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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节 屏风之后的老者

    进入了晋国,李乘舟的队伍顿时被兵马护送。不得不说他这大秦准女婿的身份起了作用,谁也不想让李乘舟在自己的地界之内出事。哪怕是兵强马壮的晋国,也不愿意轻易与大秦开战。毕竟两强相争之后,不管谁胜谁负国力都将大损。

    李乘舟挑起车帘看了一眼外面护送的兵甲,放下来问道:“老刘,这晋国的赵德章,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淳风鼻子里哼了一声,“要说那秦霄蛮横,他赵德章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年在朝殿之上,当着天下诸侯他都敢持刀对老夫恐吓。如此狂妄之人,老夫羞于提他。”

    李乘舟一听,不禁笑道:“看来这天下有本事的诸侯,都不是善茬。估计这赵德章,也是个蛮横的莽夫。”

    “乘舟,这赵德章可不是莽夫,他的心机要比秦霄深得多。老夫虽然很反感赵德章,但不得不说此人治国有方,麾下子民还算是颇为富足。”

    李乘舟不服的反驳道:“既然有如此的心机,那为何还在朝殿之上拔刀相向?这等不智之举,可不是有心机的表现。”

    刘淳风叹息了一声,“他那是做给陛下看的,更是给天下诸侯看的。明着是针对老夫,实则是赵德章在告诫秦霄等人,莫要假借陛下的旨意行事。他这样做,其实也是给陛下留了点颜面。毕竟朝中诸臣,官职低的起不到震慑作用,比老夫更受陛下信任的唯有太宰张泽辅,向他拔刀也不合适。不过老夫也没饶了他,我与门生笔伐口诛足足骂了他一年。”

    “那这么说,我岂不知很危险。”

    “不,在赵德章这里,可比大秦安全的多。若是被誉为天下最强的大晋都护不住你神使大人,岂不是让赵德章颜面无存。再者说,你可不止是秦霄的准婿,更是代表着天子之身,赵德章还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李乘舟微微点了点头,“是生是死事在人为,总不能把自己的命握在别人手里。不过,在皇宫之时我听严歌说,晋国赵坚号称长枪无敌,被誉为第一悍将,但不知他这个第一是怎么来的?难道朝堂测评过?”

    没等刘淳风回答,落雪主动说道:“大人来自诸神界,可能对本朝很多事情不太了解。其实这第一悍将不是朝制的排序,而是来自民间。”

    说到这,落雪看了刘淳风一眼,接着说道:“在天下民众心中,我大周朝有文山武斗两大高士,文山就是刘淳风刘大人。刘大人受天子诚邀进入庙堂为天下人祈福,而那位武界北斗洪太恩,却拒绝了天下诸公相邀。据传他在游历各国之时指点过诸国名将,这天下名将的排名也是出自洪太恩之口。”

    “还有这等奇人?他现在身在何处?”李乘舟好奇的问道。

    刘淳风惋惜的说道:“五年前,洪太恩葬于齐国玉灵山。”

    落雪接着说道:“神使大人,据家师说~这位武斗就是当年剿灭暗夜宫真正发号施令之人。或许正如大人所说,杀孽太重而放下了屠刀,不再受诸侯相邀。”

    刘淳风苦涩的说道:“或许他是再等陛下的诚邀,只可惜,陛下担心诸侯心生畏惧,始终没敢开这个口。”

    李乘舟深吸了一口气,心说你刘淳风可猜错了,要不是巫医安道全告诉了他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李乘舟当然相信刘淳风的推测。要知道暗夜宫本就是受先帝密谋建立起来的力量,那武斗洪太恩既然是剿灭暗夜宫的主要人物,断然不会与皇室来往。如今这些人死的死老的老,有些秘密或许真的要成为永远的谜团。

    说完这位武斗之事,李乘舟问道:“落雪,要是那赵坚与你家兄长风比起来,孰强孰弱?”

    落雪想了想,“或许~不相上下。”

    “我去,那岂不是比秦湛强了很多?”

    落雪忽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道:“神使大人,在晋国那赵坚虽勇,却也是个性情直爽之辈。但二公子赵晓,大人务必要小心提防。此人心性邪恶笑里藏刀,绝非善类。”

    李乘舟一愣,“怎么,你见过这兄弟二人?”

    落雪点了点头,“他们兄弟二人都去过官縢国琴棋阁,家兄对他们二人的评价却是天壤之别。”

    李乘舟心说管他兄弟是好是坏,老子只不过是在晋国逗留一下而已。只要晋国侯赵德章不找我的麻烦,那就一切万事大吉了。

    几日之后,距离晋国国都还有三十余里,就看到一队打着幡旗的迎接队伍早已等候多时。

    赵晓远远的看着李乘舟那辆豪华的宽大马车,眼神之中露出一丝鄙夷之色。赵晓骑着高头大马,既没有穿官袍也没有披战甲,而是一身文士打扮。他知道长风落雪都是喜好风雅之辈,这身文士打扮专门为迎合落雪而来。

    王七抬手示意,队伍停了下来,王七故意高声喊道:“什么人,胆敢拦截神使大人的仪仗。”

    赵晓催马上前,傲慢的喊道:“在下晋国赵晓,我等奉晋国侯之命,特来迎接神使大人。”

    马车之中,李乘舟刚要起身,却被刘淳风一把按了下来,“乘舟,别忘了你可是比肩天子的神使大人,除非赵德章亲来,其他人还不配让你走下车撵。”

    刘淳风说着,主动起身走了出去。站在马车之上,刘淳风目带威严的看着赵晓,“老夫刘淳风,不知来者何人?”

    听着刘淳风的明知故问,赵晓也没有生气。更何况赵晓没有下马相迎,这也不符迎接的礼数。

    既然是大祭司刘淳风出面,赵晓也不敢托大,急忙跳下战马,双手执礼躬身说道。

    “晚辈晋国侯之子赵晓,特来迎接神使与刘大人。”

    刘淳风这才微微拱了拱手,“原来是赵家二公子,那就有劳了,请吧!”

    “呃~!”赵晓吃惊的看着转身走回车内的刘淳风,心说那神使居然连面都不露一下,这也太自大了吧。

    赵晓咬了咬牙,心说老子先隐忍一下,等进入了永安城,老子才不管你是什么狗屁神使。赵晓无奈的翻身上马,一摆手,迎接的仪仗在前方开道。

    马车之中,李乘舟挑起车帘看了看前面的队伍,放下车帘说道:“落雪,这赵二公子,看外表形象也不错吗。”

    落雪轻蔑的说道:“虚有其表,行事却是劣迹斑斑。当初在官縢国要不是仗着晋国侯之子的尊贵,司寇府早就把他绳之以法了。神使大人,我的身份不便与此人相见,到了官驿之后你们先下车,等没人的时候我再去找您。”

    刘淳风也赞同道:“既然落雪姑娘与这赵晓见过面,那还是避讳一下为好。”

    李乘舟笑着拍了拍后壁,“想避开赵德章的耳目很容易,这里面有个机关。”

    李乘舟说着演示了一下,落雪与刘淳风不禁有些吃惊,没想到坐了一路的马车之中,居然还暗藏着夹层。

    赵晓一路前行,心中也是极其郁闷。来到了城池之中,赵晓请神使与刘大人前往侯爵府,却故意安排人手带着装载杂物行礼的车辆先去驿馆,确认那两辆马车之中没有长风兄妹,赵晓心说等到了侯爵府我看你们还往哪躲藏。

    别看晋国强盛,但按照大周礼制却不能建立王宫。毕竟赵德章只是个赏功家族的侯爵,不是开国之初大帝册封的诸侯国,哪怕是国主也只能称之为府。不过赵德章这座名义上的侯爵府,其规模可不亚于大秦王宫。甚至说,宫中高高的赏月阁更比秦霄的王宫多了一分霸气。

    李乘舟与刘淳风下了马车,李乘舟微微昂起下颚,在神使袍的辉映之下颇有几分神圣之意。

    赵晓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带笑容上前见礼,“久闻神使大人盛名,没想到大人竟然如此年轻。晋国赵晓,给神使大人见礼了。”

    “二公子不必客气,能有幸来到富饶的晋国,本神使也很欣慰。”

    “两位大人请随我来,家父已经恭候多时了。”

    赵晓说着身躯微微一侧,请李乘舟与刘淳风先行。当二人走过身边之时,赵晓对着身边一名亲信递了个眼神,那意思把马车给我盯紧了。

    略显空旷的议事大殿之中,晋国侯赵德章确实已经等候多时。他原本不想今日就接见李乘舟一行,不过,有个人却很想见一见这位神使。

    赵德章宝座之后,竖立着八扇屏风,屏风之后一名老者坐在一辆木制的轮车之中。此人虽然双腿残疾,却面色红润留着一捋长须,手持书卷目光清明,颇有一丝世外高人的味道。

    赵德章端坐在宝座之上,轻声说道:“金先生,本侯与那刘淳风可没什么可说的,至于这个神使~本侯倒觉得很可能是那秦霄布下的棋子。离庆帝的一举一动都在秦霄的严密监控之下,这么突兀的冒出一个神使还能被秦霄接纳,要说不是他的人鬼才相信。”

    屏风之后的老者轻声笑道:“侯爷也不要言之过早,皇室之中隐藏着多少秘密,那秦霄未必能洞察全貌。据老夫在皇宫中的眼线所说,这神使确实是从天而降,所以老夫对此人颇有兴趣。如果不是在下的行动不便,也不会麻烦侯爷劳此一举。”

    “金先生相人之术天下无双,若是此神使真能为我晋国带来福泽,那本侯倒是希望他能留下来。反之~就算他是秦霄之婿,本侯也容不得她在我大晋之内招摇撞骗。”赵德章目带威严,已经准备好给李乘舟二人来个下马威。

    屏风之后的男子淡淡的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什么。若是刘淳风看到这一幕,定会震惊不已,谁也不会想到天下第一强侯赵德章,竟然对一个残疾老者如此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