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张娴雅终于从商州市回家了。傍晚找赵燕遛弯时，赵燕问：“娴雅姐，好几天没见你，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我这几天心情不好，去我女儿那儿住了几天，也顺便去商洛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

    “什么毛病？”

    “也没啥毛病，就是有点头晕，医生说是心情郁闷造成的。”两人边说边穿过门前公路，刚好和准备去学校的秦惠兰迎面碰上了。

    “惠兰姐，你去学校呀？”赵燕迎上去说。

    “我去学校上晚自习。”秦惠兰对赵燕说。眼睛看也没看一眼张娴雅，就板着脸径自擦身而过了。

    “赵燕，我把秦惠兰得罪了，人家碰见我，都不愿意搭理我了。”

    “你怎么得罪她了？”赵燕有点明知故问。

    “上个礼拜天，我去找老田探讨股市行情。老田就说炒黄金太累人了，不但白天要看盘，晚上更是不敢马虎，就想让我白天上他家和他一快看盘，还说这样一来，白天两个人可以轮流看盘，也可以相互交流经验、取长补短。炒黄金大行情主要在晚上，又是T+0模式，要是白天不休息，晚上怎么受得了？再说了，老张反对我炒股，我白天只有等他上班后，才敢明目张胆在家里炒。老张在家时，电脑放在客厅，我也不敢看盘。只能躲在自己卧室用手机炒。”

    “炒黄金主要在晚上，你晚上和老张一个房间住着，你不睡觉炒股，就不怕老张骂你？”

    “我俩分房睡，晚上我关上门，躺在床上用手机看盘。人家老田炒股条件比我好多了，把他们家二楼客厅布置成办公室，一个台式电脑，一个笔记本电脑。二楼又很清净，很少有人打扰。老田说，要是我白天上他家和他一块炒，就可以帮他看盘，他白天也能多休息一下。但这件事不能让老张知道，我就告诉老张，说老田想买台旧电脑，不如把我家这台旧电脑卖给老田。老张一听，十分高兴，说旧电脑也值不了几个钱，干脆直接送给老田得了。我说人家老田不白要，要用一千元买。于是，上礼拜六，我就打电话给老田，让他开车上我家搬电脑。谁成想老田和秦惠兰一说，人家不但不同意，居然还给我发了两条微信，说我俩孤单寡女在一块就不怕邻居笑话。我都多大年纪了，比老田大了好几岁，我俩能闹出什么绯闻？其实我上他们家炒股，白天还可以帮老田看盘，两人互相取长补短，挣了钱对彼此都好。等将来赚了钱，这台电脑我肯定不要了，就直接送给老田了。可没想到秦惠兰这样小心眼？”张娴雅说。

    “娴雅姐，这也不能怪人家秦惠兰，你咋不想想，你们两家有宿怨，你家老张曾经打过老田，秦惠兰对你心有芥蒂呀！”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两人男人也已经一笑泯恩仇，没想到秦惠兰居然还耿耿于怀呀！”

    “当年张哥和老田翻脸，到底为啥事呀？”

    “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也不全怪我家老张。那一年，我和老张从山阳县双双调到金凤县，老张也从学校改行到所里上班。老张拿了学校开的职称证明，找人事局盖了章，交到运管所办公室。可老田和办公室主任卢雅丽，都不想接受老张的职称。当时，所里只有十几位职工，除了两三个中专生，剩下人几乎全是初中生。老田和卢雅丽都是中专毕业，看到老张是大学本科，两人就心存顾虑，担心老张一来，会成为他俩仕途的竞争者。那一年，我姑父已经从山阳县常务县长，调到丹凤县当一把手县长。那时候，办公室主任卢雅丽，正打算升职副所长，担心老张把职称转过来，抢了她的风头。老田不想得罪人，就趁着上省城出差，把这事全权交给卢雅丽处理。卢雅丽就召开职工会投票表决。可卢雅丽私下蛊惑职工们，煽风点火让大家反对。那时候，所里的职工大多数都是工人，也不懂什么是职称，卢雅丽一蛊惑，几乎全都投了反对票。特别是大个子刘三成，从部队退伍回来的，反对的更厉害，居然当着老张面说，‘老子在所里干了五六年了，都没有职称，你才来几天呀？乳臭未干的，䎃就想要职称？真是反了你了！’”

    “后来呢？”

    “那一年，老张三十出头，正年轻气盛。一天晚上，老张喝嘴了酒，就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了，在办公楼前和大个子刘三成杠上了。两人一言不合就扭在一起打了起来。老张和刘三成都是大个子，但刘三成当过兵力气大，老张又喝醉了，刘三成就把老张压倒在地打了一顿。等老张从地下爬起来，刘三成也回自己宿舍了。老张挨了打，憋了一肚子委屈，看到二楼田所长宿舍灯亮着，居然没有下来劝架。于是火气就上来了。就来到二楼，一边敲所长门一边说醉话，’田所长，救救我，刘三成快把我打死了。’敲了半天门，人家就是不开门。老张醉醺醺趴在门上，酒迷糊过去了。过了一会儿，秦惠兰以为老张走了，突然把门拉开了，老张扑通一声酒扑倒在了田所长宿舍里。老张一下子被摔晕了，趴在地上半天都没醒过来。田所长看到老张晕过去就有点害怕，就用脚踢着老张说，‘起来，你可不要装死吓人。’老张其实摔晕了，老田用脚正踢着，老张突然酒就清醒了过来，看到田所长用脚踢他，就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挥拳朝田所长脸上脸上打去。就这样，把田所长眼镜打掉了，鼻子也打流血了。于是，田所长连夜住进了县医院。老张也因为这件事，被局里记过处分，职称的事就这样彻底泡汤了。后来，我买了礼物去医院看望田所长，说好话让田所长出院，可田所长没答应。后来，我姑父又出面，提了礼物上医院看田所长，人家这才出了院。那时候，田所长还不到三十岁，天途一片光明，也可能是被卢雅丽蛊惑了，他也不想想，那时候，他已经是正所长了，我家老张把职称转过来，能抢他什么风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