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传记之麒麟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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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亲生母亲

    闻言,炎雀猛然一惊,心中也越发的慌乱起来。

    刚刚听到他在殿外叫她‘红红’时,她便猜到他已然知道了自己就是那只红雀,此时又问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心中更是无法平静了!

    她的大脑已然一片空白,不知要怎样才能打消他心里的怀疑。

    华锦瑞见她不说话,急忙走上前,站在了她的面前。蹙着眉,居高临下的继续问她:“你为何要舍身帮我解毒?”

    他记得,栾英曾与他说过,若想解那阴煞噬魂毒,定要与人交合才行。虽不知自己为何没有精尽而亡,又仿佛比从前的身子还要壮实了许多。但想来,这一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炎雀并未抬头看他,她害怕一旦对上他那双灼热的眼眸,便会守不住心中最后的一点坚持,更怕被他一眼看穿了心中的慌乱!

    虽明知自己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给了他,此时,为救他性命,身子也一并给了他。但从小那根深蒂固的人伦道德底线,不容许她再与这个后辈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瓜葛!

    她深吸了口气,暗自压下心中的慌乱。

    “是男是女?舍身相救?”她抬起头,轻笑一声,声音依旧清冷的不近人情。

    “我堂堂的冥渊陵大陵主,竟会被人责问是男人,还是女人?你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荒唐吗?”

    顿了顿,又道:“至于你所说的舍身相救,就更不可能了!我不过是将真气度给你一些,帮你化解了体内的毒而已!”

    华锦瑞盯着她那双摄人心魄的凤眸许久,不仅辨别不出她话里的真假,反而差一点儿就要深陷其中。

    他慌忙闭上了眼睛,躲开她的视线,顿了一刻,方才想到,她说把真气度给自己的事,暗暗想道:“怪不得,总觉得这副身子与以往不大一样了!”

    但随即又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因为度给自己真气,而伤到自个儿的身子,便俯身蹲下,凑到她眼前,轻声问道:“那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不会有事吧?”

    炎雀看着他那满脸关切的模样,心头一暖,那清冷的声音也随之柔和了许多。

    “无事,损失的那些真气,可以通过修炼慢慢恢复的!”

    “慢慢恢复?”华锦瑞略一蹙眉,暗道:“看来他定是耗损了不少真气,所以恢复的才会很慢!”

    又定定的对视上了她那双凤眸,一副不死心的说道:“好!我不管你是男还是女,但若……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那为何会这样不惜代价的帮我?”

    炎雀一早便知他对自己那锲而不舍的执拗劲儿,暗叹了口气,随即,小心着隐藏起心中的涟漪,从那蒲团上站了起来,又恢复了那副清冷模样。

    “走!与我一道去个地方,到了那里我自会告诉你,为何我会不惜代价的救你!”

    语罢,只身向殿外走去。

    华锦瑞满脸疑惑的紧随其后。

    炎雀将他带至一处无字墓碑前。

    华锦瑞瞧着那墓碑,心中涌起了莫名的熟悉感,他蹙眉问:“红红,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炎雀冷声道:“磕头!”

    “为何要磕头?”华锦瑞心中虽有疑惑,但见她脸色冷峻,却是不敢不从,便走上前去,对那墓碑磕了三个头。

    此刻,心中那莫名的熟悉感更深了,好像自己从前也曾来过此地,在这墓碑前也这样磕过头,但具体是何时,又与什么人一同来此,却是不记得了!

    他抬起头,看向炎雀,“我……磕完了!”

    正要起身,便听炎雀道:“继续跪着!”

    他刚抬起一条腿,听到炎雀的话,又马上跪了下去。而后,满脸疑惑的看向炎雀,但见她面色异常冷峻,便没敢再询问。

    炎雀瞧着他那略显稚嫩的少年模样,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你此刻怕是已经知道了,华言城那位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吧!”

    “嗯!”华锦瑞垂下头,神色有些黯然。

    炎雀走上前,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那略有些粗糙的墓碑,脸上的冷峻消失,所取代的是难掩的悲痛。

    “这墓碑下埋着的人,便是你的亲生母亲,也是我唯一的徒弟,妙华!”

    闻言,华锦瑞为之一怔,随即,满眼震惊。“这下面埋着的人,竟是……我的母亲?她……她是你的徒弟?”

    华锦瑞此时的心情怎一个乱子了得?

    突然得知自己的亲生母亲就埋在这无字墓碑之下,虽然从未见过这个亲生母亲,但血浓于水,听到她的死讯,心中也是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但相对于母亲的死讯,他对炎雀是母亲的师傅这一点,更是化不开的愁绪。

    虽然一直不觉得自己有断袖之癖多么丢人,因为在最初喜欢上他时,是在他还对男女之事懵懂无知时,便情根深种了。此后,也无法剪短那已然生根发芽的情愫。

    但一想到,他喜欢上的人竟是……按照辈分来算,那便是自己的师祖!

    虽然他长得英俊帅气,美的不可方物,但那是实打实的辈分摆在那里,心里多少有些吃不准。

    然,他吃不准的不是自己对他的感情。既然认定了的人,他不论他是什么身份,只要与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都不会放弃的。

    他吃不准的是炎雀!虽然有时能感觉他的心里有自己,但他不知道他能否不去在意那些无用的枷锁,与自己在一起!

    愁思半刻,他看向那无字墓碑,喃喃的问道:“那……她是怎么死的?”

    炎雀道:“她在生你之时,因难产失血过多而死!”

    闻言,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一个满脸痛苦的女人,她拼劲最后一点力气,只是为了让腹中的孩子得到一线生机的画面。

    心中的酸涩与愧疚油然而生,他抚摸着那无字墓碑,竟有些哽咽。

    “娘!是孩儿连累了您!孩儿对不起您!”

    炎雀叹了口气,轻喃道:“这并不是你的错,只是命运使然,她福缘浅薄罢了!”

    又道:“在她弥留之际,最牵挂的人……便是你!”

    华锦瑞转过身,看向她,眼眶里已然有些微红。“能跟我说说她的事吗?”

    他是在盛雪兰的溺爱中长大的孩子,从未遇到过什么坎坷磨难!他几乎是浑浑噩噩的过了二十七年,直到那一次的‘意外’,他突然开了心窍,才意气风发的想要做个圣明君皇。

    但想法是好的,事实却是残酷的。纵使他这段时日里已然刻苦读书,仿效先贤,步步筹谋,但还是技不如人,被人算计迫害至此。

    若不是有炎雀相救,他也早已死在了三日之前。

    此时,又突然听到亲生母亲为他而死的消息,那颗本就不十分坚强的心已然脆弱不堪,终于还是没支撑住!

    他……哭了!

    终究,他还只是个少年人!

    见他如此,炎雀心中一片怜惜,将他揽住怀中,如同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声音轻柔的说道:“瑞瑞,不哭了!”

    华锦瑞此时虽被炎雀揽在怀中,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但已然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情愫,只有对她的依恋。

    他轻‘嗯’了一声,抬起手,轻轻的搂住她的腰,感受着这份不一样的温暖。

    或许他自己都不觉得,他对炎雀的这份执着,不仅是普通的爱人之间的情愫,还有一种少年人心中的恋母情结。

    虽然炎雀在他面前一直是以男子装扮,但那份只属于女人的母性光辉,才是真正让他深陷其中的契机。

    虽然,盛雪兰一直在扮演一个好母亲的形象,但她打心底里痛恨他,不论她怎样做,都没有那种发自内心的疼爱怜惜来的直戳人心。

    而且,对于思想越是简单的孩子,就越是容易感受到对方的感情。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便在他面前流露过那样的母性光辉。其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因为那时的华锦瑞在她眼里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幼童,她便放松了警惕,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了!

    感觉华锦瑞的情绪缓和了许多,炎雀松开了揽住他的手,带他走到近处的亭子里,坐下后,忆起了当年的往事。

    “妙华是个孤儿!在她五岁那年,便拜在了我门下。她很聪明,也很调皮,在修炼一途上有很高的造诣。因我即将涅槃,不知前路如何,便想着,若我失败了,便将这陵主之位传于她!可……”

    说到此处,她脸上的神色,突然有些黯淡。

    “那一年,她私自出陵,我本以为她只是出去逛一逛,用不了多久便会回来!可她一走便是一年多,这期间,我曾派阿狗出去寻她,但一直未果。后来,是黑凤出陵,找到她的。那时……她已经怀了你!”

    炎雀盯着他那张与妙华有许多相似之处的脸,叹道:“黑凤要带她回来,可她执意不肯。因怕伤到她的身子,黑凤无奈,便返回了冥渊陵将此事告知我。等我与黑凤再见到她时,便是她临盆在即之时!她当时不知何故,受了重伤,在那种情况下,她又……”

    “所以……我无法救活她!”

    听到这些往事,那个原本与她还有些距离的母亲形象,更清晰了许多,那剪不断的血脉之情再一次牵动了他的心绪。

    他低垂着头,潸然泪下,“娘……娘她的命为何这样苦,为何不等孩儿长大,孝顺她?”

    炎雀叹道:“她在天有灵,会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的!莫要再伤心了!以后……有……”

    说到此处,她深吸了口气,逼着自己将那颗早已被他软化的心,再次冷硬起来。

    “有……师祖在!师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的!你所失去的一切,师祖会尽数帮你拿回来的!”

    她有使命在身,本不宜参与人间之事,但华锦瑞乃华家子孙,更是承袭麒麟血脉之人,所以,助他再次夺回天下,也算是与自己的使命有关。

    这是炎雀说服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