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三部曲之一,幸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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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乐章 钱、钱、钱

    这段时间郑元仁公司里遇到了财务上的危机。他奔走了几处希望得到解决。但偏不巧,这次几个朋友也不方便。唐凯拿出一小笔钱帮衬了一下,但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付辛雯最近一直在国外生活,可能对郑元仁也有些死心了,唐凯问她时她说自己不想再帮郑元仁了。就这样,一时陷入了凉凉的氛围。

    玲瑞拿出自己的几十万富余给郑元仁,他摸摸她的后脑勺将她揽入怀里。“亲爱的,你每次这样我就觉得很内疚,怎么能让你陷入这么困苦的境地呢?”他让她把钱放好,他要自己解决这些危机。“我请律师把欠我们公司钱的几家都起诉了,总对他们这么仁义自己要饿死了。”

    “嗯嗯,老公你说得对,生意场上还是要狠点。”

    “哈哈,放心吧!熬一下总能过去的。”

    “嗯嗯。”

    虽然他们乐观的面对,但过了两个月还是没什么进展。涉及到法律上的事后,只能一步步等着法院的安排,郑元仁向一处私借了一笔款子作为周转,利息有些高,玲瑞过两三天就想问一下是否有还掉这笔钱。因为在她的心里,这么一笔数额颇大的钱要不断付利息,真的是个很大的压力。郑元仁也知道她的担心,但他也没办法,她有时候问他,他就含糊的回答一下。玲瑞觉得这样下去两人似乎会为钱心生嫌隙。但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这让她觉得有些郁闷。再三考虑后,她决定去帮郑元仁奔走一下,去找找低息的借款,帮他渡过难关。这事还不能让他知道,她要偷偷的去做。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她送完孩子就开着车往外奔走,她找了同学、找了原先认识的客户,让他们帮介绍那些正规低息的借贷方。她甚至让晓梅问了BJ那边的几家借贷公司。最后夏东明拿出了两百万帮忙,他还问到了一家专业贷款机构能借出一笔不小的款子。

    她小心翼翼地把结果告诉郑元仁,郑元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会心的点点头。

    “接受我的帮助吧!亲爱的老公。”她淘气的搂住他的头亲了一下。

    “接受接受,感激涕零。”

    “那就哭一个吧,反正最近那么辛苦。”

    “坏的不是一点点。”他把她按到自己怀里,用胳膊牢牢地锁住不能动弹,玲瑞只能伸出两个手指在郑元仁的肋骨上来回拨弄。郑元仁被挠得忍受不住了,只好将她放开。

    “老公亲亲。”

    郑元仁低头认真地亲亲她的嘴唇和眼睛。

    “你最近瘦了不止四五斤哦!”

    “瘦一点好,前面太胖了。”

    “叫我嘛吃胖点,自己又瘦成这样,你太坏了。”

    “哈哈哈哈!”

    “老公,生意上有些能收尾的就结束掉,把事情清一清,不要那么累,少做点饿不死就成,不要想着发大财。”

    “嗯嗯,你说得对。”

    “没有怪我总拉你后腿吧,没能帮你大发展还总是消磨你的斗志。”

    “不是的,你说的对,你是让我追求生活质量而不是一味的寻求财富。男人么,都有很强的好胜心,我一直以来也是,唐凯以前也说我做了很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不过有了你之后他又说过我很多次,我变得没有上进心了,哈哈。”

    “是啊,我总拉你后腿。”

    “拉得好,就应该安稳的生活,我这个性格啊!”

    “嗯嗯,你不怪我就好。”

    “不怪,爱还来不及呢!”郑元仁说着亲着怀里的爱人,双手环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后背和腰间。因为爱着,所以抱不够一生的爱。

    但生活毕竟少不了柴米油盐,虽然现在不愁吃喝。只是事业要发展,最后真的快到了吃饭吃不起的境地。郑元仁给家里交的伙食费,也要利用来盘弄事业。这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玲瑞没有半点责备,但郑元仁也看得出她的担忧,他很想快点解决,很想把一些产业变现,但是事情总是没那么顺利。加上几桩经济案件将他弄得焦头烂额。跟朋友和银行借的钱也要付大把的利息。

    玲瑞知道郑元仁出现这么多的状况不是一下子形成的,是这么多年下来的事件错综盘杂在一起形成的,所以要解决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有解绳扣一样一环一环解下去。当然如果能天降巨款就能解决所有事情。但这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像平日一样照顾好他,照顾好店铺和乡下的民宿,赚得一些生活开支,让他毫无顾虑的把生意场上的事解决。

    刘婵芸有时会来玲瑞的店里坐坐,会问起这些事情。她心直口快的说道:“这都是郑元仁自己造成的。”

    “他也不想的,只是没盘通。”玲瑞总是为他开脱。

    “听说那个秦怀远可坏了。你们怎么得罪他了?”

    “我也不清楚,平时也没有过多关心他的事,只知道他将元仁告了。原来那时是帮朋友担保了一下,没想到这事现在影响这么大。”

    “哎!你们大意了,这事怎么能轻易签字呢?要知道签下的是责任,要担责任的,你也签了吗?”

    “没有,他的事我一向不参与。”

    “那还好,只要他一个人担责任就可以,这是去年最高法院规定的,谁签字谁负责。”

    “哦哦,不过一样的,他的事不就是这个家的事吗?”

    “你这个人太心软,自己一定要做好周全的打算,我认识一个女的被她老公连累,现在一身的债。还被法院下了黑名单,出门都不方便,你听我的,要学会保护自己。”刘婵芸一本正经的讲述着。

    “谢谢你,我记住了。”玲瑞回以微笑表示自己对她的感谢。

    “唉,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跟你讲了也白讲,你是不会照我说的做的。”

    “呵呵。”玲瑞捂鼻笑着:“听到了,听到了,好姑娘,聪明的姑娘,我知道你是认真说这些话的,不过所有事并不是都一样的,你说的那些人和事只能说男的太不负责了吧,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但元仁他不是那种人,我知道他一直在想办法解决,我觉得就算我们家变得很穷,但只要一起努力两年还是可以过好的。”

    “唉,天真浪漫的女生,你是不是永远十八岁啊?唉唉唉!”刘婵芸搞笑的直甩头,把玲瑞和小李他们都逗笑了。

    “好聪明的刘姐姐,怪不得能当上公司的主管。”小李赶紧帮玲瑞圆场。

    “好了,别夸我,我走了。我还是努力过好自己,不然说话也没有一点说服力。”

    “哈哈哈哈!”玲瑞笑着搂搂她的肩膀:“有有有,很有说服力。我都心动了,赶紧多藏点私房钱。”

    刘婵芸走后,玲瑞一边收拾超市里的东西。一边思考着她说的话,生活处处需要钱,多考虑一下现实所需,也是对的。毕竟还有孩子们需要养,但她知道郑元仁也是一直在为这个家里的每个人着想的,她不需要多心,更不需要异心。

    天道酬勤,在郑元仁每天马不停蹄的奔波下,所有事情都有所改善。只不过他那个死对头秦怀远看样子是要置他于死地。这次法院的三宗案子全部都是他告郑元仁。郑元仁每晚都只躺一会儿就爬起来抽烟,他怕影响玲瑞就走到阳台上抽,玲瑞也极易醒来,她感觉到郑元仁没睡在边上就醒了。

    “亲爱的,你又醒了。”她走到阳台上,从郑元仁身后环抱住他,她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上,试图通过这种传达方式给他力量。

    “又把你吵醒啦?”郑元仁转过身将她搂入怀里。

    “睡醒了的,起来陪陪你。”

    “多睡一会儿美容养颜。”

    “已经够美了,再睡多就成猪猪了。”

    “本来就像小猪猪还怕变成猪猪吗?”

    “大坏蛋~可是大坏蛋你睡这么少是真的越来越瘦了。”

    “不会瘦,睡少会变胖,你不知道呀?”

    “是好像听说过,不过你最近脸色太差了。”

    “嗯嗯,那些事在心上没法放下。”

    “亲爱的,我知道你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可是也千万不要时时刻刻记着这一摊的事,只能慢慢一件件的解决。”

    “你说得对,我尽量少去想。”他说着将玲瑞紧紧的抱在怀间。

    “现在孩子们也懂事了,我店里也不是很忙,你有什么需要我跑动的事就跟我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最近已经忙了很多了,不要再去辛苦的跑了。求人帮忙这种事不是一个女人该干的。”

    “没事,没有关系的。”

    “放心,我会解决的。”

    “嗯嗯,我放心的。”玲瑞也紧紧的怀抱着郑元仁,两个人就这样在阳台上紧紧的相拥着。

    深夜的阳台上静悄悄的,他俩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这种感觉太美好了,两个人都沉醉其中。一起过日子最美的感受不过就是互相温暖,但这样的温暖很多家庭却是怎么也找不到。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个家依然因为大笔的资金困难而消沉着。郑素君和佟晓兵本有订婚的计划。可看到父亲现在的状况,懂事的她没提这事,玲瑞知道她的想法,她觉得不要因为大人的事影响了他们生活的进程,她决定主张这场订婚宴。

    吃晚饭的时候,她把这个计划告诉大家的时候,两个孩子开心的蹦起来。

    “要组织宴会吔~太棒了!”

    已到变声期的吉吉大声的说道:“我可不可以带朋友?”

    “当然可以。”玲瑞愉快的答应着。

    “恭喜姐姐。”优优甜甜的说着。

    郑元仁沉默了一下,不过他心里对玲瑞有说不尽的感激。

    “爸爸你觉得好吗?”郑素君还是想问一下父亲的意见。

    “当然好,你们待会就和你大伯他们打个电话。我觉得这个宴会就办在乡下的别墅吧!让你们大伯母多劳累一下。”

    “可以的,我觉得乡下够大了,而且大伯母正愁没事忙呢!”郑素君乐呵呵的答应着。

    “是啊,大嫂肯定高兴。”

    说干就干,订婚宴马上筹备起来,乡下的大嫂喊上女儿郑眉冬一起忙碌起来。玲瑞也来回跑着帮忙布置。宴会需要一笔钱,本来是男方归男方,女方归女方,但佟晓兵也知道最近的情况,他提出来费用都由他来,最终他出了七成的费用,玲瑞硬要也出一部分。她说这是娘家的脸面,大家也只好笑着应允。这笔钱玲瑞花得很开心。因为郑元仁和郑素君很开心,只要大家开心,玲瑞就觉得很值得。

    他们的大嫂非常卖力的操办着,她还特意给自己定制了一套新衣,端庄大气黑底玫红花朵唐装。玲瑞帮大嫂把衣服取回来,顺便帮她付了钱。大嫂拿着钱非要给回玲瑞,两个女人在院子里上演了一场追逐戏。看得几个女孩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这实诚的大嫂让玲瑞又敬又爱,她跟高明伟的母亲一样为这个家付出着全部,虽然是憨实的气质,但一样让人心生敬意。

    “明天美美的,小妞。”郑眉冬对郑素君说道。

    “嗯,好期待,不过你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回来?”

    “快了,快了,等着。”郑眉冬爽快的回答着。

    “玲瑞,我二叔那事怎么样了?”

    玲瑞知道郑眉冬指的是法院的事。

    “还在审理中,你二叔还是想协商解决掉,可能又是破财。”

    “如果花了钱能平静下来也是好的,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我朋友中好几个在省里当律师的。”

    “嗯,好的,碰到不能解决的法律问题我就告诉你。”

    “嗯嗯,是的。大家一起出主意肯定能把问题都解决了。”

    玲瑞会心的笑了,有一大家人在一起就是好,大家共同努力,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宴会上,玲瑞选了一件米黄色的小旗袍,端庄可人。

    郑元仁相当兴奋,亲朋好友敬过来的酒都来者不拒。他对这个女婿还算满意。关键是女儿喜欢,家里的事又有贤妻和嫂子一手帮办,他觉得相当幸福。

    天命如此,郑元仁从来没有想放弃事业的意思。但这一生为了事业确实让他感到很心累。当初全力为事业而忽视了前妻。现在有了幸福的家庭,但还是要为之前做的一些不太正确的决定买单。

    玲瑞从来没有追问过他之前的一些事。不是她不想知道,只是她不想咄咄逼人的样子。也不想勾起郑元仁不开心的回忆,只有在夜深人静两人都无眠的时候,郑元仁自己讲述起曾经的过往,她就静静的聆听着他讲着过去的一切。她更加懂郑元仁了,也更加爱他了,她知道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不易的,她想做的就是给他更多的温暖。

    碌碌众生,营营役役,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人生奋斗。为更好的物质生活,为脸面,为一口气,当然也有为梦想的,比如张晓梅。她一个人在这大千世界努力拼搏,从来没有因为自己需要金钱而麻烦别人。但却一直被别人牵累,前男友家里人、现任情人。她给玲瑞发信息说前任让她投资他的产业,她答应了。玲瑞阻止她,告诉她还是自己过自己的清净日子。但张晓梅没有听进去,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所有的积蓄转账了。女人交出那一份钱时,也是交出了她的一颗心,因为信任。其实她和玲瑞一样,从来没有把金钱看得很重。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一种表达。

    生活处在一种阴霾下的平静。他们都咬牙坚持着保持笑容,但一个噩耗将悲伤席卷而来。张晓梅开车冲进了江中,经过两天的搜救,终于找到了人和车。几个要好的同学奔到殡仪馆,看到张晓梅冰冷的脸颊上显现着悲凉的平静,她已经不在了。几个女人相拥悲泣,张晓梅的家里人哀呼埋怨。她们知道这绝不是意外,晓梅看似独立干练的外表下深藏一颗柔弱的心,她一而再奔赴人生的终点,这次终于如愿了。新闻上给她小小的一角报道:青年女作家张晓梅意外逝世。也许过几天人们就将她遗忘,但在朋友们的心里,她将永远的活着,在她们的回忆里永远活着。

    玲瑞蜷缩在郑元仁的怀里,她作为晓梅亲近的朋友,没能彻底打碎她轻生的念头,玲瑞无限的自责。

    回到家里已经晚上了,孩子们都睡下了,郑元仁怕玲瑞过于哀伤,劝她早点睡下,他将她抱在怀里睡着。过度劳累的郑元仁不一会儿就呼吸变缓,渐渐睡去,玲瑞轻轻的爬起来,她翻开晓梅的朋友圈看到她设置的是三天可见。她很想和他的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重新设定一下,但她又怕打扰到人家。

    张晓梅的朋友圈只剩前天的一条信息。她拍了江面与晚霞,写到:此地甚美。而明天这条信息也看不到了,玲瑞将它截屏下来保存着。也许张晓梅的性格决定了她的一生,她活在自己的情怀里,一草一木哀伤着她的哀伤。玲瑞想起前些天晓梅还转她五万块钱。转来时她说知道玲瑞家里有事所以竭尽所能的小帮一下,还责备玲瑞没有早点告诉她自己家里这么严重的情况。玲瑞又自责的回忆,她应该早点发现晓梅那时就是把自己的最后生活费也一并安排掉,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她早就想着再不需要这些钱了。

    玲瑞走到阳台上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任泪水不停的流淌。等过几天再把这笔钱给到她母亲。玲瑞心里这么想着。凌晨了,她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她很想晓梅告诉自己有没有后悔这么做,最后的那一瞬间是否真的很痛快?还有她爱的男人有没有为她伤心落泪?也许晓梅远走之前都是看到的,她也许去告别了,只是她爱的人不知道,那个人也黯然神伤,也许背后说她傻,死者已矣,而生者继续欢爱人间。到底人间的赢了还是仙界的赢了?凡人无人知晓。那清凉的雨丝仿佛也是哭泣声声,阵阵飘落,坠入玲瑞的怀间,她夹抱着自己,感受些许暖意。

    屋里,郑元仁有两声呼噜。玲瑞回转进入卧室。

    几度奈何天,人间也是黄沙漫漫,阴凉不回暖。

    经过几次协商,郑元仁妥协了,他付出了资产和资金让秦怀远安静下来。他累了,他希望守着玲瑞过过平静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