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非道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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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女鬼

    “你也知道的,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岁月的侵蚀下完好的保存下来。我们这一行干到如今已经是人丁寥落,薪火难继。不过好在我们这一支自祖上就传下来一盏龙鳞灯,下那些个邪墓大墓的老手们总得向我们借人借灯。在那里面,可不是普通的照明灯探照灯可以管用的,一旦邪气浓郁到了一定的程度,磁场就会缭乱,灯光就会闪烁,不一会儿灯泡就爆了。唯有专门的掌灯人的灯能持久不灭,当然了,在掌灯人中,我们这一支的龙鳞灯绝对是最牛逼好使的……”

    鬼伶滔滔不绝地说着,说得那可是一件的豪情壮志,可惜我想听的根本就不是这些,可是又不好打断他,只好默默撑着下巴,三句一个哈欠地听着。

    他说着说着好像也意识到了不太对,这才话题一转,到了正题上:“……原本我们这一支托着龙鳞灯的福还算是过的不错,可是事情就在我儿子这一代出了问题。”

    我正等着他说下文,可是他却突然半途卡住了,转头一脸你想知道吗想知道就问我啊的表情看着我。

    我被他搞得莫名火大,又不想顺他的意,就这么跟他大眼瞪小眼,半天没说话。

    “哎呦,不好意思,职业习惯犯了。”才瞪了会儿,他就略带尴尬地摸了摸头,悻悻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儿子出生之后,自然是子承父业,跟着我学掌灯人的本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入了这一行,接触了龙鳞灯,每到一个月的月中那段时间,他总会做同一个梦。”

    他说到这又话锋一转:“不过说起来那盏灯在我们这一支传了这么多年,其实并没有人能够真正发挥得出它的威力来,但是我儿子的出生打破了这个前无古人的僵局…但也给我带来了噩梦。”

    “他做的那个梦到底是什么?”虽然知道问这个问题可能会有点忌讳,可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犹豫,这才缓缓说道:“就是会梦到一个……”

    “桀——桀桀桀…嘻嘻”

    突然间一个怪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讲话,也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转身看向身后的时候就见一整条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出了冰霜,连带着旁边的树木都给冻成了灰白。

    “嘻嘻嘻……”那个声音就来自于冰花蔓延的尽头,一个深藏在树林中的像…呃,蚕茧一样的东西身上。

    不过那个东西硕大无比,普通的蚕茧根本没有这么大,跟个成年人似的,还倒挂在树上,上细下粗的。

    不过说起来下面粗的那一段怎么这么像泡泡裙,这么眼熟?…

    “我艹,好冷……自从变成鬼了之后我还没感觉过这么冷…”鬼伶搓着胳膊在我旁边嘟囔着,探过头来往那边看了一眼,“那个…是什么东西?”

    趁着他说话的空挡,我注意到那个巨大的蚕茧正在往这边移动,同时怪异尖锐的笑声不绝于耳,充斥了整片空间。

    它的移动不是飘也不是走,而是像那种瞬移,每隔一个空挡就向前莫名地跳跃了一段距离,但却是不可视的。

    就像是…空间跨越?

    我这么想着,就感觉到旁边有人戳了我一下,同时有些怯怯地问我:“喂,那啥我的好祖宗,你发完呆了没?发完了好赶紧对付那玩意儿,它都快怼咱们跟前了……”

    说到后面鬼伶越来越小声,我抬头就看见那“蝉蛹”已经移动到了空地上来,同时笑声愈演愈烈。

    没有了树林的遮盖,我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那玩意儿的全貌,旁边的鬼伶也在看到的一瞬间别过了头:“卧槽!”

    别说他,就连我也愣住了,一时间竟也忘了避讳,那个形似“蝉蛹”的东西下面那像泡泡裙的部分其实真的是裙子,只不过是…翻过来的裙摆。

    这东西就是我在两界的传送门那里遇到的那个白雾女鬼。当时跑的太急没看到她的全貌,今个倒好,整个的是给看得全全的。

    “呃,那个啥,你耳朵流血了。”鬼伶在旁边提醒了句。

    “啥?”我下意识地去抹了抹鼻子下面,却发现并没有流鼻血。哦哦错了,他说的是耳朵。

    “…不是,血?!你,你…你是阳间的人?!鬼哪里有血?”他忽然后知后觉地拍了一下脑袋,“哎?不对,我的身子怎么好了……?”

    我看见那女鬼已经到了近头来,忙扯了他一把:“别在那里疑惑了,老实跟你交代我就真一阳间破小孩,能跑多快跑多快吧!”

    话音刚落我人就已经跑到了五六米开外了,鬼伶愣了一下,扭头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啊”地一声就跟了过来,他妈的逃的比我还快。

    “喂!那啥,带上我一个啊!!”我跑了一会体力就开始不支,毕竟还是个小孩的身体。

    前面的鬼伶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带上了我,我被他搭在肩头,头朝着后面,一直眼就看到了那个鲜红色的裙摆,还有上面那双因此而被衬托的雪白的腿。

    “艹,你倒是跑快点啊!”我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也不再管什么清高什么节操,怎么难听怎么顺口怎么来,毕竟这么个奇奇怪怪还倒着“走”的东西我是真的不想再遇着第二…不,是第三回了,上回还好,她没追来,这回就扑街了。

    “你说的倒容易,我尼玛要是知道你就一小屁孩对付不了她老子早跑了,会搞得这么狼狈?”他说着,速度却也是提高了不少。

    我被他骂的哑口无言,却还是孩子气似的囔了一句:“我这不也是想着你能解决的了她嘛……”

    得,敢情我们这是都以为对方对付得了了,托大了。

    “呃那个,你这月牙镖能丢不?”我开口道。

    “丢?丢哪?你是说丢那玩意儿?”他说,“你丢的中?”

    “可是再不试试咋俩就等死了。”我眯眼瞧了一眼女鬼,她已经跟的很近了,近到我觉得她下一刻就能扑过来把我的头给啃了。

    而鬼伶这边我也不指望他真能跑过那女鬼了,而且看他之前就连女鬼散发出来的炁场都抗不住,估计想要他来对付她是没戏的。

    至于我为什么不冷?当然不是我厉害,而是早在之前,西山坟头那儿我喝了野猫“给”的东西后,就已经再难感受到体外一切东西的温度了。

    “那丢,丢丢丢,快丢,凸的那侧朝外,绕着弯儿丢…”他现在不方便腾出来手,就大概地跟我说了一下方法。

    我听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还没完没了的样子,干脆听一半就把镖直接甩了出去。

    那月牙镖在空中划过一道并不算完美的弧度,绕着那女鬼的裙摆,呃,兜了一圈,最后飞回了我的手中。

    不是,这…啥情况?

    没等我多想,女鬼就又近上前来,我慌忙又甩一镖然后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几乎是半秒以后,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传了过来,而那月牙镖,也没有再飞回来。

    我被那声音震的有些懵,耳朵里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反观鬼伶但是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毕竟我是直接肉体过来的,而他是灵体。

    直到我勉强睁开眼看时,才发现那女鬼的裙摆正像一朵花一样,一瓣一瓣地往上翻,露出那颗倒垂着头发的,没有五官的头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