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古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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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被吓到的人

    行走了约摸一个半时辰,远远的出现了一排排房子,一条丈多宽的石板路铺就其中,等走的近了,能看清路两边是一些两层的小阁楼,下面一层是一排商铺,上面一层用来住人。

    这里是云来镇,处在两国交界的位置,自然也算得上一个重镇,两国人也时不时的在这进行着交易,互通有无,商铺并不多,百来间的样子,主要售卖一些生活用品,方圆数十里的村子,也基本会来这里购买一些必须品,像盐,一些细腻的布料之类的无法自己生产的东西,街上倒也不冷清,稀稀散散的人不断穿梭在各个店铺中,身上或背着竹篓,或肩上搭着两个布袋,中间用一跟绳子绑起,也有人牵着马,马背上拖着慢慢的货物,这些也叫走商,常年行走在村镇与城市之间,赚取差价谋生活,也只在安定的地方才能见到这样单独行动的,一些战乱地区,往往都是二三十人的队伍,且要带着武器才敢行走,也不会去一些偏僻的地方浪费时间。

    受战争的影响,物价真的不算便宜,就像张少阳带着手下买走欧家院子里的蔬果,也是用了几两银子的,当然中间多少有点私人恩情。

    欧宇好奇的打量着镇上的一切,幼年的体弱多病,他还是第一次走出那个小山村,从小没干过重活的他,走了这十里地,着实腿有点酸。路两边的商铺开着大大的门,上面挂着诸如“张记布庄”“刘记糖果”“云来茶泗”之类的招牌,简单直接。让人在外面就知道店里卖的是什么。

    路过“刘记糖果”的时候,欧宇朝里面看了看,找到了跟他怀里的糖果一样的包装,整整齐齐的小方块堆在那,上面写着一个价标:一钱银子/斤。原来卖了家中所有蔬果,也只能买二十来斤糖果吗,第一次对物价有了个认识。

    欧成牵着儿子走走停停,不一会儿就穿过了这条不常的街,来到了一处马棚,昨晚李秀跟他说了,包袱里面装了这次张少阳给的所有银子,怕路途遥远儿子吃不消,让去镇上坐马车去那暮云城。

    马棚内,外面放着几辆不算宽敞的马车,几匹马被栓在一根横梁上,嘴里咀嚼着什么,一个四五十来岁的汉子,跟一个跟他有几分相像的二十多岁青年正用刷子给马洗澡梳理毛发,那汉子见两人背着包袱过来,知道来了生意,连忙招呼一声:“客官想去哪?不管您想去哪,我们都能给你送到!”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话语中透露出自信。

    “店家,去暮云城要多少银子?”欧成站在马棚外朝着老板问道。

    “客官,这暮云城,马车来回要小半个月,着实不近,怎么也要五两银子。”边说着边竖起三根手指。

    “哇!这么贵的吗,店家,我们不坐了,爹,我们走路过去吧。”还没等欧成回答,欧宇已经惊讶的出声。

    “小娃儿,你不要觉得贵,这一去一回,有上千里路,我这马要吃草料,人要吃东西,还得安排晚上休息睡觉的地方,真是赚个辛苦钱咧!”老板也不恼火,仍然是微笑着说道,来者是客,哪有做生意的嫌弃顾客穷的。“两位放心,可以在这云来镇打听打听,我李老汉做这行二十多年,什么时候宰过客,这口碑可不是吹出来的,实打实的好口碑。”

    “店家,我也知道路途遥远,能不能少一点?”欧成心里也不想坐了,可看了看儿子那有点打颤的双腿,还是跟店老板去一边讨价还价去了,欧宇则好奇的蹲在一旁,看着那青年刷马。

    “嘿,我说小客官,你可离我这马远些,我家的马都是从北方草原上来的,性子烈的很,惹恼了后脚一踢,铁管都能给踢弯咯,别给你伤着,你要看可以去那旁边的凳子上坐着看。”青年是老板的儿子,也承了老板的性子,见欧宇蹲在马后,连忙提醒到,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木桌,上面有个托盘,托盘上有一茶壶,四五个陶瓷杯子,“那茶壶里有沏好的茶水,放井里镇过的,小客官可以试试,清爽的很。”

    欧宇也不客气,坐在那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下去,着实如那青年所说,很是清凉,将这一个多时辰来赶路的疲劳一扫而空,见他爹还在跟老板在那比划着讨价还价,又看了一会刷马,看的无聊了,从怀中掏出书看了起来,也许是劳累,看了小会,迷迷糊糊的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宇儿,醒醒,醒醒。”一只厚实的手掌轻轻拍在脸上,欧宇努力的睁开眼,脑子还没醒来,张开双手打了个呵欠,又摇了摇头,才恢复了一点神志,看了看四周,已经正午了。“爹,我怎么睡着了?”

    “你是走路走的累了,又喝了冰凉的茶水,一舒服,自然就睡成猪咯。”他爹轻笑道,“快吃点东西吧,爹已经谈好价格了,不过要等一会,等多个人一起再走。”磨了半个时辰,总算把价格谈到了三两银子,不过老板多了个条件,本来这趟只送他们两人的,现在要多加个人才愿意走了,说不这样划不来。

    路费已经付过了,两父子就着店家的茶水,取出李秀给他们准备的干粮,一人一张饼,一个煮熟的鸡蛋,也不管马棚里的骚味,大口吃了起来。

    好在没等多久,来了一个壮汉,三十来岁,腰上还别着一把刀,一身皮甲油光发亮,身后也是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隔着老远就大喊:“店家!有没有去暮云城的马车!我现在就要走!”等走进马棚,将包裹解下,放在旁边空闲的凳子上,传出一股淡淡的腥味。

    正在屋里吃饭的李老板,连忙放下碗筷跑出来,见来人这身打扮,心中一喜,这种行走山林的汉子,实力强大不说,也很是豪气,从不讨价还价,出手阔绰,说几两银子就几两银子,最是喜欢这样的客户。

    “大侠,您稍等一下,我吃完饭就走,您先坐下喝口凉茶,解解暑气。”连忙给把凳子放好,又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凉茶,给那壮汉递过去。

    “那你快吃,我这刚从山里猎了头熊,这熊皮还指望着去城里卖个好价钱呢,钱银少不了你的!”说完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甚是舒坦,拿起茶壶想再倒一杯,又觉得杯子太小,把杯子放在桌上,一手举起茶壶就往自己嘴里咕咚咕咚的倒。待那壶里再没了茶水才停下,呼出一口浊气,“真他娘的舒爽!”

    只一小会,李老板就擦着嘴巴从屋里退了出来,嘴里喊了句“儿子照顾好马,爹出去了”之后,牵了一匹精壮的马套马车去了,桌上三人见此也连忙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随着李老板扬起鞭子在空中甩出一身炸响,“驾!”,前面拉车的马迈开脚步,朝着镇外的官道上走去,等上了宽敞的官道,迈开脚步小跑了起来。

    狭窄的马车内,带着轻微的颠簸,欧宇拿出书想看却跟本没法看下去,只能收起,挑开马车的窗帘看着路边不断倒退的树影,那汉子上了马车把包裹往凳子下一塞就靠在马车上闭目休息了起来。

    马车的速度不算很快,但也绝对不慢,在官道上跑了两个时程之后,天上已经密布乌云,看来是要下雨了,天色也暗淡了下来,看着窗外的欧宇看见远处有一道身影,连忙招呼他爹,“爹,你快看!那是不是狗蛋!”

    欧成连忙掀开马车的前帘向前看去,那小跑着的不是狗蛋还是谁!连忙向赶车的李老板说道,“大哥,这孩子是我们村的,这天要下雨了,你看能不能帮忙稍一程?到了前面镇子放下就好。”

    “嘿,你这人,给你们都已经优惠了!还要带个人!唉,算了算了,也就是遇到老汉心里软,不然换谁也不能给你答应了。”

    “吁”一拉缰绳,小跑中的马车渐渐跑过狗蛋,停在了路边,欧成站在车辕上,朝后面大喊:'狗蛋!快上来!”

    正纳闷那马车怎么停在自己前面的狗蛋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朝那马车看去,那露在外面的脸不正是成叔嘛,正愁能不能在下雨之前赶到前面的镇子,心中一喜,连忙向马车跑去,浑然没有注意路边的草丛里面有动静,短短十几丈的路程,才跑到一半,异变突起。

    马车内休息的汉子突然睁开眼睛,常年的丛林生活让他心中有了预警,家提着刀就冲出马车,站在路上面色凝重的环顾打量,等目光落在狗蛋旁边的树林中时,眼中一惊大吼:“趴下!”,拔出刀就冲了过去。

    正在路旁奔跑的狗蛋虽不知道马车上下来的人看到自己就让趴下,但身体还是听话的往前一趴,一股劲风从他身上扑过,落在身侧的路上,疑惑的转头看去,待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大叫一声,差点被吓晕了过去,翻过身,包袱也不要了,手脚并用的向马车的方向爬去,身后站着一头老虎,稳住身形,正盯着向它冲来的汉子,要不是这汉子吼一声让自己趴下,现在已经躺在那虎爪之下,成为一具尸体了。

    路上,一人一虎对峙,汉子双手紧紧握着精刚刀,刀上闪着寒光,双腿微曲,上身前倾,站在那,做好了随时发动的准备,那老虎离他约三四丈远,不断的左右走动,眼睛始终盯着面前的人,仿佛感觉到了危险,赶车的李老板只感觉身后一道身影串出大吼一声就向马车后面跑去,也连忙反身看去,这一看,裤裆一热,湿了,那马车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大虎,第一时间就想驾着马车逃走,心中悔恨,听这客人的干什么啊!这一停下,被老虎给盯上了。转念一想,那能猎熊的汉子敢拿着刀冲过去,怕是也能对付这老虎,且先看看再说,要是那汉子被老虎咬了,再跑也不迟。

    欧成虽然心中也怕,嘱咐欧宇不要下马车后,自己跳了下去,将惊魂失措的狗蛋稳住,扶上的马车,四人站在车辕上注视着后面的动静。

    几个呼吸之后,那老虎也许是腹中饥饿战胜了对钢刀的恐惧,一身长啸就奔着汉子而来,这一身虎啸,将那拉车的马吓得不轻,还好李老板安抚了下来,却也在那不断抖动着四肢,随时准备跑,好在没有了第二声虎啸,见那老虎向自己扑来,那汉子双目一凝,瞅准机会,在老虎扑过来的时候猛的向旁边一躲,一刀砍在老虎的大腿之上,用力一拉,划开一道足可见骨的伤口,顿时身上脸上全是虎血,那老虎一击不中,后腿又受了重伤,哀嚎一声就要拖着残腿往路旁的树林里面跑,可那汉子哪能允许自己的猎物逃跑,爆发出远超常人的速度,追上那老虎,在它脖子上又是几刀终结了它的性命。

    这短暂的人虎之斗,将马车上观看的四人惊得下巴落了地,直到那汉子在周围检查过之后喊他们下车帮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下车走了过去,到了跟前,看向那汉子的眼神满是佩服之色。躺在地上的老虎,算上尾巴足有丈长,要不是有这汉子,估计今天几人都跑不了。

    那汉子仔细看了看那老虎,向着惊魂未定的四人解释道:“这怕是从哪个山中跑出来的老虎,到了这官道旁,这两边树林里大点的动物都被定期猎杀了,它找不到吃食,才盯上了我们。”指了指老虎的肚子,“估计也是饿了几天了,这肚子都憋了,没那么厉害了,不然今天还真不知道谁死在这。”

    见天色已晚,又要下雨了,连忙招呼欧成跟李老板帮忙剥皮,考虑到马车太小,装不下这几百斤了,只在腿上割了一些几十斤肉,划开肚皮,取了一条长鞭让两个娃儿搬上马车,自己则拿着剥下来的虎皮,摸了一些防止发臭的药粉,又砍下四只虎掌。上了马车,李老板看着地上的虎躯,嘴里说着可惜了!那汉子也不跟他墨迹,“你要是觉得可惜了!明天大早请两个人过来拖回去就是了,去前面镇子里卖了,也能换的十几辆银子,不过这车费我就不付了。”又从马车上下来,将那两三百斤的虎躯单手拎起,藏于树林中,做好标记之后又折了几根树枝盖上,防止晚上下雨把肉淋坏了,这一番操作,又直让四人惊呼神力,难怪能一个人杀了一头饿虎。

    马车上,欧宇看着地板上那散发着骚味的长鞭,问他爹这是什么,却引来了三个成年男子的大笑,李老板在外面驾着马车说道:“小伙子!这东西你也有,等你再长大些,有了女人之后就懂了!”那汉子今天也是高兴,多了一张虎皮,比那熊皮价格更高,这一趟收入远超意料,豪迈的性子一起来,就把四只虎爪分给了四人,告诉了他们保存方法,让他们到了暮云城,城里那些贵人最稀罕吃这野物,找个酒家卖了,也能换不少钱,算安抚他们今天受到的惊吓,四人连忙道谢。

    一声雷鸣,大雨倾盆而下,马车进入小镇的驿站中,当晚,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后,去买了一壶酒,生了篝火,烤了十来斤虎肉,众人吃了,在驿站的大通铺睡了过去,鼾声如雷。

    次日清晨,李老板将欧成跟狗蛋叫醒,驾驶马车把那虎躯扛了回来,在街上叫卖了一个时辰,听说虎骨对伤势有帮助,狗蛋偷偷的留下了一根大腿骨,处理之后,请欧成给他爹带回去。卖完了虎肉,李老板获得了二十多两银子,把昨天被吓尿了裤子的事忘在脑后,自己留了二十两,其他计量散银让欧成跟狗蛋分了,又将狗蛋待在马车上,三天疾驰,意外不常有,渐渐的,官道边的人多了起来,不远处,一堵宽大的城墙,一座高大的城门,出现在了欧宇跟狗蛋的眼中。

    “暮云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