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汉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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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雪山之后(5)

    平夔拳头粗大的三个鼻孔喷着滚烫的白雾与热气,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们。

    热气散出,只见四周纷落的雪花纷纷融化,雪花融成水滴,还未落地便结成冰块。

    这雪山上的雪花比之外界更严寒,更难以消融。

    就算红衣和楚南天各自辛苦的修出的真元,也不能很好的抵挡住这股寒气。

    平日里他们多是靠近陈礼的那盏油灯,用上面发出的光削弱的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寒气。

    可这平夔平常呼出来的一口热气便能将这雪这寒气消融,看着真让人心惊。

    他们一但带上陈礼绝对跑不掉,天人想追上他们轻而易举。

    所以,就算再难,不打都不行!

    楚南天率先出剑,只见他轻轻向后掠出十丈,而后长剑横于右臂,剑尖顺着手背对准平夔。

    剑识一动,天地间传来一声清脆的剑鸣,曲土剑在空中化作一抹流光,天地雪花飞扬直下,剑身轻轻颤动抖落飘下来的颗颗晶莹。

    剑气大盛,磅礴喷涌而出,数道剑光在空中划出道道细痕,在眨眼间便到了平夔的眼前。

    一抹白光闪过,曲土剑的剑尖对准平夔的那绿豆大小的眼珠子,周身剑意在楚南天动念间顷刻汇聚于一点,欲要刺瞎它的双眼。

    平夔一身皮肉坚硬无比,让它站在那里不动,哪怕是一把品质极好的飞剑也不一定能刺穿它的皮肤。

    所以这一剑首攻平夔的一双眼睛准没错。

    平夔见着对准它的眼睛飞来的剑,前身两蹄高高跃起,嘴里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刹时一道西瓜大小的音波滚滚而上,朝着曲土剑不断碰撞。

    一片白雪卷成巨大的漩涡挡在了平夔的身前,曲土剑在空中发出一道颤音陡然加快速度,一时之间剑气如虹,遇山开山遇河开河,无物不可阻挡,在空中划出一道细密的剑痕。

    剑身携着剑意在黑暗中开出一条通道,找准时机从一道空隙中穿行而出,音浪随后赶到,与剑身相撞。

    锵!!!

    半空中响起一声爆鸣,曲土剑在不断的颤动,音波滚滚而来,阻拦着它的进势。

    楚南天见状剑诀一转,于浪潮中寻了一个间隙,一时白光骤然而逝,平夔一双前蹄也陡然落下。

    轰!

    一股巨力从剑上隔空传来,楚南天与曲土剑心意想接,此时曲土剑受到冲击,连着他也被打成内伤。

    楚南天硬压着一口气,身形连连倒退数步,在雪地上留下几个半尺深的脚印,等身形稳定后他的右手流下一道殷红的血迹。

    “妈的!这平夔身子正他娘的硬!”

    平夔身前被砸出一道巨大的深坑,曲土剑随着下落的蹄子被重重压进土里,积雪随着空隙不断往下填补着空白,将它浑身掩埋。

    曲土剑散发出数道剑气,全部都被按了回去,只能不停的颤动着,以希望能够脱离。

    在深坑处,由于那一脚落下,雪地上激起了大片的雪白的烟雾。

    在这雪山之上神识受到很大的抑制,十丈之外便只觉得模糊不清,等烟雾散去,肉眼可见那平夔腿上多了一道三尺长半寸深的伤口,点点墨绿色的血液顺着腿身缓缓流下。

    这一剑让平夔彻底暴怒,脚下猛然发力几分,一只蹄子与曲土剑发出剧烈的摩擦,力道下压,混着冰晶的泥壤层层包裹住剑身层层往地底而去,刺眼的幽蓝色火花在剑身上不断绽放。

    飞剑传来一道哀鸣,楚南天并指向前,浑身剑元如决堤似的不要命的流逝,一指剑意陡然从剑尖上爆发,朝着压在它身上的前蹄刺去。

    锵!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平地无端掀起一阵风浪,楚南天再压不住体内汹涌的血气,一口血雾喷薄而出,整个身躯向下弯了几分,像是几千斤的重担背在了身上。

    红衣不知何时早已悄无身息的出现在了平夔的头顶,一双平淡的眼眸在光影中交叠,手中一把唐刀透着清冽的寒芒在光影的间隙里直劈而下。

    牟!

    平夔双目紧盯着楚南天,可是头顶那个泛着深紫色的螺旋角却自其上盘旋的纹路中飘出一抹幽幽绿焰。

    长刀还未划过平夔的头顶,那抹绿焰却已攀附在刀身上,顺着璨白精金的刀身一路往红衣握刀的手灼烧而去。

    平夔头上的角看似坚硬,实则是除了它的眼睛之外最脆弱的地方,它们的一只独角自出生时不过米粒大小,需要不断吐纳月华来蕴养壮大。

    等到有两指粗大,便可自然领悟一门神通——重华烨火。

    此火初时一抹白焰,到后面逐渐变色呈绿焰,等到大成之时便是橙色。

    一旦沾染不仅吞噬一身血肉,还浸染魂魄,压制体内真元流转,整个人如昏睡一般,找不到天南地北,连魂魄也不堕轮回,悄然无息,化作一坯尘土。

    平夔虽为天人,但它的神通却还未能炼到大成,不然这绿焰不至于只有这么幽幽一抹了,而是千里滔滔,焚山煮海!

    红衣面色不变,身后一道巨大的刀芒撕开黑夜,在光影中散成无数零碎的光点,光点成一指大小飞刀,在星空散射下的光芒指引下骤然融入刀身。

    飞刀融入唐刀每一寸烙印成一道道古老的符文,灿灿白芒自符文中迸发而出,转瞬间便将绿焰吞没。

    于此同时,红衣脚尖于半空一点,整个身形倒退而出,在这雪白天地出现无数道红色的虚影,一袭红衣耀眼夺目。

    身形在后,刀光在前,红衣眼中闪过几分凌厉之色,数十道刀光带着斩尽一切的刀意眨眼间便来到平夔身前。

    红衣曾在那方客栈里达到过天人之境,只不过为杀尽眼前之敌,她不得不自斩境界,以此换得短暂的超越一般天人的力量。

    这一刀夹杂着她当时对天人的感悟,再加之这些天奋苦的修炼,一句话:它很强!

    面对这一击哪怕是皮糙肉厚的平夔也不由生出几分忌惮,只见它仰天怒吼一声,三只后蹄在雪地里朝后一踢,前蹄骤然发力。

    伴着滚滚雪白浪花,平夔朝前极速奔去,一条长鞭在半空中一甩一甩的,一条浩荡长河凭空出现在它的身后。

    刀光袭来,将长河斩断,余势不减刀意先于刀光无视平夔一身外甲,在它的体内肆意的冲撞着。

    吼!

    平夔发出一声惨叫,速度却越来越快,跑,不断的奔跑着,五只脚踩出一个个深厚的蹄印,雪地上滚滚雪浪在它的身后肆意飞扬。

    不过一会儿哪怕是在红衣的神识之下,也只能看见一连串还未消散的虚影。

    楚南天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旁,有些受损的剑识一动,与地底深处的曲土剑相连。

    曲土剑收到召唤,从十丈深的地底里发出一声颤鸣,层层冻的发硬的土壤如豆腐般被它轻易划破,眨眼间便化作天地一抹流光,回到了楚南天的手中。

    楚南天看着破破烂烂的剑身,眼里布满了心疼,欲哭无泪,嘴里不住喃喃道:“亏了!亏了!这真是遭老大罪了!”

    “铮!”

    曲土剑发出一声剑鸣,以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