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梧，来这边。”

    走进食堂大门，望着眼前一排排的不锈钢板凳，魏梧只觉得有些恍若隔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大学。

    吴珏从旁边的餐车内拿出两个不锈钢餐盘，将其中一个递给他。

    “走，我们去打饭。”

    太阳刚刚升到天空正中，但食堂内却依旧只有零散人群。

    稀疏的人声入耳，淡淡的疏离感浮现，魏梧这才回神，上辈子到饭点儿，食堂早就人满为患了。

    “人好像有些少啊。”

    “当然少了，你以为还是初中高中吗？”

    吴珏望向周围学生。

    “他们可都是后补调查员啊，等以后我们死了，就得这些小家伙顶上去了。”

    这已经不是魏梧第一次听见吴珏说出死亡这个字眼。

    后者轻声低笑：

    “毕竟我们可是调查员，是与疯狂和扭曲为伴的人，人数少是应该的。”

    她走到窗口前，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盛饭，这所学校里只存在调查员和候补调查员，自然没有食堂阿姨。

    “来。”

    吴珏给魏梧填了两大勺红烧牛肉，几乎快把餐牌给装满才停手。

    “刚刚离开祭坛，你要多补补身子。”

    二人随便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魏梧看着远处天际，天空万里无云，似乎昨日他所看见的诡异星空只是幻影。

    “怎么，还在想邪教徒的事？”

    吴珏清脆的嗓音将他的思路拉回，只见女孩脸上满是笑意，眉眼中充斥着自信。

    “放心，只要你待在学校里，我保证那些邪教徒不敢进来！”

    魏梧被她逗乐了，接过话茬。

    “那要是进来了呢？”

    说着，他脸上摆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我可听彭队长说了，因为昨天祭祀成功，那些邪教徒已经认定我们是召唤古神的祭品了。”

    “要是他们敢来，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女侠豪气。”

    魏梧很给面子的捧哏，放下筷子，用力鼓掌。

    “咳咳，低调。”

    吴珏脸颊微红，似乎觉得自己的保证不太靠谱，又将自己手背朝向魏梧。

    “你看，我可是已经授箓完成的人，有能力保护你。”

    都功箓？

    认出吴珏手背的印记，魏梧突然想到昨天在图书馆内，他阅读了三洞之一的洞真经文后，自己给自己授予的法箓，书中并无记载。

    “吴珏，你可以给我说说授箓吗？”

    “你对这个感兴趣？”

    “昨晚在图书馆里无聊，我看了一本绿色书架的书，其中对授箓有一些介绍。”

    吴珏沉思片刻。

    她当然清楚灵感愚钝者不可能授箓。

    魏梧问我授箓，应该是想要获得自保的力量吧，毕竟他还被邪教徒盯着。

    想到这儿，吴珏抿抿嘴。

    直接了当告诉魏梧他不能授箓肯定不行，我得让他有安全感。

    “魏梧，授箓你可以理解为我们调查员可以使用的神话力量，符箓的位阶职阶越高，就能施展更强的术法。”

    “你看我。”

    说着，她拍了拍自己手背的印记。

    “这是太上三五都功经箓，是我们上清一派的入门法箓。”

    “你才入门啊？”

    “诶，你不要小看我。”吴珏杏眼圆瞪，就要强调自己多厉害，突然他目光扫过旁侧的花盆，眼睛一亮。

    “你看好了。”

    说着，她一把掐断绿萝的叶片，在魏梧的注视下，双手快速结印。

    随即一点绿光自她掌心处将绿萝覆盖，断裂处肉眼可见的快速愈合。

    “怎么样，看见了吗！”

    “厉害！”

    魏梧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

    闻言，吴珏的下巴微微抬起，很是受用。

    “所以你的能力是恢复吗？”

    “对。”

    吴珏点点头：“自从旧日之后，古神显世，我们授箓者就没办法学习根本之法，只能借助法箓施术，在灵感的限制下，基本上只能掌握一个特定方向的术法。”

    吴珏掰着手指，给魏梧数着。

    “像我们上清一派的法箓，总共有四个职阶，每个职阶又有三个台阶，只有跨过三个台阶，再完成仪式，准备好开坛的材料后，才能晋升。”

    “你看。”

    说着，她拨弄着伤口已经愈合的绿萝。

    “我才刚入门就有这样的能力。”

    “我们彭队长，早就被授予了盟威箓，如今已经跨入第二台阶了，更是走的我们上清一派，最难也是最强的雷法。”

    回想起那日攻破祭坛的耀眼雷霆，魏梧点点头，很是认同。

    “的确很强。”

    “你也觉得队长很强对吧。”

    吴珏望着魏梧的眼睛，认真道：“所以魏梧，你只要待在学校，待在图书馆里，就是绝对安全的。”

    “授箓嘛，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接触的神话知识，还要和邪教徒拼刺刀，其实死亡率很高的。”

    “再加上你是灵感愚钝者，天生不会被知识追猎，待在学校里，我们一定能保护好你。”

    保护吗？

    望着吴珏真诚的双目，魏梧明白，对方给他说这么多，是想让自己安心。

    他嘴角露笑，微微颔首：

    “我相信你。”

    “那我们说好了。”吴珏开心地伸出手，二人轻轻一拍：“我会保护好你的。”

    吃过饭。

    吴珏并没有离开，反而陪着魏梧返回图书馆。

    “既然说好了要保护你，那我肯定要送你回图书馆啊。”

    路上，魏梧又被把话音引向法箓：

    “吴珏，你说上清派法箓共有四个职阶，那最高职阶的人可以面对古神吗？”

    “不行的，差距太大了。”

    吴珏摇摇头。

    调查员们都很少谈论古神，虽然后者是导致人类文明停摆的罪魁祸首，可实际上自古神眼中，祂们什么都没干。

    只是其存在就会导致知识活化。

    但对脆弱的人类而言，这是致命的。

    “哪怕是被授予了三洞五雷箓的真人也不可能对抗古神。”

    “不过……”

    恍然间，吴珏想起了自己上学时从导师口中听来的传闻。

    “如果想要直面古神，或许旧日时代，那些被仙神授予了法箓的天师们有这个能力。”

    “仙神授予？”

    “嗯。”吴珏点点头：“传说在旧日时代，研读三洞真经的授箓者，甚至能洞悉部分真实宇宙，从中掌握人类无法想象的知识。”

    “唉——”

    说着，她叹了口气：“但自从古神显化，知识就成了禁忌，再无人可以研读真经，三洞五雷箓已经是极限了。”

    “我曾听导师说起过，我们上清一脉曾经的龙虎天师，便被仙神授予了超越人类的法箓，据说拥有近神之力。”

    “那是什么法箓？”

    “好像叫，上清大洞经箓。”

    ……

    图书馆内。

    魏梧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手背上的法箓微微放光。

    在吴珏口中，只存在于传说中旧日时代的洞真经文，于他脑中盘踞成一个个神话符号，将海量术法按照五个法箓职阶依次排列。

    和所有授箓者不同。

    魏梧不需要以法箓媒介，再通过天庭护法之力调动神话力量。

    法箓是他授予自己的。

    他自己就是天庭。

    学习，掌握，运用，仅此而已。

    逐人而噬的知识在他手中，乖顺如猫。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吗？”

    魏梧睁开双目，他抬起手，随着眼底闪过一连串神话符号。

    顷刻间。

    五指之内电光汇聚，猛然化作一团耀眼雷光。

    “都功箓，掌心雷。”

    魏梧嘴角微翘，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终于掌握了神话之力。

    上清大洞箓。

    这是旧日时代才存在的无上法箓。

    对他来说，知识只是臂助而非阻碍，魏梧只需要一步步学习知识。

    就能掌握足以直面古神的力量。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