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李白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和尚，便看着狄仁杰道：“这是你请来的帮手？”

    “开什么玩笑！”狄仁杰斥道：“咋们是调查真相，这大和尚一看就是打手，嗯不过······”扭头对和尚道：“大和尚，我好像在长安城里见到过你挺多次，你来长安也有些时日了吧？”

    “不错，在下达摩。”达摩缓步往前走出来道：“曾经有人预言，我是为了降服邪恶而生的。但是世事可笑，我一屠魔之人，却变成了恶魔，我来到长安许多年了，没什么修行的天赋，只能隐匿市井之间，看着长安生灵们的每一天。狄大人，你是我最佩服的，虽然能力不算强，但是却能把长安城治理的井井有条······”

    “停下来！”狄仁杰不满地一摆手道：“什么叫做能力不算强？大和尚，你说话可得整清楚了。”“啊？不是吗？”达摩挠了挠自己的光头，讪笑道：“我的意思是，和这位剑仙相比的话，确实是能力不算强。”

    “哈哈哈哈！大和尚很有眼力见，很有眼力见啊！”李白大为得意，笑吟吟地走上前道：“大和尚，这大唐虽大，但是出名的和尚并不多。据我所知，那修行最深的和尚还是那玄奘，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就是他引领我前来长安的。”达摩淡淡道：“一个失去一切的魔，终归将找到光明的地方，即便那里即将被黑暗所笼罩。但我依旧将守护这里，因为最深的黑夜，往往是光明所在。”

    ······

    达摩是为降伏邪恶而生的。曾经有人这样预言。

    他是王者之子，生在一棵优美的菩提树下，从小由德高望重的大师教导经书和拳法，那时他日日刻苦修行，救助身

    边不幸的人们，并对自己的使命坚信不疑。

    但国破家亡就在转瞬之间。父王被叛徒毒死，黑色风暴席卷了大地。人们哀嚎着被杀害。最后，他被逼入绝境。自己的拳头可以面对最强大的敌人，却无法对同胞出手。尽管血脉相连的亲人们在权力的诱惑下陷入疯魔，变得面目可憎。

    叛变的头目，也是他兄弟之一狞笑着扼住孩童的喉咙，他认出那是被寺庙收养的孤儿，还是自己亲手将他救出。叛军要他交出王者金印，多耽误一刻钟的时间，就要杀害一个孩童。

    达摩愤怒了。他的拳法已不再为自己所控制。半座皇宫被夷为平地。叛军连同作为人质的小孩一同粉身碎骨。

    经过这场鲜血的浩劫，王国不复繁华，满目苍夷。

    更糟糕的是，当罪恶被湮灭，幸存而不知真相的人们唾弃他为恶魔之子，辱骂他，驱赶他。

    达摩没有辩解，他陷入深深的自我忏悔。他永远记得小孩明亮的双眼中如何充满生存的渴望。

    这双眼睛变成了心魔，深深折磨着他。他开始了自我放逐的流浪，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直到身躯绝望倒在路边，暴晒于烈日中。乌鸦飞来飞去，要将他当作腐肉叼食。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朦朦胧胧中，一只手舀给他清凉的泉水。那是个年轻的僧侣，风尘仆仆，似乎远道而来。僧侣向他问路，他绝望的回答：“那个地方已经变成地狱，为什么还要前往。”

    僧侣平静的问：“你似乎被心魔所困扰。”

    达摩说：“是啊，因为这个地狱是我亲手造成的。”他大笑着，自己生来的使命本该是降服邪恶，最终自己反倒变成邪恶。

    僧侣却摇了摇头：“你并非邪恶，只是太过懦弱。毁灭容易，建造太难。你一直徘徊在这里：不敢回头，因为不相信自己造就了黑暗；没有勇气离去，因为不敢跨出这片黑暗。”

    达摩反问他：“那你呢？明知已降下黑暗，还为何来到这里。”

    僧侣“阿弥陀佛”了一声：“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要前往西天取经之地。大唐，很快也将黑夜降临。贫僧跋涉千山万水，或许可以找到重建的方法，带回一丝光明。”

    达摩握紧了拳头。

    他不相信自己生来为魔。

    他本应肩挑凡世，拳握初心。

    他在黑夜中迷惘，忘记了走不通的路，应该用拳头来打开。

    他的本性如此，并不重要。然而见性，方能成佛。

    人生是场穷游，偶尔也需要暴走。

    道路很远，脚步更长。

    告别僧侣，他毅然迈向相反的方向。已回不去故土，就只能继续前进。他要去看看僧侣出发地方——大唐，内心的声音告诉他，那里有他寻找的东西。

    最深的黑夜，往往是光明所在。

    “肩挑凡世，拳握初心。”

    ······

    “大和尚属实是有理想的人啊，就这样在长安呆了这么多年。”李白听了，点头道：“你想要的答案嘞······咋俩现在肯定是没有的。但是呢，你要是和我们一起，应该有机会找出那答案。”

    “我早有此意。”达摩一拳用钢铁拳套捶了捶自己充满坚实肌肉的胸膛，中气十足的回应道。

    “我倒是相信你的。”狄仁杰道：“这么多年，我在长安见到你的次数也不少，从未见你捣乱过。听你这故事讲得真诚，也罢······你就跟着我吧······”

    “我习惯了市井之中的生活。”达摩摇头道：“狄大人，我就继续隐匿市井之中吧。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只要来找我，如果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出手。”

    “也好，那么······”狄仁杰刚说着，忽然听到远远传来的吼声，估计波及范围可以达到大半个长安：“李白！有种就给我滚出来！”

    “谁啊？”李白一头雾水：“找我做什么？还让我滚出来？好大的口气！”

    “听起来像是那什么黑无极的声音。”达摩微笑道：“剑仙昨日在诗妖刀狂一条街所做的事情，可是全城皆知啊。那黑无极这次来找你报仇，也算是有理有据了。”

    “多事。”李白耸了耸肩，道：“昨天给他机会他不来，今天我也不想理他。狄仁杰啊，这什么时空穿越之事，你有多大把握？”“我去试试吧。”狄仁杰道：“咋们现在争论这些没什么意思，如果事情能成，再讨论吧。”

    “那我先走了。”李白嘴上不想理那黑无极，但是却忍不住好奇心去看看那黑无极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刚行到半路，只听那人又喊道：“如果你还是男人！如果你还自认是剑仙！如果还自认是诗仙！就跟我来比试比试！”

    听了第一句话，李白嘴角一扬：“怎么？我不来我就是女的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听了第二句，他抽剑看了看，自言自语道：“随便吧，剑仙不剑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听到第三句，他实在受不了了，大骂道：“没完了是吧？非要把我以前攒下来的名号全弄完才高兴是吧？我写几首诗又碍你事了？”气的飞身窜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谁呀谁呀？”李白刚刚赶到，那边却还在不停地辱骂挑衅。李白停在楼顶。果然就在那诗妖刀狂一条街，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挂着浓密的胡须的中年人一手拿着一把粗实的毛笔，一手紧握一把大的吓人的黑色钢刀，还在不停地挑衅自己。

    “这就是那个什么黑无极？”李白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低声道：“就凭他？这厮长得老的比我没刮胡子还老至少二十岁！哎哟真是肚子疼，就这长相，还来山寨我？他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这么远远的嘲讽，似乎也被对方听见。黑无极仰头看了李白一眼，忽然高声道：“李白！是不是你！”忽然抡刀，一刀朝着李白的方向一劈，立刻斩出一道又长又宽的刀气。

    “哎哟，这么薄？还这么短？”李白翘着二郎腿看着刀气不断逼近自己，忽然一挥剑，转出一道神来之笔，自己便消失在屋顶。那一刀打了个空，倒把那房屋打了个粉碎。李白这才重新出现，重新坐在了那破烂的房屋上，半躺下道：“你就这种能耐？把人家这里都打坏了，看清楚啊！”

    “所有损失都算我的！”黑无极不忿的大喝道，随后突然双腿发力，朝着李白猛扑过来，一刀直砍李白的脸部。李白“哟”的叫了一声，一挥剑，人就立刻消失在了原地。黑无极一刀又劈了个空。回头一看，李白已经到达了刚才自己出发的位置，笑吟吟的嘲笑着：“知道吗？你这样炫富可都是依靠我的名气赚来的底气啊！现在是不是得给我点利息啊？”

    “利息个屁！”黑无极骤然下落，一把将毛笔朝着李白掷去，瞄准了李白不放。李白刚刚一瞬移出去，毛笔立刻也调转方向紧紧追着李白不放。李白看着黑无极也要赶过来，叹了口气，伸手一拔剑，黑无极只觉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自己的毛笔便已经被砍得粉碎落在地上。他再一看李白，剑已经收回鞘中，宛如还未出手一般。

    李白戏谑的看着黑无极震惊的神情，耸肩道：“你应该庆幸啊，我没有向你强行索要利息。”说着正想走。忽然后面一阵狂风吹过，黑无极一把将钢刀插进地面之中，立刻将两人之间分开成了黑白两个颜色。

    “又想干啥？”李白这时才完全抽剑在手，喝了口酒静静的看着黑无极究竟想要做什么。

    “万物有灵，何人知？蛟龙现世，八方撼！天地——无极！”黑无极朗声吟道，同时一刀向天劈出，那刀气越往上膨胀的就越大，直到天空之上，终于膨胀爆炸开来。

    “你写的这什么鬼诗啊？豪放吗？还是觉得轻快？”李白无语道：“我来教你点像样的好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话音一落，李白一抬手，将一道道剑气接连划上天空。那一道道剑气一起在空中聚集，膨胀开来，形成了一个硕大的“仙”字。

    “记住了啊，这是诗仙，也是剑仙。”百姓们全都欢呼起来：“剑仙回来了！剑仙李白回来了！”此时此刻，宛如整个长安都沸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