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他又出洋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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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5 为核账通宵达旦

    褚西同大杨抱着镶金匣子出客楼的时候,不知何时夹了雪粒的雨还没停。

    二人没有带伞,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其有减小的趋势。

    又不能抱着匣子直接冲进雨雪里,

    冻感冒是小事,

    万一银票被泡胀泡烂或者认不出上面的票号可就完犊子了。

    褚西看着门口立着的几柄油伞,想着要不然顺一把走的时候,

    旁边的大杨不知看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惊喜的感叹。

    紧接着便见他将褚西先前用来充当广告牌的那块木板拿起顶在了头上。

    “小褚兄弟,没有遮挡的,咱们就用这个将就将就吧!”

    说完大杨还贴心地往褚西跟前移了移。

    褚西仰头看看被雨水冲刷后不停掉漆的木板,再看看被染得花花绿绿的大杨,嫌弃地后退两步,

    然后果断抄起门边不知道主人是谁的一把伞,大踏步冲进了雨雪里。

    大杨跟在后面,连声唤,不停追。

    好容易撵上褚西,还没来得及开口抱怨,

    他人又因为跑太急,路面湿滑摔了个狗啃泥。

    褚西无奈,只能停下来将人扶起。

    “大杨哥,再怎么说,我现在也算代理主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后还可能直接成为主事,

    你要一直这么不稳重下去,会让我很丢面儿啊!”

    被褚西的话惊到,大杨也顾不得吐出嘴里的泥水,赶忙问:

    “小褚兄弟,你是说你愿意把我留在身边?”

    虽然大杨从来没有问过褚西在做什么,

    但两天时间下来,他再不开窍,也知道了褚西和曹映比赛是要争个什么。

    可这代理还没正式确认呢,怎么就能直接晋升了?

    大杨脑子有点不够用,一双吊三角眼满是疑惑,但那抹不解很快就被成为长随的兴奋取代。

    采买房那边的活儿虽然也没什么不好,还能时常出去溜达,

    可身在风月场所却连见姑娘的机会都几乎没有,大杨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这以后若能跟着主事混……

    回想自己和褚西接触才不到两天,他就给自己的人生带来了这么重大的变化,大杨胸中的感激说之不尽。

    可当大杨做好决定一定要好好效忠之时,褚西却给他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只是可能,毕竟八字还没一撇!

    而且你若继续这么憨傻傻不靠谱,我应该会考虑换人!”

    “别啊小褚兄弟,我做事还是很认真的,效率也高,

    只要你吩咐,且在我能力范围内,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还叫小褚兄弟呢?”褚西故意板着脸,想要过一把嘴瘾。

    “哦不是,褚主事!小的杨忠今后一定尽心尽力……”

    二人一替一句说说笑笑间,终于到了坐落在小医馆旁边的账房门口。

    门窗都紧闭着,点点烛光从窗叶上透出,打在黑夜中,照亮了细细密密的雨夹雪。

    窗旁有一道身影,正拿着剪子剪烛。

    褚西刚要上去敲门,为了在他面前挣表现的大杨,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姜老!开开门呀,我们来送银票了!”

    大杨的话音落,窗旁的身影动了动,却没有立即起身。

    “这刚过戌时,生意才正要开始,怎么就送来了?还是银票!

    而且听声音,你是采买处的小杨吧?

    这差使怎么交给你来做了?”

    老者说完,又拿起了剪刀。

    大杨看看褚西,面上有点尴尬,但门还是要继续拍。

    又好几息过后,实在被吵得烦了,老者方才把门打开。

    看到被染得五颜六色狼狈不堪的大杨,他眼中闪过不悦,

    刚要责怪,视线却很快落到了大杨旁边站的褚西身上。

    看到褚西,他微微有些惊讶,旋即往后退开了几步,好让人入内。

    褚西颔首道声感谢,就收了伞进去。

    大杨把门板扔下,跟进去在褚西旁边老老实实站好。

    晃眼看到书案上、地上堆的满满的账单和册子,以及老人眼中遍布的血丝,手上嘴角也全是墨痕,

    褚西暗想,这老账房为了那一万多两银子的事,应该已经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

    而且看他这架势,似乎准备再熬个通宵……

    虽然想帮他一把,但现在主事的任命文书还没下来,

    自知即便问,人也不一定肯回答,

    所以褚西什么话都没说,只双手递出匣子:

    “姜老,这是我今日赚的五万多两银票,您过过目……”

    “五万多?”姜老有些怀疑,却没有多惊讶。

    惯常与钱打交道的他,更大笔的数目都见过,

    只是没想到,区区教坊司,居然能日入数万。

    昨日曹映她们搞那么大阵仗,也才赚了八百多两……

    接过箱子打开数了数,又详细看了看银票是否有假,

    当确认没有问题,姜老便轻轻嗯了声,

    然后动身去拿挂在墙上的钥匙。

    看到褚西大杨还没走,他有些不解:

    “你们还有什么事?”

    “这些银票,您现在就要放去库房?”

    看出老者的行为动向,心中闪过诸多疑问的褚西到底没忍住,直接开了口。

    但姜老没有答话,抱着匣子拿上伞就开始撵褚西他们出去,然后他吹灭烛灯自己也跨了出来。

    看人锁上门一声不吭就往雨里走,褚西大杨互望一眼,拿起各自的雨具匆匆迈步跟上。

    “姜老,库房的钥匙,您就一直那样挂在墙上?”

    “是与不是又能如何?你想说什么?”

    褚西笑笑,“昨日在采买处见您找强子哥要单子,似乎有一万多两的账目对不上,

    方才看您取钥匙那么容易,就想着是不是,有人偷拿了……”

    “即便拿到钥匙,没有老夫在旁相随,谁也不可能进得去。”

    姜老抱着匣子,脚步很慢,还有些虚浮。

    听到褚西的问话,他轻轻哼了一声。

    似乎在嫌褚西明明每天都在坊里待着,却连最基本的情况都没摸清楚。

    没摸清楚也就罢了,还自以为是地问出来,实在丢人!

    “这是为何?”

    褚西不解,但老者没有应声,只扬起下巴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石灯旁、那两排冒雨执守的卫兵。

    看到他们,褚西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日被威胁不得靠近、否则格杀勿论的路尽头,究竟是什么地方。

    有这么多卫兵把守,别说偷偷把银子从库房运出,单是从旁边走走,都有极大的可能被抓住……

    不过这老账房刚才说了,不论是谁要进去,他都得在旁边陪着,

    所以很可能是坊中的某人,趁着一起进去的机会,偷着拿了些面额比较大的银票……

    可如果是这样,姜老头儿应该早就去找相应的人核实了才对,又怎么会去明显没那个能力犯事的采买处?

    “姜老,具体少了多少银子,您可核实清楚了?

    又大概什么时候不见的,可有头绪?

    没有也没关系,那您可还记得,近期都有陪谁去过库房?”