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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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电厂轮船

    上班休息间隙,邵海燕问我:“我听薛银玲说,昨晚你看吕辉和马宋一起从电影院回了她宿舍?”我点头说:“嗯。”邵海燕一副鄙夷的神态,继续问:“你还看他摸她屁股?”我又点一下头:“马宋摸,吕辉打开他的手,他又捂上去。”

    邵海燕说:“我就说她们都是些烂货,你们还不信。”完了上下看我几眼,玩味的说我:“你和咱师傅薛银玲,不是也电影不看,早回来和她俩一样,干这个吧?”我辩解说:“哪里有?真没有。”

    她就凑近我,压低声音说:“你昨天太过份了,你不知道,咱师傅薛银玲这个人,对人很好,她看着很开放,其实人是真好,你不知道你,昨天把她那里打的,很厉害,晚上青紫青紫的,你要正儿八经的和她道个歉,不要嘻嘻哈哈的,如果不是她,别人恼了你就麻烦了。”

    我有点惶恐了,惊慌失措的说:“我也没使劲,那么轻轻一拍,咣就开了。”她看着我,说:“你还说,要不是她退一步,就撞着脸了,那就更厉害了,也怪她的太大了,太高了,要是我……。”她低头看一眼自己胸前,自嘲的说:“是我就没事,一马平川。”

    我就故意盯着她胸前直勾勾看,贱兮兮的说:“邵姐,你也不小,你身材瘦,但是也挺大。”邵海燕就暴起,啪的打我一巴掌,我就急忙跑开了。

    薛银玲就拦住我:“你跑啥,咋滴啦?”我嘿嘿笑:“邵海燕说你昨晚让我撞的很厉害,让我给你道歉,还说是你的太大了,如果是她的小,就撞不到。我说她的也不小,她就打我一巴掌。”

    薛银玲刚要开口说话,我侧面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说:“你俩师徒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做啥见不得人的?”是吕辉,上身穿着一个碎花衬衣,下上穿一条牛仔裤,衬衣下摆塞进牛仔裤里,不束腰带,牛仔裤就一个扣子扣住,紧绷绷的越发显得曲线玲珑,充满活力性感,她盯着我俩说:“快点,钱宽在二楼找你俩,我到处找不到,你俩快去吧。”

    薛银玲和我一起去二楼,在路上叮嘱我说:“少说话,听听他怎么说。”进了二楼厂长办公室,只见钱宽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示意我们坐在办公桌前的一排沙发上,沙发前是个茶几子,沙发很矮。他坐的高,我们坐的矮,更显得他高高在上,柳丁纯坐在一侧一张椅子上,不说话,就阴沉沉的看着,像个保镖,更像个混混。

    钱宽说:“你们师徒俩是一组,工作做的非常好,尤其是薛银玲,工厂老职工了,一直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为工厂立下了汗马功劳,值得表扬。”

    停顿一下,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喝一口茶,继续说:“我现在主持工作,有些话说的就算了,我心里都有数,想给你俩涨工资,包括加班费也准备补发,暂定先补发三个月的加班费。你俩对工厂的工作,可以发表意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边盯着薛银玲讲话,边拿着纸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薛银玲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钱宽继续说:“首先我们要加强工作纪律管理,准时上下班,迟到早退要罚款,工作时间内,不能随意脱岗,交头接耳聊天打闹,严禁去做和工作无关的事情。”他自己边说,边在笔记本上记录。

    “其次,工作要求效率,规定的时间要完成领导安排的工作,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不能浑水摸鱼,不吃大锅饭,实行计件制工资。”

    “第三,确立领导权威,建立健全上下级关系,不能和以前一样自由漫散,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是工厂,不是商场,是来工作创造效益的,不是幼儿园,来看孩子的。”

    “第四,同事之间,要团结一致,像一家人一样,不能背后议论同事,传播小道消息,乱给同事起外号,尤其着重一点是不能背后议论领导,不能不尊总领导。”

    “第五……。”

    “第六……。”

    钱宽滔滔不绝,侃侃而谈,一边自我记录。一发不可收拾,每一句说的都很对,但是说了这么多,记住的没几句,我俩就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

    终于,钱宽结束了讲话,做了收尾:“我今天先讲这十二条,你们回去考虑考虑,理解理解,有什么意见和建议,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谈话,我也会随时热烈欢迎,咱们大家一起学习进步。”

    我俩都点头。他拿暖瓶往水杯里续水,说:“那就先这样,你俩是我找的第一波谈话人员,好好干,我们会越来越好的。以后我会单独的,一个人一个人的找着谈话。你俩先回去,把崔秀芬和安妮妮叫上来。”

    我俩就出来,到车间,崔秀芬在排版办公室,正在和吕德春,吕辉,王良斌那些人聊天,薛银玲和我过去,对她说:“钱宽在二楼厂长室,叫你和安妮妮谈话,你们快上去吧,安妮妮谁看着在哪里?”崔秀芬切了一声,就叫安妮妮,安妮妮从她们印刷机那里小跑着过来问:“什么事?”听明白了崔秀芬和她说去二楼钱宽谈话,鄙夷的撇了撇嘴,不屑的说:“老虎不在家,猴子充大王。”俩人就一起去了二楼。

    邵海燕,王良兵,马宋,李勇等,都围上来,吕德春和吕辉都问问谈话内容,薛银玲淡淡的说:“都会找着谈话的,到时候都知道了,说一堆废话,就是显摆他自己。”

    过了很久,崔秀芬,安妮妮,才下来,径直找薛银玲,问她:“和你都说了些什么?”薛银玲说:“说一堆废话,我一句也没记住,和你们说的啥?”崔秀芬说:“讲一大顿,我只听到涨工资,补发三个月加班费,其他没记住。都是展扬他自己的功劳。”

    安妮妮说:“他说了能算吗?大言不惭,没个数,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不撒泡尿照照。”

    三人在那叽叽喳喳声讨半天,全部是对钱宽的不满和不屑。

    中午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钱宽看到顾超丽从二楼经过,让柳丁纯叫住她,想让她去厂长室谈话。

    顾朝丽是微机室操作员,基本上不来上班,微机室的门一直锁着,偶尔有几次来上班,都是宋厂长写批条,使用微机,她才来操作微机,工作完就锁门走人,听王良斌说她父亲是电厂里的领导,要不哪能捞着做微机员这么好的工作,好几天才上一次班,上班就几个小时。

    顾朝丽个子高挑,身材苗条,皮肤白嫩,化淡妆,扎一个长马尾,没见过和车间人说过话。王良斌说:“电厂运动会时候,开幕式,顾朝丽穿着贴身内衣,和一群美女,表演健美操,啊呀,上面波浪起伏,下面深沟汹涌,真和没穿衣服光着一样,就一层贴身的布,那场面是相当的惹火。”令我辈无缘参加上届电厂运动会的,心无限向往之,到底意难平。

    柳丁纯来到顾朝丽面前,叫住她说:“钱经理叫你去厂长室谈话。”顾朝丽看都不看他,锁了微机室的门,然后提起袋子,转身走了。

    有几个人看到了这一幕,中午饭后就在车间里流传这个情节,不一时就人尽皆知了,都充满了幸灾乐祸式的快意。

    下午没有人被通知去二楼接受谈话,到快下班时间,钱宽来到车间,招呼大家开会,满面春风,气宇轩扬的宣布:

    “经过我不断地申请和不懈的努力,为了增加我们业务和技术的能力及水平,开拓我们的眼界和见识,明天去QD市北区,参观市北印刷厂。希望大家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好好学习,多看多问多动脑子,提高自己的认识和水平,更好的为工厂奉献自己。我说一下明天的安排和注意事项,早五点电厂第一班轮渡从青岛过来,我们六点跟这一班船去QD,下船后有班车接我们直接去市北印刷厂。上午参观学习,午饭后,在他们印刷厂食堂吃饭,开座谈会,我请的他们的技术工程师给我们讲课。然后班车送我们到QD轮渡,我们自己坐船回来。”

    “我安排几个组长,你们都跟好各自的组长,服从命令听指挥。一组薛玉玲,二组崔秀芬,三组吕德春,四组马宋,五组许良嫒,大家注意安全,注意组织纪律,记住:千万不能吸烟,在参观的时候。”

    人群就振奋起来,兴高采烈地,以前都听说电厂职工,组织出去旅游,我们印刷厂组织的旅游,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虽然是都讨厌的钱宽宣布的,但是这一刻,这讨厌的心思,还是放了一放。

    大家都热情振奋的收拾了卫生,兴高采烈地下班,计划着明天的参观事宜,都活跃起来。

    晚上于封和我到薛银玲邵海燕宿舍,她俩正在为明天穿什么衣服,展开民主,活泼,热烈的讨论。邵海燕找出一套长裙来,说:“明天就穿这个裙子,我也不好看,也不在乎穿着。”薛银玲找了一套一套的衣服都不满意,她大多是一脚蹬健美裤和体恤衫,其他款式衣服不多,邵海燕就情绪高昂的为她出谋划策。

    我就问薛银玲:“你怎么都这个款式的衣裳?没有裙子什么的。”她说:“我太胖,穿这个舒适,其他的穿了不得劲,也不好看,不行就去晨光园买套。你俩头发这么长了,你们不去理理发?”

    我和于封都摸摸头发,相互看看,说:“是要理理发,头发太长了。”薛银玲说:“那走,我们去晨光园。”

    我们四人一起步行去晨光园,到了后,先四处溜达。看店门口左门写理发,右门写按摩的店里,有两、三个女子,妆容精致,服装高档,优雅高冷,不与常人相同,也不见有人光顾。于封问:“这里面这些理发的贵吧?”邵海燕说:“这些理发咱理不起,找小理发店,有人排队等着理发那样的店。”

    我们找到一家很小店铺,一个中年男子理发的店,正在给人理发,有几个排队挨号的,就进里面等着理发。她俩就出去看衣服,让我们理完了发,不要乱走,等着她俩。

    我先理的发,理完了,于封刚理一半,她俩就回来了,看刚理完发的我,都说:“看,这多么精神。”

    让我看她俩买的东西,我就第一次,非常正当的,明目张胆的看到了,在摊位上,只敢偷偷瞄一瞄的女性私密内衣,当然也不敢太过份的看。我看薛银玲买的乳罩和内裤,看着做工精细,面料光滑,乳白色的,有点怦然心动的小波澜。她们用方便袋盛着,邵海燕也买一套,不过不一样的颜色,尺码也不一样,邵海燕的小多了。

    我说:“你俩就买这个,明天穿这个去参观?”她俩都啐我:“衣服还没买到,没有合适的,好看的太贵,便宜的不好看。待会一块再去看看。”我想起来卖衣服的田晓晓,对她俩说:“去找一个卖衣服的田晓晓,去她摊位上看看,我认识她。”薛银玲问我:“田晓晓是谁?你怎么认识的?”

    “来咱厂排版那女的,和王师傅以前同事的那个,叫白姐,她认识的,王师傅和白姐领我从她摊位上走过,我还借过她一把剪刀,她刚卖衣服不久,咱去她摊位看看。”她俩就点头答应,等于封理完发,付了钱,我们就一起去找着田晓晓摊位。

    她还是穿着很时髦,化妆很精致,描眉涂唇,文文静静的,看到我就认出来了,打招呼说:“小弟,领着你同事过来关照姐姐的生意,姐姐谢谢你,有空请你吃瓜子,看看吧,看好了,我给拿货价格。”

    她俩就去看衣服,于封和我就胡乱看人,等着她俩。好半天,薛银玲挑了一套类似于运动服款式的衣服,宽松肥大,让邵海燕和田晓晓参谋,田晓晓说:“你穿这套衣服好看,到换衣服那里换上,看一看。”

    指一个不锈钢的架子那里,把一圈布帘挂起来,形成一个封闭的圆形空间,能容纳一个人换衣服。不一会,薛银玲换完出来,果然让人眼前一亮,衣服穿着很合身,不胖不瘦,既显不出她身材太胖,也看不出衣服宽大,衬托的那叫一个丰满迷人。

    大家都一致说她穿了真好看,她去一面立镜那里,照着左看右看,自己也很满意,就问田晓晓说:“姐,多钱?”田晓晓说了个价格,真的是只收了进货价格,说:“白姐的朋友,以后多来关照关照我的买卖就很好了。”

    薛银玲很满意,付了钱,我们就和田晓晓告别。逛着往回走,路上都说这个田晓晓人挺不错,脾气性格好,一点也没有多收钱,以后买衣服还要去她那里。

    第二天,我们都早早地起来,于封下的清水煮面条,我俩吃了,吴令南没吃早饭,说太早了吃不进去,我们三人就一起去找薛银玲,邵海燕她们,走到屋后,看她们屋里亮着灯,就知道她们都起来了。

    转过去,敲门,她俩直接就开门出来了,每人都背一个包,就我们三个空着手,接着她俩又叫吕德春,吕辉,崔秀芬,安妮妮,不一会,九人就浩浩荡荡的去往电厂里面的轮渡。

    她们女的每一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鲜艳明媚,只有我们三人还是平日一身穿着,显得有点不搭配,跟在她们后面,和跟班一样。吕德春问我:“你们没有去叫一叫王师傅?你们也太不仗义了,把你们师傅忘了。”

    于封说:“昨天我就叫他了,他说让我们自己走,他可能是和钱宽,白姐一起,他们开车去电厂轮渡。”吕德春点一下头说:“我说呢,怎么没人叫他。”

    一路说着话,我们就到了电厂里面,靠海的轮渡,QD发过来的第一班船,正在下客,都是电厂正式职工,我们就在候船大厅等着。有早到的马宋,李勇,王良斌,许良嫒等人也在,还有没来的,也陆续赶过来,大家都招呼着坐在一起。

    下完客,开始有上船的了,这个时候,钱宽,王孝文,白姐,赵姐,柳丁纯等人,也到了,和大家打着招呼。钱宽说:“我们不着急上船,先等他们下了夜班的电厂职工上船,然后我们再上。”

    大家都在说着话等着,钱宽给我们讲他们上下班时间:“他们一个班是六小时,五点青岛船过来,是早班,六点上班,昨天夜班的六点下了班,六点半前过来上船,七点发船。”

    “他们每人俩早班,俩中班,俩晚班,俩夜班,然后就休息两天,每个班是六小时,时间都很充裕,工作也轻松,工资还很高,福利待遇好,都是电大毕业的大学生。”正说着,有船员通知上船,我们就排着队,登上了电厂的这班船。

    有很多的空座,我们都各自找了落座。有坐过轮渡的,也就没什么,没坐过轮渡的,都很兴奋,叽叽喳喳的东张西望,尽是新奇,都是新奇,商量着开船了去上面,看看船在大海里航行是个什么样,心情激动。

    很快就开船了,王孝文说:“电厂的船有个好处,就是准时发船。如果是HD轮渡,就不那么按时发船了。只不过电厂轮渡一天就早晚两趟,不是HD轮渡,一小时一班。”

    轮船一开始离岸,速度很慢,感觉不到移动,但是眼看到离岸越来越远。慢慢的开始加速,感觉速度越来越快,偶有颠簸,尤其是走着的时候,不扶东西,更能感觉到有一股摇晃的力量。

    约着来到甲板上,发现我们印刷厂的人几乎都出来了,在栏杆那里往海里看,有来回走着的,有倚着栏杆的。

    只见海天一色,海面海鸥飞翔,波光粼粼,轮船推开波浪,御风而行。海风拂面,微微大海的气息扑面而来,离岸越来越远,向着对岸越来越近,感觉速度太快,想着能慢点,或者距离远点,可以再多坐一会船。

    王孝文说:“咱这个距离近,一会就到了,如果是烟台到大连,要开十几个小时,船到海里,四周不见陆地,海天茫茫,不辨方向,那才壮观。”

    我们看着海面上散布各处大小的轮船,看看满船的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只感觉一切都生动起来。一望无际的地方,海云相接之处,目光所及,神思所至,无不充满了新奇与未知,生出去探索和求知的欲望。

    邵海燕和薛银玲说:“白姐跟着王师傅来了,怎么赵姐也跟钱宽来了,你看看这么不要脸,不是人多就箍在一起了。”

    薛银玲说:“他在宋厂长面前就和狗似的,在赵姐面前就是个鬼,你看他贱兮兮的样,赵姐也是不长眼,上当受骗。”邵海燕说:“早晚吃亏,没有她的好结果。”

    王孝文和白姐都在凭栏远眺,偶尔说话。钱宽和赵姐在甲板上边走边说,钱宽眉飞色舞的说,赵姐咯咯笑着听,从没见过钱宽这幅模样。

    于封,吴令南和我三人,走了一会,就倚在栏杆看海面,浪花飞溅,海水浩瀚。

    吴令南说:“咱们出来干活,想挣钱,真难。本地的,东北的,南方的,只有我们是最差的。挣不到钱,不能回家盖屋,没有新房,说媳妇就难,愁人。别看着咱厂这些女的,和咱们打打撩撩,没一个看上咱,她们就是看我们老实,调戏-拿我们耍,如果错以为她们是看上我们,就大错特错,你们没看,她们就不敢调戏其他男的,其他男的还都想着弄她们呢,如果我们也想弄她们,她们就窜了。”

    他说到我俩心里了,我俩都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