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考试结束，请考生停止作答。”

    冰冷的广播声在教室内传开，魏梧立马停笔，铃声响了三次，绝大多数人都在位子上坐好，但还是有两个考生在争分夺秒。

    两个监考老师站在讲台旁侧并没有去管。

    一直到铃声停止，他们才一左一右开始收试卷，魏梧见其他人没有动作，也没有起身，扭头看向刚才帮助他的女生。

    正打算道谢，后者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老师，你们漏了！”

    安静的环境被打破。

    后排两个考生焦急的拿起卷子冲到讲台前：“我们的卷子你还没收。”

    魏梧记得。

    这两人就是在铃声响后没有停笔的考生。

    其中一个监考老师看了眼他一眼，并未说法，直接将卷子拿了过去。

    可没等两人高兴。

    嘶啦一声。

    监考老师直接将两人的答题卡叠在一起，干脆的撕成碎片，冰冷地做出审判。

    “不及格。”

    话音刚落。

    没有任何征兆，两个考生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脖颈处只剩下一根森白的脊椎迎风晃动。

    魏梧瞳孔剧颤。

    好端端一个人就这样死了？

    然而。

    两个考生的尸体却并没有倒下，正相反，那根森白的脊椎迎风飘荡，随即竟在骨头上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独眼！

    “考试不及格，肯定是书读太少了。”

    “书读太少，肯定是眼睛不够用。”

    两个监考老师你一言我一句，诡异的话语听到人毛骨悚然。

    “之前的大脑全是错误的知识。”

    “错误的知识没必要存在，就换一个充满正确知识的大脑吧。”

    话音落下。

    两个诡变的考生竟然自行回到座位，从抽屉里翻出答案开始认真阅读。

    读着读着。

    空空如也的脊椎顶端，血肉凝聚，最后化作一颗扭曲的血红脑仁。

    安静的教室其他人面色平静，他们的记忆已经被彻底篡改，唯独吴珏和魏梧二人脸色难看。

    哗啦啦——

    讲台上，考卷纷飞。

    “及格。”

    “及格。”

    “……”

    每个✓都代表着一个人暂时幸免，等到自己的卷子被打上✓，魏梧这才松了口气。

    “不及格。”

    终于出现了第一个×，轰的一声，又一个无头怪诞生。

    和之前那两人一样慢悠悠地回到座位，翻出答案开始阅读，血红的脑仁逐渐成型。

    五分钟后。

    十四个无头怪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翻看答案，破碎的血肉夹杂着白色脑花落在地上，窗楣遮蔽光线，阴影与血肉叠加，其中好似藏着某种阴祟之物蠢蠢欲动。

    夕阳落在身上，魏梧只感觉四周仿佛有无数眼睛淡漠地注视自己。

    “十五分钟后，开始数学考试，请考生们在教室外候场。”广播响起，冰冷的声音却让人浑身一松。

    顺着人群，魏梧快速离开教室。

    刚走出大门，一只手便拉住了他的肩膀。

    “你违反了规则居然没事？”

    吴珏想不明白了。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魏梧都是一个运气好的普通人。

    对方明明已经看了答案还在疯狂翻页，分明是在被知识追逐，怎么会毫发无损？

    “是你啊。”

    魏梧见到拉住自己的人松了口气，他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我一开始好像就违法了规则。”

    “一开始？”

    吴珏眼睛瞪大：“快，趁现在还有时间，说说你看见了什么！”

    被答案吸引，就等于是进入古神的视野。

    她从没见过能在古神的注视下安然无恙的人，此等伟大存在哪怕对人类毫无恶意，只是随意的扫视，都可能造成极其恐怖的诡变。

    “我记得你说过，答案上的是神话文字，我看不懂。”

    “没错。”

    吴珏点点头，她也不隐瞒。

    “那些答案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书写的，知道太多你可能会死，你就把那些答案当成知识的具象吧。”

    末了，她又强调一句。

    “知识有毒。”

    “我知道。”魏梧心头同样疑惑，他望向吴珏：“但如果我告诉你，那些答案我看懂了呢？”

    吴珏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

    看懂了？

    神话文字是知识的具象，是古神的象征，能够用肉眼阅读神话文字。

    就只能说明……

    不，不对！

    “你在答案上看见的是不是试卷的答案？”

    原本看着吴珏脸上的表情，魏梧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可对方突然冷不丁的发问，倒是让他愣住了。

    “答案不是试卷上的答案，还能是什么答案？”

    闻言

    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落回肚皮，她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阅读神话文字，原来你是一个小聋瞎啊。”

    吴珏朝着不明所以的魏梧摆摆手。

    “小聋瞎是我们这些人对灵感愚钝之人的称呼。”

    “灵感是什么？”

    魏梧连忙追问，刚来到这个世界他什么也不懂，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正常人，自然要问问。

    “我长话短说吧，灵感你可以暂时理解成第六感，是我们人类对真实世界的观察能力。”

    “灵感越强，就越能触及真实。”

    吴珏拍拍胸脯，看向魏梧的眼神有些奇怪，既庆幸却又带着怜悯。

    “我从没想过有人的灵感能低成你这样。”

    “不仅没被完全篡改记忆，还能被古神忽视，啧，倒也算得上福祸相依了。”

    魏梧点点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灵感低，所以看见的答案只是答案，并不能涉及真实？”

    “差不多。”

    吴珏思索片刻，只告诉了魏梧好的一方面。

    古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灵感低下，在很多时候的确能够避免危险，至少不会因为好奇而作死。

    但把头埋在沙子里装鸵鸟，只是掩耳盗铃的自我欺骗。

    当危险来临。

    灵感低下的人同样无法觉察，普通人还能在觉察到迹象前报警，而小龙瞎经常死的稀里糊涂。

    更关键的在于。

    灵感低，就意味着无法接触神话知识，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只不过这些吴珏都没告诉魏梧。

    至少在祭坛内，灵感低下的小聋瞎活的还是会比普通人久一些。

    魏梧脑子转的很快。

    “那这样，等会儿考试我直接看答案，再把答案发给你。”

    吴珏蓦然抬起头。

    仔细一想，她发现这办法还真行！

    考场是祭坛，并且已经有伟大存在的目光跨越时空落下，无论是邪教徒还是他们，都必须要遵守规则。

    魏梧又被古神忽视，看见的答案只是答案。

    那他们完全可以不停通过一门又一门考试，等待救援抵达。

    “好小子，看来灵感和智商果然没有联系！”吴珏狠狠一拍魏梧肩膀。

    “你放心，姐一定会保住你的。”

    “这次被抓进祭坛虽然是我犯了错，但我再外面留下了记号，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她另一只手拍的胸膛啪啪作响。

    “姐保证我们可以活下去。”

    “我的队长可是很强的！”

    魏梧面露欣喜：“能和古神抗衡吗？”

    吴珏脸色一垮，勉强挤出笑容：

    “我们不需要对抗古神，只需要破坏邪教徒的祭坛，让古神不再注意我们就行了。”

    闻言，魏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来在这个世界，人类与古神不是一个纬度的，自己能理解神话文字暂时不能暴露。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至少得先离开祭坛。

    “请考生入场。”

    广播响起，十五分钟一过，考试又要开始了。

    如果是普通人，魏梧想不到能够从这场针对学渣的祭祀中活下来的办法。

    教室内只剩下一半的人。

    刚才那些死去的考生也诡异的消失，地面干干净净，每个课桌上已经放好了数学试卷。

    魏梧走到自己的位置落座，和旁侧的吴珏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伸手便从课桌里摸出那本薄薄的小册子。

    突然，他耳朵微动。

    一阵刺耳的尖锐爆鸣声由远及近。

    随即天空上方一道火红色的烈焰猛然坠落。

    轰！

    剧烈的爆炸在教学楼外轰鸣，恐怖的冲击破掀起灰层巨浪。

    是火箭弹！

    魏梧蓦然扭头，目光找上吴珏，从其晶莹双目中他读出了狂喜的神色。

    救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