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江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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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活死人

    无极圣人奔波七个昼夜,又耗损十年修为,身体虽稍感疲惫,眯着眼睛躺在竹屋前的竹椅上自顾自的晃悠着,心情却放松许多。

    不消片刻,小玉便端着一个竹制托盘从厨房走了出来。将托盘中的盘子小心翼翼的摆在石桌上,又返回厨房。

    无极圣人努努鼻子,用力的嗅了嗅,猛然睁眼,起身向着石桌走来。来到石桌前,定睛一看,竟有四个盘子,登时喜上眉梢,心底乐开了花。

    要知道,无极圣人多次来找叶老头儿,除了馒头还是馒头,最好的饭食竟然是一盘炒竹笋,还是叶老头儿吃剩的。

    为此,无极圣人颇有微词。

    叶老头儿的医术自然是妙手回春,可无极圣人知道这老东西有本药膳食谱,里面的菜品那才叫天下无双。

    无极圣人连忙拿起筷子,大块朵颐,哪里还有半点圣人的模样。

    小玉又端着一只瓦罐走了过来,看着无极圣人暗自发笑。待瓦罐端上石桌,无极圣人停下筷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瓦罐,兴奋地说道:“八珍汤。有口福,有口福!哈哈!”

    小玉只是痴痴的笑着,也不言语,看着无极圣人将四菜一汤吃了个干净。

    待吃饱喝好,无极圣人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看了看一旁的小玉,笑呵呵说道:“都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

    “女娃呀,你想要什么呢?”无极圣人笑吟吟说道。

    “啊?”小玉愣了一下,说道:“老爷爷,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无极圣人想了想,说道:“你且过来。”

    小玉走了过来,无极圣人从袖里布袋掏出一块璞玉,拉着小玉的手,将玉牌放在小玉手中。小玉拿着玉牌仔细端详,只见正面刻有八卦图,背面刻有‘无极’二字。

    “这是什么东西?”小玉忍不住,好奇问道。

    “一个牌子而已,就当是抵这顿饭钱了。叶老头儿那么抠门,要知道我吃了他这么多东西,那心该有多痛呀。”无极圣人打趣道。

    “不会的。我爷爷可好了。”小玉听无极圣人这样说,连忙辩解道:“再说了,地窖里可多山珍了。”

    “是么?走!带爷爷去瞧瞧!”无极圣人听闻地窖里有好玩意儿,立刻忍不住了。毕竟打算在叶老头儿这里呆上一阵子,先把叶老头儿的家底儿摸清楚,省的他抠抠索索。

    小玉领着无极圣人前往地窖,进了地窖,看得无极圣人两眼冒光。偌大的地窖,各种竹制的货架上挂满了山里的奇珍野味……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整齐摆放着一些坛子。无极圣人径直走过去,随手拿起其中一坛,打开盖子闻了闻,心道:好酒,好酒!

    看小玉还在这里,便放下坛子,干咳了两声,不经意说道:“也不知道那男娃怎么样了?叶老头儿能不能……”

    小玉不禁问道:“怎么了?他得了很严重的病么?”

    “嗯。那孩子命苦呀。”无极圣人语气很深沉,很沉重。

    “那我出去看看。万一有什么事,没准我还能帮上忙。”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无极圣人暗自欢喜,小玉又突然停住脚步,无极圣人心不由得揪了一下。

    只听小玉说道:“老爷爷,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你别在这儿呆太久了。”

    “好好好。”无极圣人连忙答应,悬着的心又放了下去。

    看着小玉沿着台阶而上,又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无极圣人迫不及待的拿起方才放下的坛子,喝了一口,像是没有尝到滋味一般。又灌了几大口,说道:“这叶老头儿还真是小气,私藏了这么多美酒,竟一次都没拿出来过。今天非喝他个痛快!痛快!痛快!”

    不知不觉,无极圣人已喝了不下十坛,才停了下来。正欲离开,又转身将喝完的空坛子往里面放了放,得意的笑了笑,便大步离去。

    走出地窖,才发现天色已暗。小玉在厨房里忙活,竹屋里屋门窗紧闭,叶老头儿还没有出来。

    圣人也不着急,悠哉悠哉的朝着厨房走去。小玉见圣人走来,笑吟吟道:“老爷爷,饿了吧?饭菜一会儿就好。”

    等无极圣人走近了,小玉忽的眉头一皱,埋怨道:“老爷爷偷酒喝了?被我爷爷知道的话,肯定要生气的。”

    无极圣人摆摆手,说道:“唉……只喝了一小口,别像叶老头儿那般小气嘛。就是叶老头儿知道了,也拿我没有办法。”

    小玉无奈的叹口气,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那酒有什么好,怎么你们都喜欢喝。”

    饭菜上桌,无极圣人又遣小玉取了一坛酒来。二人吃罢晚饭,小玉便回房歇息了,无极圣人则静坐在院子中。

    晴朗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望着浩瀚的星空,无极圣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忽的,有几颗流星划破夜空,由东北向西南掠去,瞬间消失不见。

    次日凌晨,叶老头儿拖着疲惫的身子从竹屋走了出来,步伐沉重。听到脚步声,无极圣人缓缓睁开了眼。

    只见叶老头儿大汗淋淋,深深的吸了口气。未等无极圣人开口,叶老头儿无力的摇了摇头。

    “死了?”无极圣人不敢相信的问道。在他看来,只要还有一口气,普天之下就没有‘医仙’叶老头儿治不了的顽疾。

    叶老头儿没有答话,只是摇头。

    “我耗损十年修为,将娃娃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又从阎王爷那借命七日。你竟然医治不好?我看你以后就叫‘医鬼’吧!”无极圣人见叶老头儿如此模样,忍不住奚落了起来。

    转眼一想,接着问道:“昨夜子时是七日之限,你竟然医不了。为何现在才出来?”

    叶老头儿缓缓答道:“死不了,却也活不得。”

    “你这老东西别卖关子,有话直说。”无极圣人被叶老头儿说的一头雾水,不免有些心急。

    “这鬼手印之邪恶果然名不虚传。圣人你虽强行封住这孩子的经脉,可这鬼手之毒却是异常诡异,几次欲冲破桎梏。我施以九曲还魂针,又耗费不少真气,才将此毒驱逐。按理说这孩子该醒了,可无论我怎么叫,他都毫无反应。我将生平所学尽数施展,却依然没有丝毫效果。”

    叶老头儿顿了顿,接着说道:“脉搏、心跳都很正常,可就是醒不了。真是奇怪,奇怪。”

    无极圣人听完叶老头儿的话,起身掠进屋内。看着床榻上的龙雨寒,闭着双眼,神情自然,像是睡着了一样。

    无极圣人伸手把脉,果真如叶老头儿所说,脉搏强劲,看似正常。

    “娃娃,娃娃。”无极圣人试着叫了几声,龙雨寒却是毫无反应。

    叶老头儿也走了进来,叹了口气,说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如此?”无极圣人百思不得解。

    “一本古籍上倒是对此有所记载,心脉正常,可就是昏睡不醒,称之为活死人。”叶老头儿想了想,继续说道:“活死人。看似生还,却毫无意识,没有知觉,实则跟死人没什么分别。”

    “那书上就没有记载怎么医治么?”无极圣人问道。

    “至于能否醒来,全靠这孩子自己的意志。可能十年,二十年,也可能就这样长睡不起。”叶老头儿说到这里,微微摇头,轻声叹息。

    无极圣人看着床上的龙雨寒,默默惋惜。可事已至此,只能是看其造化了。

    接下来三日,叶老头儿仿佛不死心似的,整日整夜的泡在屋里,对着龙雨寒好一顿折腾,饭菜都由小玉送到屋里。

    而无极圣人则每天都会溜进地窖,一顿畅饮。

    三日来,地窖里的酒已经被无极圣人喝的一滴不剩。末了,还对着其中一个坛子撒了泡尿。盖上盖子,放在最外面。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

    酒喝完了,无极圣人便有了离开的念头。

    临走前,又去看了看龙雨寒,从怀里掏出幻思铃放在枕头旁,悠悠说道:“这铃铛我已赠与花满楼,想必是花满楼又送给龙腾,所以这铃铛现在属于你父亲。奈何你父母双亡,今日我便替你爹把这铃铛给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