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和蔡海去找班主任签字，没有找到班主任，邻桌老师让两人把申请书放到班主任桌子上。

    叮铃铃，下午放学的铃声而响起，这节占用自习课上的数学课终于结束了。数学老师布置完作业，说：“蔡海、李川，你们班主任让你俩放学去趟他办公室”。

    同学们蜂拥而出，赶着快点下楼回家。蔡海捅了捅李川，“你说班主任找咱们干什么？是因为咱俩加入体育队的事吗？”

    李川想起来另一个时空，蔡海被班主任约谈后就没再加入体育队，便打算给蔡海做些心理建设，“要是班主任不同意怎么办？毕竟你现在是咱们班的尖子生啊。”

    经过与蔡海打了几场球之后，李川发现现在的蔡海，无论是基本功还是身体素质，都已经达到比较优秀的层次了，加上知道蔡海走上篮球网红的后世，便动了心思想帮蔡海提升篮球水平、走更适合他的道路。

    至于学习方面，初一初二蔡海还是班里的尖子生，稳定前三，初三又慢慢黯淡了，中考更是勉强才上了四中。是蔡海没有学习的头脑吗？是缺乏了学习的动力吧！那个年代城乡结合部的普通中学里，有多少目标坚定、全力以赴学习的中学生呢？

    张荣亮教地理，身高175左右，一张长脸，偏瘦的身材，是十七中初二年级的年级主任，也是初二七班的班主任。李川记得穿越前听蔡海说过，初中班主任得了胃癌，全校给张老师筹钱治病，李川还托蔡海往学校送了1万块钱。

    现在是20多年以前，张荣亮还没有受到疾病的折磨，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张荣亮下午看到蔡海和李川报名参加体育队，张荣亮就觉得要出事，哪有体育生能兼顾好文化课成绩的？蔡海是班级尖子生，李川虽然成绩中等，但透着一股聪明劲，是个好胚子，年纪小不懂事，自己可不能让他们瞎搞。

    李川和蔡海来到班主任办公室，看着身材壮硕大约185公分的蔡海和矮了一个头瘦了吧唧也就165的李川，张荣亮心头也是一阵无语，李川啊李川，就你这个条件，谁给了你信心练体育？

    张荣亮让二人坐下，接着道：“我听你们体育苏老师说，你们要报体育队，你们知道下午两节课不能上课，要去练体育吧？和你们爸妈说了吗？你们怎么考虑的？”

    张荣亮成竹在胸，大多数学生的想法都不太成熟，可能头脑一热就报名了，经过这么一问，一般都答不上来。

    蔡海先开口回答，“老师，我们都喜欢练体育，我保证不会耽误学习的。”

    张荣亮接着道，“蔡海啊，那是你们不知道练体育有多难。之前几届里也有练体育的，哪个练体育的学习成绩不下滑？你想想你爸妈供你上学也不容易，你还是读完初三之后又重新回初一读的，虽然现在成绩还不错，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要是你成绩下滑考不上好高中，你怎么给你爸妈交代？”

    蔡海一时哑口无言，李川刚要说话，张荣亮又说起李川，“李川啊，你虽然现在在班级里是中游，但完全没必要放弃自己啊！我听几个老师都传遍了，你和数学老师打赌，考不上全校前三就裸奔，我知道这不可能，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不要走极端。我看了你的成绩，数学、英语、地理、生物这些都还不错，就是政治、历史差一些，把偏科的补一补，好好学，考个高中是非常有希望的，你知道吧？”

    这一大段下来，李川也有点憋得慌。张荣亮得语调和气场，对于学生确实压制很大，而且说得也有理，难怪蔡海抵不住呢。

    李川看了蔡海一眼，蔡海低着头，想要抗争而无从说起，李川似乎从蔡海身上，看到了无数个中学生。

    他们有人想要打篮球、有人想要学吉他、有人想要学画画、有人想要练跳舞……原本应该飞扬得青春，在应试教育面前，在为自己好的家长和老师面前，无可奈何地屈从。这就是一代人的少年时光啊！想得而不可得，要妥协、要放弃、要考个好成绩，为了那不明所以的前途、为了那不知所谓的升学。

    究竟是成绩重要，还是孩子得快乐重要？

    李川道，“张老师，我们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每年我们学校考取重点高中的学生只有20名出头不到30名，而每届有超700名学生，这个比例接近30比1。我和蔡海都喜欢体育，希望通过体育给中考加分，也有信心在练体育的同时保证学习成绩。”

    “李川，我刚才说得你没有听懂吗？”

    “张老师，对赌吧？”

    “嗯？”

    “我知道，所有人都觉得我在数学课上和王占峰老师的对赌，只是一个笑话、一句疯话！我在同学之间，在整个初二年级之间，已经变成了一个笑柄！但我从来没有真正放弃自己！和王占峰老师对赌我是认真的，而现在，我想再和您提一个赌注，一个您稳赢不输的赌注，在接下来的学校考试里，如果我和蔡海有任何一次成绩没达到班级前5名，我们立刻退出体育队，您看怎么样？”

    李川在初一的时候表现得中规中矩，温和、还有点害羞，但初二开学之后变化很大，先是闹出来数学课上的狂语，再就是日常变得沉默内敛，就连自己从教室后面的窗户看的时候，也看不到李川交头接耳的样子了。

    此刻，张荣亮盯着李川，黝黑的瞳仁让人有些看不透，从李川的言语、神情和动作上，张荣亮感到李川身上有一股潜藏的东西，沉着，又富有动力。

    ……

    谈话只用了很短时间，张荣亮还是同意了。

    走出班主任办公室，蔡海感觉自己还有点懵懵的，想起自己哑口无言的表现，再对比平时小透明李川充满张力的表现，蔡海感觉有些失落，“这个暑假回来，感觉你变化很大，以前你肯定不会这么说话”。

    是的，包括另一个时空，李川从来都不欢喜逼自己，也从来没感觉自己真正努力过。类似向班主任说任何一次考不进前5名就退出体育队这种话，确实从未说过。

    “你相信时空穿越吗？”

    背对蔡海的李川突然转过身，直视蔡海，“暑假的时候我突然想，每次我想要努力变好的念头，都是未来的我向现在的我求救。所以我决定狠下心来，努力变成一个很厉害的人。如果不给班主任一点承诺，你觉得他能同意咱们练体育？如果自己都不敢说出口，你觉得我们能干成多大的事？”

    “我就怕万一咱们哪次没考好。”

    “所以啊，就要拼一把，别给自己留退路。你可是咱们班封的第一猛男，练体育，我相信你一定能练出来”。蔡海不止高，而且很壮，明显比同学们都粗一圈。今年上半年的春季运动会，蔡海自己就给七班赢回来好几个奖，被同学们称为“十七中第一猛男”。

    蔡海又坚定了一下信心，但有点担心李川，觉得好友是为了陪自己才报的体育队，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李川前世并没有练过体育，一直到大学才接触篮球，因为在学院之间的比赛里表现出色，还短暂地进过校队，略微展露了一些隐藏的天赋，只是在CUBA的赛场里还没获得上场机会学校就被淘汰了。

    虽然现在的李川体育成绩平平，但李川知道今年就是自己长个子的一年，选择报体育队，除了是帮助蔡海之外，也是要在这个应试教育的环境下锻炼好身体！

    李川想到自己现在就开始锻练，大学里打个CUBA不是轻轻松松？

    也许高中就可以打上全国联赛，到时候像《灌篮高手》里那样，喊出一句“称霸全国”，不要太帅气啊！

    万一再有一群小迷妹，比赛的时候组个啦啦队，也喊什么“李川李川我爱你”，想想那个场景实在有点太梦幻……

    思想跑偏的李川和蔡海分开，正好看到王秀娟推着自行车红着眼睛往前走，李川喊了一声，王秀娟头都没回，反而走得更快了。

    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