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弥天大谎
翌日清晨,安清晚向白无尘道别后,毅然进了宫。
整个巴郡城都贴了安清晚的画像,守门的侍卫一眼认出了她,并没有对她进行阻拦,反而前方带路,把她带到了御书房。
辰时时分,夜轻凌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唐硕缓步从门外走进,颔首道:“陛下,安姑娘来了。”
闻此言,夜轻凌手上动作一顿,并将手中的奏折往案上重重一放,当即回道:“宣。”
唐硕“是”一声,转身快步往门边走去。
夜轻凌坐在御案前努力平复慌乱心绪。
稍等片刻后,唐硕再次推门走进,只是这一次他身后跟了安清晚。
只是几日未见,夜轻凌竟觉得有几分想念。
唐硕将安清晚带进御书房后,行了个礼,识相离开。
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合上。
安清晚首先开口打破沉默,“陛下说有傅清远的消息,可是属实?”
她开口闭口都是傅清远,夜轻凌有些不悦回道:“自然属实。”
“那烦请陛下告诉我,他现在是生是死?若是生,现在又在何处?”
“你就这般紧张他吗?”
安清晚不愿与他废话,一字一句提醒道:“请陛下回答我的问题。”
安清晚的不理会,夜轻凌握紧拳头,又松开。
沉默半响后,他不快不慢道:“他死了。”
“你再说一次。”
“他死了。”夜轻凌不慌不忙地重复这三个字,脸上没有丝毫说慌的心虚表现。
安清晚一步踉跄,跌坐在御案旁,嘴里一直低喃着“不可能。”
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见夜轻凌从御案走到她身边,伸手欲将她扶起,并安慰道:“逝者已逝,安姑娘还是节哀吧。”
“节哀?”安清晚用力将夜轻凌的手甩开,奋力从地下爬起,泣声指着夜轻凌大吼道:“他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凭你一面之词,你就让我节哀。夜轻凌,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有关傅清远的事,安清晚有时候可能不是很理智,但该保持清醒的时候,她还是有几分清醒的。
夜轻凌也早猜到她会不信,所以早做了准备。
待安清晚向他发泄完,他出声回道:“你若不信,大可在这等一个月,一个月后,他的尸体估计也运到青霄国了。”
夜轻凌脸上无半点心虚神色,本还持着半信态度的安清晚,现在是全信了。
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如潮水般涌出,她用哽咽的声音低喃道:“不可能,他怎么忍心离开我,他怎么……”
话未说完,安清晚口中突喷出一口腥甜,飞散鲜血将御书房的地毯沾红。
紧接着她双眼一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夜轻凌大惊跑过去扶起她的身子,朝门外大喊道:“传太医。”
自御书房遭遇了傅清远死讯的打击,安清晚就一直昏迷。
她好像希望自己就这般睡死过去,不要再醒来。
宫中太医对此也束手无策。
为了能时刻了解到安清晚的病况,夜轻凌把她安置在了景华殿。
景华殿是夜轻凌的寝殿,他这般明目张胆把一位宫外女子留下。
宫中也因此传起了一些流言。
而这些流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何夕韵的耳中。
气地当时正在吃早膳的她,将案上所有膳食扫落在地。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安清晚。
她都放弃傅清远,躲到青霄国来了,为什么安清晚还要出现打扰她的生活。
何夕韵甚至觉得安清晚是想将她以前的恶行告诉夜轻凌,她想让夜轻凌厌恶她,想夜轻凌罢黜她的妃位。
“不可以,不可以。”何夕韵独自一人躲在房中,将脑海的胡思乱想全部挥去。
只是这一个胡思挥去,另一番乱想又会串出。
到最后,何夕韵险些把自己逼到发疯。
夜轻凌已经好几日没来盛华殿了,以往他每日都会过来陪她用膳。
何夕韵是一位没有倚仗的贵妃,没有了夜轻凌的宠幸,她在这个宫中谁都可以欺负。
三年前,她费尽心思接近夜轻凌,不就是为了脱离以前那种容易遭人欺负的日子吗?
她绝不要再回到那种日子,若安清晚要毁她,那她只好先毁了安清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安清晚也怪不了她。
不知是不是安清晚的出现扰乱了何夕韵的心神。
这一次动手,何夕韵竟没吩咐他人去办,而是亲自动手。
翌日清晨卯时,夜轻凌上早朝的时辰,何夕韵换上一身宫女衣裳,去了景华殿。
繁春二月,积雪开始消溶,天气也就更冷了些。
天色还是很暗,何夕韵捧着盏托,却不敢掌灯,她害怕别人会认出她。
从盛华殿到景华殿用了半个时辰。
安清晚所住厢房并没有宫女太监守门,此行还算顺利。
为确保万无一失,何夕韵左右环视,将回廊左右察看一番后,才轻推房门,轻手轻脚走进去。
偌大的厢房,只点了一盏红烛。
何夕韵将手中盏托放下,从怀中掏出了匕首,一步步向床上女子走去,刀光在烛光的照耀下微微发亮。
何夕韵的注意都在床上女子身上,直到她在床边停下脚步,她高高举起手中匕首,对准床上绿衣女子心房,狠狠刺下。
匕首离安清晚还有几寸距离,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结眼前女子性命。
夜轻桐不知从何处蹿出,徒手握住了那把将刺进安清晚心脏的匕首。
她娇嫩的小手顿时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鲜血直流而下,滴在了安清晚的绿色衣裳上。
何夕韵没想到房中还有其他人,她吓地脸色煞白,心跳加速不停喘着气。
可待她把握住她匕首的人儿看清,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因为眼前女子在她眼中就是傻子,只要她随便哄骗几句,她估计就信了。
笃定心思,何夕韵身子一颤,装作惊吓地把手中匕首扔掉,脸上蕴满心痛走上前。
她轻柔握过夜轻桐受伤的小手,眼泪欲下,哽咽道:“桐儿,韵姐姐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韵姐姐只是想让眼前这个坏女人消失,这样轻凌才不会被这个坏女人抢了去。”
夜轻桐没回话,就这般冷眼看着她自导自演。
何夕韵没听到回话,疑惑抬头。
她抬眸瞬间对上了夜轻桐的一脸不屑。
何夕韵从未见过这样的夜轻桐,她惊恐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