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浮生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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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争黎对,“和乐融融”

    黑雾入了一座气派的宫殿,淑琴跟了进去。

    宫殿金碧辉煌,各种奇花绽放,庭院的一棵千年妖树上正结满了金色的果实。

    其成熟的异香引来了许多幽蓝色的蝴蝶,它们的翅膀正一闪一闪地发着幽光,其中几只蝴蝶忽的一下化作了几位妙龄少女,站在了晶亮的长廊中叽叽喳喳地闲谈。

    淑琴被吓了一跳,手不自觉地撑在了墙上,却惊恐地发现了自己的手竟然穿过了牢固的水晶墙,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还在梦中,便不再害怕。

    她鼓起了勇气,轻轻地穿过那群少女。追着黑雾留下的一缕黑气去往了长廊深处。

    此时,太兮正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黎邬的宫室,她在渝城受香火多年,经常溜进妖域宫殿,早就摸清了布局了。

    在宫室里,她看见了黎邬正和一个人,不,是一位实力强劲的魔,他们正在下棋,对弈间两人暗流涌动。

    太兮觉察到了这位魔,或许就是近日来到妖域,为魔族圣女江梦漓提亲的魔主,徐韶熵。

    这位魔主可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牙呲必报,诡计多端,行事诡谲。其妹妹魔族圣女江梦漓,在这些方面也是不遑多让,兄妹俩一个德行。

    太兮不敢掉以轻心,她的巴林扇暂时不能用,实力暂时在魔主之下。她于是小心地凝住灵识,将之托于妆点宫室的一簇桂花上,便于观察情况。

    只见俊秀的少年抿起了嘴唇,鲜红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不悦,好看的眉皱了起来,在他的脸上绽放诡异的美感。

    黎邬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不耐地敲着棋盘。而他身旁的人,身姿飘逸,身着黑色金玄纹绫衣,正倚在金丝椅上,气度不凡,举止略带懒散,引人注意的是此人带了黑色的手套,纤长的手指被紧紧包裹着。

    看不清其面容,但太兮依稀感觉得到其容貌必然是俊美无俦,如此神秘莫测,想来便是魔主徐韶熵了。

    黎邬幽红的眼瞳里浮起了一抹轻蔑,纤长的睫毛微颤,俊俏雪白的面容扬起了非笑似笑的表情。

    他将修长白皙的手指探入棋碗,微红的指尖轻轻拂过了黑润的圆棋。

    黎邬缓缓开口:“我与梦漓圣女实在是无缘无份。六界之中,钟灵毓秀,德智兼修之人何其多也,还请魔主为梦漓圣女另择贤夫。”

    “噢?江梦漓喜欢你,她又是全阴女,可以救你。何来无缘无份?我看你们很般配。虽然江梦漓原身是女魃,容貌丑陋,身上还有股尸臭,经久不散。但是她想和你成亲,还是全阴之女,能为你补气。而且,你们已有婚约。我认为,你们在一起,刚好可以互补。你觉得呢?黎殿下。”徐韶熵耐着性子,一向懒气的他破天荒地说了这段长长的话。意思就是:江梦漓长的丑,想的美,你俩绝配。

    徐韶熵漫不经心地直起了身子,黑色纤长的指套随意地捏起了一颗棋,那枚泛着光泽的白棋在他的黑色指套间灵活流转。

    他似乎有意地在黎邬面前摆弄棋子。暗示少年也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徐韶熵面上不显,心里却记恨道:你五百年前打伤过我,还拒绝我的入幕之请;你自己却忘得一干二净,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呢!要不是当时我喂了魂体给梵天炉,导致魔气反噬神魂,今日你能站在这儿?我的梵天炉饿了。逗完你,我就把你扔进炉子里去梵化。渣都不给你剩!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养好魂体来报仇,五百年也不算晚。

    黎邬看着徐韶熵这般悠闲散漫,行事却十分诡谲,无形之中将人逼上绝路。

    他又想到了那江梦漓和她这义兄德行一致,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黎邬顿觉难缠,嘴角抽了一抽,头开始疼起来了。

    随即黎邬垂下了幽红的眸子,如雪的秀颜上挂了一丝凝重。

    黎邬心道:这徐韶熵是最难解决的麻烦,若是要与之拉扯,恐怕占不了上风。倘若我早回来几天,或许就不会被强加婚约了。就算江梦漓是全阴之女又怎么样,我照样可以用万令珠压制妖印活下去。

    虽看不清楚徐韶熵的具体容颜,但是黎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对面那嚣张的气焰,是仿佛要活吞了他一般的猖狂。

    随即黎邬血红的眸子一暗,眼睛微合,沉沉开口嘲讽道:“婚约?只不过是你和父王强加给我的罢了。我还未回来,婚事就这样急急忙忙的定了下来,我只觉得可笑,荒谬!”

    “婚事定的,的确快了一些,但你身上的妖印也等不了。你放心,我会与令尊商讨,一日后大婚,请殿下好好准备当新郎吧。”徐韶熵客气地说道。他舒展着身子,又倚在了金丝椅,丝毫不在意对面之人的想法。

    徐韶熵感知到梵天炉正在魔域蠢蠢欲动——已经开始对黎邬强大的魂体垂涎欲滴了,看来要尽早带黎邬回魔域去。

    黎邬眼眸直发红,手指中的棋子瞬间变成了粉末,他抬起了一双血色的眼睛,精致的脸上扬起了一丝极度傲慢的笑意,丝丝黑气正从他的身上冒出,他神情倨傲地开口道:“我不娶,你们如此急切,准没好事。”

    黎邬瘪着嘴,心里不屑道:“什么魔族圣女,连我家卿卿的一根头发丝她都比不上”

    ……………

    徐韶熵没有回答,也没有恶趣味地读心,他顶着两道阴寒的目光,散漫地撑着耳朵,歪着脑袋,进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里面是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徐韶熵在其中看见了心心念念的太华。

    ——在梦里,太华看向徐韶熵的眼神满是怜悯与悲伤,她流着泪,冲徐韶熵摇头道:“停手吧,钰…你会死的…不要再执迷…醒来…”

    徐韶熵受不了心上人如此伤心,他伸出手去擦拭太华的眼泪,刚触碰到太华圣洁的脸,梦境开始剧烈摇晃,太华化作光点消失了。

    ………………

    黎邬心里想着淑琴,他认为徐韶熵和江梦漓定是因为他是妖族太子的身份,才对他虎视眈眈。

    只要辞去太子之位,便可。

    本来黎邬就不打算继承王位,在渝城淑琴不知要受多少委屈!!!淑琴会是他唯一的妻子,他会给心爱的姑娘一个没有繁文缛节,无拘无束的家。

    黎邬认为丢掉了太子的宝座,落得一身轻,主要是他和淑琴在一起不会受到约束了。他要带淑琴去,只有他知道的桃花源。

    ——黎邬少时立下誓言,定会带心爱之人去世外之地生活。

    至于被妖印梵烧,他可以用万令珠净化妖印,他可以忍耐妖印吞噬,和淑琴过完属于她的一生。

    于是黎邬果断决定向妖王请辞。

    ………………

    少年还是太天真了。他又怎么会知道——将妹妹嫁给他,将魔器青凌矢送给妖族,只是阴险的徐韶熵为了杀他,堵住悠悠众口的权宜之计罢了,徐韶熵只要他的人。

    徐韶熵,从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江梦漓也罢,黎邬也罢,风太兮也罢,他们都只是棋子而已。

    在黎邬深思之际,徐韶熵睡醒了,他直起身,一手撑在了腿上,一手搭在了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很是不耐烦。

    徐韶熵从下棋开始时,就立刻察觉到了宫室里那簇木兰花上来了一抹灵识,他懒的管。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抹灵识迟迟未离去。被人长时间的窥视让他心生烦躁。

    于是徐韶熵黑色指套轻轻一勾,一束光打在了太兮灵识所在的桂花上,见那抹灵识咻的一下没影了。徐韶熵心里感叹道:逃命,就是跑的快。

    黎邬被他打断了思考,一双血红的眸子正不满地盯着他。

    “我看这桂花,长得太丑。想必黎殿下不会因为一簇小花,而生气吧?”徐韶熵抬起了下巴,轻蔑的说道。

    见黎邬只是看着烧焦的那簇桂花不说话,徐韶熵觉得无趣,便不再逗他。

    转眼间,他悄悄地在黎邬身上留下了特殊记号。

    “那黎殿下,慢慢想法子吧”徐韶熵于是起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而这边,逃走的太兮心中一惊:这魔力,徐韶熵就是魔神徐沐钰!!他怎么成了魔主?他什么时候发现我的?他不在神域呆着,来这里干什么?……不过,还好我反应快。受伤事小,不能看热闹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