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还记得我吗
“你要干什么?疯了?”
宁好梦一把按住我那不受控制的手。
他略带低沉的吼声将我从一种痴梦的状态惊醒过来。
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我...”
想要开口说什么,宁好梦再次捂住我的嘴巴。
似乎是由于我们异样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引起了某些不安的律动。
这些原本如同睡眠一般没有任何动静的苍白生物,忽然翻动起身体。
我们四个人站在原地,紧张到了极点。
宁好梦急忙摆手示意,指向另一侧的一条通道。
那里透着光亮,似乎是离开的地方。
我不敢多做停留,便急忙蹑手蹑脚的朝通道移动过去。
然而越是在这种乞求上天能够保佑的时刻,越是容易出现某种意想不到的情况。
或许是因为腿部的受伤,也或许是因为过度紧张的原因,身后的赵世在行走过程中,突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噗通”一声。
就仿佛我的心脏也随着这沉闷的一声,而停止了跳动。
紧跟着,我根本还没有任何动作,宁好梦便从背后推了我一下,咬牙道:“跑!”
随后,是一阵怪异的声音。
那声音刺耳无比。
就好像是尖利的牙齿在相互摩擦,又好似某种惊恐下发出的尖叫。
恐惧几乎瞬间淹没了脑海中的理智。
我拔腿便跑,以自己所能进行最快的速度冲进通道。
身后传来赵世惊恐的声音:“救命!救命!”
“别回头!跑!”
宁好梦发疯一样吼起来。
一切在瞬间乱了套。
惨叫声、惊恐声、以及那些生物所发出的某种奇特声音混合在一起。
我越跑越快,甚至想着就算是自杀,跳进海里淹死,都不能被它们给抓到!
“赵世!赵世!”
身后是李一凄厉的哭喊声。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至少还能听到宁好梦在背后的动静。
那便证明在这狭窄的通道里,我尚且不会是第一个出事的人。
人在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总是难逃道德的命题。
尽管我能听到赵世那凄厉的惨叫声,却没有任何勇气敢回头去看。
更别说去救人了。
生存的本能促使我不断向前,终于在靠近通道尽头光亮的地方时,我闻到了大海那咸咸的气息,以及一阵海风拂面的感觉。
我是第一个冲出来的,紧随其后的是宁好梦。
再然后,是动作较慢的李一,之后,便没有人了。
之后那些苍白生物的身影,在下方婆娑而行,甚至有几个朝通道外的我们追了过来。
“快走!跟我来!”
宁好梦带着我们不断向前,绕过起伏不平的岩石,钻入一片茂盛的森林之中。
我跟在他的身后,忽然有一种错觉感。
他似乎对这里十分熟悉,至少是对眼前这片森林有所了解,能够带着我们四通八绕。
在经过几个道路和严峻的地带在之后,我们来到了一片不知名的山洞岩石之间。
不知道是否因我过于紧张,而感到燥热。
这里的温度似乎比别处高出不少。
宁好梦停下来喘气道:“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一天中最热的时刻,天上又没有云,太阳直射下来,这一片的金属岩石吸热非常强,撒热又慢,它们不敢来这里。”
听到他这些话,我内心疑惑到了极点,甚至有一丝不安:“它们为什么不敢来?你又是怎么知道?”
“有个人告诉我的。”
宁好梦看了我一眼开始往前走:“我跟他做了个交易,他能帮我活着离开这里,但前提是你不能死,要把你活着带过来,我答应了他,因为我本来也不想让你死。”
他不断往岩石深处走,又补充一句:“有什么问题,等见了他再问吧,我回答不了。”
“我不明白。”
看着他向前的身影,我步履蹒跚的跟过去,想要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李一跟在我们后面,她似乎因为赵世的死亡,整个人神情恍惚。
我只能通过不断呼唤她的名字,来促使其艰难前进。
等回头看时,发现原本那些紧随而来的苍白生物,此时此刻全都停留在较远的地带。
似乎正如宁好梦所说,它们因为某种因素限制而无法涉足这里,就像是害怕触碰了某种令人可怖的禁忌一样。
看到这一幕,我对宁好梦此人的身份开始感到更为疑惑。
似乎在这个人身上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生性冷淡,却又时而多语,从来没笑过,却又会做出一些令人感到可笑的事情。
就像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体。
我们跟着他一路来到岩石深处。
此时太阳的高温炙热无比,导致这些金属岩石吸热过度。
即使是搁着靴子,走在上面也能感受到那令人不安滚烫的温度。
倘若用手触摸,大概只需要几秒钟就会出现烫伤的情况。
所幸,没有那些生物的追捕,我们行进的还算顺利。
在经过几处跌宕起伏、怪石嶙峋的地势之后,眼前出现一个狭小的洞口。
宁好梦不假思索钻了进去,我们便紧跟其后。
洞口内,是一片二十平方左右的空间。
但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里面的温度和外面的炙热几乎完全相反,十分的荫凉,甚至有种冰冷的感觉。
我在进入洞穴后,用了大概十多秒的时间,才缓缓适应这里的昏暗光线。
突然间,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副船长?”
余棋的面容我自然还记得。
他此时此刻坐在角落里,神情有些疲倦,呼吸缓慢。
腹部全是鲜血,显然是受了某种重伤。
在听到我的声音后,他微微抬起头,似乎要做出回应。
而宁好梦从进来之后,便坐在了地上,一言不发。
我在环顾一圈这仅有二十平方的狭小空间之后,内心产生了巨大的疑惑:“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没了。”宁好梦点点头,地上放着他的绅士帽。
听到他的回应,我瞪圆眼睛:“那你让我见谁?”
本以为能够了解到一些我内心早就想要知道的事情。
然而这狭小空间里,除了副船长之外,并无其余之人。
想到这,我忽然察觉到什么,猛然扭头看向奄奄一息的副船长。
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面容,配上凌乱的胡子,显然格外憔悴。
见我似乎察觉到某些异样,他笑了笑,呼唤起我的名字:“不恶...好多年了,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