。
唐娜端起茶壶,把茶缓缓倒入杯子,递给许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叶在杯中翻滚着,不一会儿,水就泛起淡淡的绿色。
“说来话长,我简单点说吧……”唐娜双手捧着茶杯,看着袅袅升腾起的白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